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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笑(490)

提醒,便等于救沈梦沉一命,这样的通道,一旦前后堵死落下细沙,瞬间就可以让人窒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

不提醒,沈梦沉必堕陷阱,可自己也很可能跟着被埋!

君珂心中紧张地计算——有没有可能在沈梦沉中伏那一霎脱身而出,越过沙墙?

推算的结果是,不可能。

沈梦沉就算当时制不住她,但他有长武器,他的鞭长四尺,鞭上那金色带子还有伸缩xing,可以弹出更长,如果沈梦沉一心要她陪葬,绝对来得及将她拉到身边!

君珂的眼睛飞快地在四周搜寻,随即眼睛一亮,发现地面一点异常。

她的眼光顺着地面那点异常,往上延伸,渐渐露出点恍然神色。

此刻沈梦沉的靴尖,已经踏到了通道边缘!

“慢!”

君珂声音不高,还带一点犹豫,沈梦沉却立即停步,低头看她。

君珂眼珠一转,道:“我……我内急。”

沈梦沉眉毛微微斜挑,神qíng似笑非笑,古怪地道:“内急?”

“人有三急,有什么奇怪的。”君珂撇开头,“你如果不放心,拿你那黑鞭子上的金丝,远远捆住我就是。”

沈梦沉手腕一振,金丝绕在了君珂手腕,随即放下君珂,背过身去。

他点的是君珂软麻xué,可以做一点细微动作,不怕她跑掉。

“你这样我怎么……怎么解决?”君珂又气又急。

“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沈梦沉笑意柔和,好像这不是什么事儿。

“不行。”君珂脸皮发红,“你靠这么近,我没法解决。”

“那就不解决。”沈梦沉作势要收回金丝,君珂皱眉道,“沈梦沉,你非得bī我埋汰你?”

沈梦沉笑一笑,眼神流光闪烁,微微向后退了退。

两人是在通道口停下的,退向的方向,自然也是那流沙夹墙的通道,君珂看也不看一眼,眼角却扫着他的靴子。

“再退一点。”

沈梦沉又退了一步。

“再退一点。”君珂皱眉,“拜托,男人慡气点行不?我已经被你制住,这点距离,你怕我跑了?”

“我倒不是怕你跑了,我怕你……”沈梦沉又退了一步。

君珂心中一跳,嘴上随意地问,“陛下也会怕我?再退一点!”

“我说了,我怕的不是你。”沈梦沉似乎被她的话题吸引,一边回答一边自然而然又退了一步。

君珂低着头,眼神一闪——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他会踩到地面之下的连动机关,然后机关会带起上头的铁锤,然后铁锤摆dàng,击破夹墙!

“你怕的不是我,我怕你才对。”她嘴上胡言乱语,叹气,“再退一点,然后背转身,陛下,你金尊玉贵,我可不好意思污浊了你。”

“你对我还有不好意思的?”沈梦沉轻笑,脚跟抬起,向后。

君珂垂下的脸眼神一闪。

就是这里!

背上肌ròu绷紧,压低心跳,蓄势待发,算好马上冲出去的路径和方向,眼角盯着沈梦沉即将落下踩到机关的靴跟。

沈梦沉的靴跟,忽然一停。

他靴子悬停,离那机关只相差一指距离,但就那么一指,他不动了。

“我忽然觉得,我离你似乎太远了些。”他轻轻松松笑着,上前一步。

君珂深深吸了口气。

随即展颜一笑,“是吗?我可不觉得。”

沈梦沉飘身上前,金丝一抖,将君珂送入隔壁一个dòng口,道:“你看,这样不是更好?”

君珂叹一口气——算了。

隐藏在雪地里的白狐,生来给人制造危险,对一切危险也有野shòu般的直觉。

“好了吗?”沈梦沉在隔壁问。

君珂脸红了红,“嗯。”

一团柔软的雪白的东西飞了过来,君珂抬手一接,脸色爆红。

这好像是手纸?

不过比大燕女子常用的普通手纸要高级多了,大燕女子用的糙纸,粗糙厚硬,君珂每次用起来都要怀念现代的卫生纸,她穿越后大多数时间奔走漂泊,也没什么时间来研究这种闲事,此刻手中软软一团,乍一入手几乎以为是丝绸,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糙木浆jīng制而成。

“女人对自己要好点。”沈梦沉在隔壁淡淡地道,“否则容易得病。”

君珂扶额——这话从沈梦沉嘴里说出来,实在听着感觉怪异。

她并没有真的方便,却将纸收起,这样雪白的东西,是不可能淬毒的,为了掩饰尴尬,随口赞了一句,“沈氏果然不愧是豪门,女眷用的东西就是jīng致。”

在她想来,沈梦沉一向注重享受,自然是沈家豪贵家风熏陶所致,他身上带着这样jīng致的手纸,必然也是沈家女眷专门使用的那种。

一阵沉默,随即沈梦沉笑了一声,“沈家?”

他笑声平静而讥诮。

“那就是皇族了。”君珂随口接上,漫不经心地道,“是皇后宫中使用的吗?”

又一阵沉默,随即沈梦沉忽然道:“你好了没有?”

他语气平静,君珂却听出一丝冷漠和不耐,她愕然站起,沈梦沉已经掠出隔壁dòng口,站在她面前,背对着她头也不回,道:“走吧。”

君珂不答,眼睛微微眯起,盯着他的背影。

她和沈梦沉打jiāo道这么久,这人手段百出,深沉狡黠不可琢磨,她几乎从未见过他有过微笑以外的态度神qíng。

他从不失态。

但刚才……

她触及了他的忌讳?

什么忌讳?刚才她说了什么?

沈皇后宫中……

沈皇后是他姑姑,是沈家最尊贵的女xing之一,她想到她身上完全正常,但此刻结合沈梦沉态度再一想,忽然又觉得不对劲。

君珂在燕京时,去过皇宫很多次,印象中从未见过哪宫主子使用的手纸有什么特别,虽然她不知道沈皇后宫中到底用什么手纸,但宫中女子最会跟风,如果沈皇后用的是这种很jīng致的手纸,其余各宫妃子会很快效仿。

那就和沈皇后无关,但既然无关,他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又这么冰冷?他那句“注意卫生容易得病”,真是让她听起来说不出的古怪。

君珂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只好叹口气搁在一边——算了,几张手纸而已,也许就是因为沈梦沉太注重享受。

风声一响,沈梦沉掠到她身边,手中长鞭忽然反手一击,啪一下正击在刚才君珂试图让他踏入的地面机关之上。

轧轧一声震响,甬道头顶滑出数柄巨锤,轰隆隆砸在两侧墙上,两道侧墙忽然滑开,金huáng的细沙如天瓢乍倾,霍然翻到,瞬间填满整个甬道。

前后过程只有一两秒,君珂倒抽一口气,这机关设置比寻常的流沙墙更狠毒,寻常流沙墙,砸破之后细沙流出,从流沙开始到最后填满每一分空隙,都有一段不短的时辰,足够一个高手寻找机会逃生,但这段甬道里的流沙,直接撤墙,细沙瞬间狂灌,一秒之内将甬道填平,根本没有任何逃生时间!

沈梦沉立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好狠的心思,好毒的安排。”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机关还是君珂。

君珂面不改色,“然也,和陛下快要不相上下了。”

沈梦沉一笑,忽然一伸手,将她拖到自己身前,单手握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柔声道:“地图有错。小珂,用你的眼睛仔细看看,咱们下步该怎么走?”

他靠得极近,两人气息相闻,近到君珂可以看见他睫毛底深沉难测的眸子,幽光闪烁,半是憎恨半是疼痛。

他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发紧,君珂怀疑等下松开就是两道淤青。

“陛下这语气,差点让我以为不是打算和我合作,而是要下杀手。”她轻轻笑,半闭着眼睛,“好紧张,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沈梦沉一声低笑,属于他的浓郁深幽气息,在这黑暗甬道里无限蔓延,君珂不自在地微微偏头。

“看着你的唇,我也有点紧张心跳……”他慢慢俯下头,“或者,我应该换个方式,帮你提醒下记忆……”

“左侧第三个dòng口!”君珂立即大声道。

“很好。”沈梦沉低头深深嗅了嗅她的气息,才放开她,笑道,“你我如今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像上次云家地道里的事,我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我就不明白了。”君珂淡淡道,“大燕皇陵对燕人重要,和你这个大庆皇帝何gān?你犯得着以千金之躯,贸然闯入这里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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