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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笑(584)

他的赞声,传不入密密的车帘,黑色马车里,那人玉容静冷,沉在暗淡的光影里,身子微微后仰,微阖着双眼,双手按着地图,手指还停留在刚才指向的地名。

燕京!

※※※

这一夜刚过了一半,打发红砚回去睡觉之后的君珂,在外殿转了三四圈,咬牙、皱眉、苦笑、摸鼻、抓头发……小动作做了一大堆,才跺跺脚,掀开纱帘,奔向内殿。

进了内殿,她的脚步立即放轻,明明知道内殿都铺满厚厚地毯,根本落足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还是下意识蹑手蹑脚,摸到chuáng边。

君珂不喜欢宫女伺候,更讨厌别家皇宫太监就守在门外,晚间听房凌晨叫早的规矩,所以他们的寝宫,晚间不让太监守门,端茶倒水,再拉铃传唤。

内殿声息安静,纳兰述似乎睡得很熟,君珂偷偷摸摸到chuáng边,站了一会儿,又一轮的咬牙、皱眉、苦笑、摸鼻、抓头发……好半晌才蹲下身,轻轻拉开chuáng榻之下一个暗屉。

暗屉里满满都是衣物,薄软光滑的布料,在月色里发出朦胧神秘的光彩,随手抓起一件,掌心里像流过了弱水,滑润柔软到心底,一袭衣襟悄无声息垂落,黑色镶银红边的、透明的、半截绢纱半截绸缎的、吊带的……

没错,仿制版xing感内衣和睡衣。

某个恶趣味的家伙,在偷翻某人牛仔包里的存货之后,利用边角料的时间,亲自设计的一批“皇后专用御衣”。

不得不说某人除了治国,gān某些花艳事儿也很有天份,他研究设计出来的小内内们,其xing感丝毫不弱于现代那些夸张大胆的设计,色彩美丽用料jīng美别出心裁有过之无不及,每次君珂看见都在想,这要是万一哪天反穿越了,没皇帝gān了,做个内衣设计师这家伙也饿不死。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一次都没有穿过——太凶猛了!太夸张了!这哪里是穿内衣,这明明是卖ròu,还是卖给一个人看的ròu,这叫她一个穿纯棉胸罩十五年,最后一年才网购了一个蕾丝罩罩的纯qíng萝莉妹纸,qíng何以堪?

不过虽然死扛着很少穿,她偶尔还是会偷偷把抽屉拖出来欣赏一番,女人天生是感官动物,那些jīng美的刺绣、滑润的质料、jīng巧的剪裁、xing感的设计……还是会令她寻求到jīng神上的满足和愉悦。

一抽屉的xing感内衣在无声召唤长久期待,在纠结帝君珂掌心里华光闪耀着寂寥。

不过今晚,也许……

君珂吞了一口口水,嗓子有点gān。

这件睡衣太短了,肚脐都遮不住……换了吧?

她埋头进抽屉,开始扒拉自己可以接受的衣服。

桃红?太艳,不要!

银白……啊呀全透明,不要!

黑色……这到底是穿衣服还是穿带子?

粉huáng……为毛上面绣了chūn宫!

豹纹……我靠,豹纹也有?

一件件丝绸睡衣从抽屉里飞了出来,深红银黑桃红嫩huáng柳绿银白深紫浅绯……昏暗大殿内虹霓飞舞,流光溢彩,像降了一地的云霞。

chuáng上似乎隐约有点动静——也是一轮的等待、咬牙、皱眉、苦笑、抓头发……

不就一件衣裳吗?你犯得着吗你?你犯得着让你夫君卯足劲绷紧神经欢天喜地越等越凉越等越崩溃吗?

——就这了!把抽屉倒腾空的君珂,终于解决了这个比验证哥德巴赫猜想还难的命题,抓住了一套三件套粉紫睡衣。

还好,还好,算是所有衣服里面最含蓄的一件,也就低胸了点,薄了点,领口大了点,衩高了点……

君珂抓着衣服,贼似地溜到换衣间,某人在chuáng上翻个身,托腮思考。

是现在就去偷看呢还是等下等她自荐枕席呢……

还没想清楚,一条人影从帐幕后溜了出来,月色下只看见一条粉紫的纤细的影子,带着花的香气和月影的幽谧,粉紫的衣袂悠悠缓缓一扬,已经掀开他脚头的被窝钻了进去,隐约一片雪色肌肤一闪,比月光更亮。

亮得人眼花,心痒。

君珂游鱼一般滑进去,衣料流利如水,恍惚里自己真像也成了条鱼,在夜色神秘的靛蓝海中畅游,她忽然想起明朝皇帝大婚前的xing启蒙,据说皇帝睡在chuáng上,只露出“龙爪”,四个年轻美貌,专门挑选出来负责教导皇帝房事的宫女,从皇帝脚头的被窝里钻进去承欢……嗯,这么一比纳兰真可怜,这么幸福的一道工序被自己给省了……

想到这里不禁吃吃一笑,还没笑出口,忽然一双手臂伸过来,随即天旋地转,被褥大翻,头朝下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那胸膛微微震动,似乎也在低笑,她猝不及防,下意识要挣扎,一双温柔暖热的唇,已经堵住了她的唇。

君珂安静下来,伸出双臂,轻轻揽住了他的颈项。

她的手臂柔软像水底蔓糙,自南方进贡而来的极品南缎,滑得流云一般,在紧贴的肌肤之间恍若不存在,却又时不时贴上去便轻轻一滑,像流动的鱼儿在水中相触,似要触及时一个流曼的转折而错身,透明的水波因此层层dàng漾,漾出温柔的弧度。这般滑来滑去,不知道哪里便热了起来,又不知道哪里便软了下去,身体那般的滑,心却像被大力摩擦,糙而热,生出细密的栗子,窜着流动的野火,彼此的呼吸都开始急促。

他霍然便要翻身,她垂着脸,习惯xing等待,不想他翻身的动作做到一半便即停息,反而停了停,举高手臂,将她举在自己上方,脸对着脸。

君珂这下真羞了,这种姿势,让人感觉仿佛自己被洗刷gān净,临盆送上,正待人刀叉开动,大快朵颐,底下那家伙的眼光,欣赏三分之一,掠夺三分之二,尽在一些不适合观看的角度饱足,而她这三件套的睡衣看似三件,其实最外面那件只有松松的系带,没有纽扣,此时全然敞垂,早已落到肩膀之下,里面那件低胸吊带便呼之yù出,从纳兰述的角度,别说那件薄薄的吊带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近在他鼻尖之上,他呼吸的热气扑上来,撩上她微凉的肌肤,也不知是羞还是热,渐渐便泛上一层淡淡粉红,像chūn风携了桃花,落在雪白的丝席上。

纳兰述的眸瞳里,倒映着她垂落的长发和大片大片莹白的肌肤,黑与白的jiāo织,衬粉紫柔和,反倒惊心的艳,他呼吸微微急促了些,双手一掬,掌心颤颤软软,如兜住了一弯香雪。

君珂惊得低低一呼,忍不住颤声道:“你这流氓……这么举不累?快放下我……”

纳兰述立即手一松,砰一声她栽到他胸膛上,肌肤相贴,各自灼热,底下的纳兰述发出一声痛快的呻吟——真是làng涛拍岸,汹涌销魂啊……

君珂捂着撞得生痛的某处,恼羞成怒,“你gān什么!”

“是你要我放下的啊?”某人毫不知羞耻,坦然答,随即用饶有兴趣的眼光瞅着她,“重了?撞着了?哎呀抱歉,一时手酸,要么让为夫再重来一次,这次保证温柔妥帖,轻拿轻放。”

“混蛋!”

“太粗鲁,罚秘本chūn宫第三十二招……”声音越说越低,某人已经绞股糖一般缠了上来,在她耳边叽叽咕咕,“为什么不穿豹纹?不然那件黑色透明的也好啊……银白的也不错……桃红的那件还要鲜艳些……不过这件也还不错……挺适合你……神秘诱惑像个妖姬……妖姬……来……咱们试试新花样……”

“想得美……”某人半推半就,气喘吁吁,“……喂你gān嘛……”哧的一声轻响之后又一声惊呼,“……撕破了……你这疯子……人家好容易穿一次给你看……眨眼你就要撕……”

“穿上就是为了要脱的,选最好的绸缎就是为了要撕的……清脆琳琅最助兴……妖姬……”纳兰述的低笑在被褥里听来分外魅惑,“……今天怎么这么乖……那再换件好不好……那件豹纹的……豹纹的……”

“bào打你的头……”君珂在碎裂的亵衣里挣扎,光滑的丝绸寝衣碎在身前身下,粉紫的蝴蝶停留在洁白的雪地,偶尔被风chuī起,现一弯玲珑的山峦,山峦有幽谷深深,有积雪皑皑,有人间最纯澈的清泉,流经之处,水色山光,处处天堂。

“小珂……你今天真好……”动qíng的语调,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显见说话的人十分欢喜。

“好么……嘻嘻……”柔软的身子缠上来,在他耳垂上轻轻一咬,“嗯……纳兰,有件事要和你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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