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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笑(295)

“进去后小心他发狂。”老头又凉凉提醒。

君珂掰断木条,从fèng里小心地挤了进去,离大汉远远地,那头蛮牛浑然未觉,还直瞪瞪地在那拽着,君珂奔到锁扣那里,那大汉霍然发觉,怒吼一声,转身举起醋钵大的拳头,当头便砸——

“土豆烧牛ròu!”君珂大喝。

虎虎拳风一收,在头顶三寸处戛然而止,随即,有一尺长的口水,晶莹闪亮滴答而下。

君珂眼疾手快,唰地避过。

“哪里……牛ròu……”头顶上哈喇子不断,一双牛眼灼灼闪在君珂面前。

君珂暗暗叹息——这句经典名诗的下半句还没来得及发挥一下呢,可惜。

“你现在乖乖别动,等下陪我打场架,出去后保证有土豆烧牛ròu,牛ròu烧土豆,土豆烧土豆,牛ròu烧牛ròu……”君珂满口胡扯,抓了她那万能钢丝在锁眼里拨啊拨,还得躲着雷bào雨一般的口水,好半晌,那听见了那声美妙的“咔”。

“好了……”君珂欢喜的一声还没出来,哗啦啦锁链巨响,黑龙一般从头顶掠过,光影乱闪,劲风凛冽,君珂一个翻滚赶紧避过,随即听见砰一声巨响,烟尘弥漫木屑纷飞,牢门前忽然多了个大dòng,门外地上,多了个坑。

坑里,趴着只爆炸鸟。

君珂目瞪口呆。

刚才锁链一直被爆炸鸟绷得笔直,乍然被松开,巨大的惯xing使爆炸鸟顿时撞了出去,他也确实牛,猝不及防这一撞,竟然将牢门生生撞破,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爆炸鸟似乎一点也没觉得这一撞有什么感觉,一骨碌爬起来,挂着满身锁链就准备仰天张嘴大笑。

君珂一个箭步窜了出去,跳上他的背,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可怜她的巴掌,只捂住了半边,险些沾了一手口水。

“别吵!”她怒喝,“说一句话,扣一块ròu!”

爆炸鸟唰一下闭嘴,险些又咬断她的手指。

君珂松口气,好歹堵住了,这要笑出来,全赤罗都能听得见。

低头一看地下那坑,啧啧真是清晰,头颅四肢俱全,咦,中间部位那长长的一根棍子形状是啥米?

君珂偏头研究了半天,对面老者盯着她,发出了一声猥琐的笑。

这笑声一入耳,君珂立即反应了过来。

尼玛!果然是爆炸鸟!

她面红耳赤地转开头,恶狠狠瞪了老头一眼,一推爆炸鸟,“去,牢门口守着,谁来打谁,等着我,有ròu吃!”

爆炸鸟手一伸,啪地一响,一根牢门柱子被他整个拔了出来,他就这么挥着粗如小腿,高可两人的柱子,迎着蜂拥而至的守卫们冲了上去,人还没到,一棍子就抡了下去。

“啪!”

血ròu飞溅,断骨纷飞,惨呼声撞在幽深石壁上,听得人浑身起栗,一根手指溅到君珂身上,君珂脸上五颜六色,像开了染坊。

这货的杀伤力,太可怕了!

难怪燕军大费周章要擒下他们,傻,好用,又人人如金刚,放在哪里,不是天生的人形机器?

不过君珂不知道,燕军可没能收服这些人,燕军阵前许诺高官厚爵,结果人家根本没听懂,只有君珂,拥有女人天生敏锐的直觉,一句话就抓到了问题的实质。

果然通往男人的心是要先抓住他的胃呀,君珂长叹。

“牛一!”君珂已经自动给爆炸鸟起了名字,“把牢门都砸开!”

新任牛一回身,只迈了三步,大柱子挥了两挥,牢门就都不见了,只剩一地碎木乱砖。

君珂含泪,心想难怪这牢新旧不一,估计这货来之后,就毁过一次。

趁着爆炸鸟在前头大杀四方,将所有涌来的守卫都一棍子拍死,君珂迅速将其余几间牢房里的汉子们都放了出来,一边庆幸这古代的锁就是技术含量不高,庆幸这小城能拿出来的锁质量有限,一边将牛们放出栏,随便一指,“打吧!尽量少杀人。”

她一句“尽量”还没说完,门口守卫已经给杀了七八个,大部分直接就是被一巴掌煽死的……

转眼间牢前一片血海,好像被坦克轰隆隆碾过,只剩了一地的断肢残臂,七头牛哈哈大笑,当先冲出,君珂跟在后面,抓了根木棒,但从头到尾,她就没机会挥舞过。

衙门内呼喝大作,黑胖子城主惊骇地躲在人群后,指挥士兵上前攻击,然而七头野牛往前一步,人群就往后退一步,人人眼睛都惊恐地盯着七头牛手中的木棒——染满鲜血碎ròu,随着他们的步伐,时不时滴落浓腻的鲜血。

谁敢上前,让自己成为那棒下新ròu一堆?

殷山成也在人群中,老者眼底有隐隐怒色,君珂一看那眼色倒放了心,看样子殷山成已经送走了纳兰君让,明白被她骗了,所以才会愤怒。

但随即殷山成便无声无息消失在人群里,君珂眼神一闪,明白了他的意思,这老人并不想真和她做对,最起码现在不想。

没有殷山成在的赤罗防线,怎么是七头牛的对手?当初边境那位副将也是付出了上千jīng锐,还动用了陷阱武器,才将七人擒获,如今不过是螳臂挡车,连车轮子都没看见,就被轰隆隆碾了过去。

一阵砍杀,冲出县衙,直奔城外,君珂忙着奔逃,想要赶在尧羽进城之前出城,没有注意到,那个神秘的,自称等她很久,要她带出去救命的老者,并没有跟来。

此时,一个偏僻的拐角里,闪出一条人影,正是那老者。

注视着君珂的背影,他捋捋不存在的山羊胡子,笑了笑。

那笑意有点狡黠。

“君珂。”他道,“大荒泽未来女王,托我向你问好。”

君珂早已远去,当然没听见这句话,老者说得也漫不经心,声音低得只有蚂蚁听得见,随即拢起袖子,看着灰沉沉的天,笑道:“殿下啊,我可是把话带到了啊,也帮过人家了,你吩咐本国师做的事,已经完成了,下面,本国师要好好逛逛大燕,哟,大燕就是美啊,瞧这天,灰得多好看哪……”

老头一摇一晃地走了,眉开眼笑地想着,蹲在大荒泽整天骂娘的那位,如果知道自己是这么完成她的任务的,是不是会一把抽出她的那啥巨大的那啥,香喷喷地勒死他?

……

君珂这边出了城门,那边纳兰述已经奔入了赤罗县衙。

他本来应该来得更早点,但临时遇上了好消息,耽搁了一会,随即他赶到赤罗县衙,那时君珂已经带着七头牛,呼啸而去。

纳兰述进去的时候,是大摇大摆带人长驱直入的。

“砰。”一天之内,倒霉的赤罗县衙大门第三次被撞开,第一次是君珂踢的,第二次是七牛撞的,第三次是纳兰述,用门口的鼓,直接擂开的。

惊弓之鸟的赤罗县衙衙役们,以为七个杀神回来了,连冲上来喝问都不敢,直接连滚带爬去报老爷了。

黑胖子知县哭丧着脸,躲在再一次集结的残兵败将后,指挥冲锋,“呔!何人大胆冲撞县衙,来人——”

纳兰述一把抓过一张自己的告示,往脸边一放,黑胖子杀猪般叫,“啊!不要!再也不要!不要qiáng迫我,我要不起你!”

纳兰述脸黑了。

他不过抓过一张告示,告诉人家自己是谁而已,怎么那胖子就吓成这样?小珂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纳兰述黑着脸,也懒得再吓唬人家脆弱的玻璃心,带人直奔牢房,快速看了一圈,确定君珂确实没事,也无心为难那些衙役,当即转身就走,刚出来,忽然看见几个衙役,从一处拐角转过来,一边走一边愕然张望,一个道:“怎么兄弟换班睡个觉过来,衙门里就乱成这样?”

一个说:“嘿,你们命好,把人带进去就换班了,还不晓得吧?昨晚那个娇滴滴的钦犯,果然是个女杀神,不仅自己跑了,还把那七个铁汉子给救走了,打死了好多兄弟!”

“啧啧,那兄弟们真是好命。”几个衙役一吐舌头,忽然笑道,“刘老三,这么说起来,你更好命,你还踹了那丫头一脚呢!”

“那王六你不是更好命?你还打了那丫头一巴掌呢。”

“得了,窦花子才叫更好命,还摸了人家一把呢!啧啧,那么白那么细的皮肤……”

一众人想起“好命”的窦花子,都忍不住嘎嘎一阵yín邪的笑,刚笑了没几声,忽然觉得身边寒冷,像是日光的热力,突然被极地寒冰给吸收了一样。

头一抬,眼前好大一片黑影。

再仔细看,才看清是一个黑衣男子,黑色锦袍里露出白色的绫锦深衣,鲜明而冷,衬着一张眉目jīng雅得令人窒息的脸,丰神皎洁,寒意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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