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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140)+番外

再向上——呃!

灯影里,如花们口若血盆,眼若铜铃,腰围三尺,肤黑如墨,正对着萧嫖客——“巧笑嫣然”。

包子撒腿就跑,可惜来不及了,如花们一拥而上,将今晚的金主团团围住。

“小公子好俊!”

“皮肤粉嫩!比闭月姐姐还好呢!”

闭月抚着长满疙瘩的方圆足有脸盆大小的“娇靥”,嗔笑:“羞花姐姐,你又取笑我,人家不依啦!”

羞花发出“银铃”般的嘎嘎笑声,伸手去摸包子的脸:“姐姐我摸摸……”

沉鱼、落雁,挥着洗脚布般的“香帕”拥上来。

“哎呀羞花你好坏,和人家抢,小公子,看我美不美?”

涂满劣质香粉的“绝世娇容”,凑近包子的脸,一笑间金光闪闪,隐约可见昨夜的韭菜叶。

“啊!”

包子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闹腾到天将黑,终于把那“四大花魁”给请了出去,包子软瘫在院子当中,一脸哀怨的瞪着他坏心的娘,和那几个毫无同qíng心看戏的男人。

“你从哪里找来这几个奇葩的?”萧玦悄悄咬秦长歌耳朵,“丑到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真难为你。”

秦长歌笑嘻嘻道:“女人中找不着,找男人嘛……”

萧玦噎了一口,还未及说话,包子已经腾的跳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大力朝秦长歌挥舞,“臭娘你说话不算话,你押了字据说要由四大花魁陪酒的!”

“哦?还有字据?看来你对你娘很有防备之心嘛……”祈衡和素玄第一个凑过去,一望,喷的笑了出来,摇头踱开。

容啸天和祈繁随后接过,容啸天看完,瞪了包子一眼,喃喃道:“叫你不读书,活该……”,祈繁捂着肚子狂笑着将纸条递给楚非欢。

楚非欢一眼瞥过,叹息一声,对包子招招手。

满脸雾水的包子立即跑过去,“咋了?哪里不对?”

无奈的看着包子,楚非欢轻轻道:“你娘写的是,四大花鬼。”

仰天长啸,包子含泪,握拳。

都是文盲惹的祸!

“哐哐哐!”

突有锣鼓喧嚣,听来正往小院而来,隐约还有喧哗人声,包子是惊弓之鸟,生怕再遇四大花鬼,急忙一溜烟窜回屋子内。

秦长歌和萧玦对视一眼,都知道是啥好事了。

楚非欢和萧玦几人都立即进了屋,等下人多眼杂,还是少和人照面的好。

“恭喜老爷高中会试第二名!”

院门开处,高声报喜的人们如水般的涌进来,有人高高擎着大红喜报,有人七手八脚的在一边挂上喜pào,立时噼里啪啦的炸起,引得四周的百姓都蜂拥了来看。

人cháo顿时挤满了小院子,带着满脸的艳羡,议论出这家有人鱼跃龙门,飞huáng腾达有望。

秦长歌和祈繁笑吟吟的上前应酬,接喜报打赏银子,祈繁甚至搬出褡裢,满脸喜气洋洋的给四周看热闹的百姓都一一发喜钱。

众人都笑接了,说些恭喜官运亨通光耀门楣之类的吉祥话儿。

不多时,人cháo渐渐散去。

秦长歌负手立于一地红鞭pào炸出的纸屑中,在那极似战火硝烟般的气味中,于一轮水晶帘般的月色和阑珊灯影里,淡淡回首,问:“那喜钱都接了?”

“是。”

“看出来了吗?”

“大约有数,可以分头去找。”

“那么……”秦长歌转身,对从廊下静静转出,淡烟软月中眉目如画清冷如斯的楚非欢一笑,转视祈繁。

“去吧。”

“躲在这里?”

祈繁愕然抬首看着前方远处门楼招牌上“绮花居”的冶艳招牌,和那两张标志xing的画着粉红琵琶的灯笼,哭笑不得的对身侧凰盟下属追踪高手道:“真的是这里?”

对方肃然点头,以示绝无虚假。

“继续盯着,”祈繁下指令,“摸清这些人住在哪个婊子那里,有哪些人,咱们不能打糙惊蛇。”

“是!”

祈繁一路回小院,忽在路边看见有卖茯苓饼的,想着包子爱吃,便去买了一斤,掂着包饼子的纸袋正往回走,冷不防和人撞个满怀。

头也不抬祈繁非常熟练而飞快的道:“对不住,借过。”抬腿便想走。

对方却突然一把抓住他衣襟,激动得连声音都变了调。

“少主!”

小院偏屋的后窗,对着巷陌外的桃树,这个时节桃花都已落尽,那种满眼嫣红清丽窒人呼吸的妖艳都已淡去,只余少许开得迟的零星的残花,在月色里做一抹妆点的笑涡。

楚非欢独坐窗下,在一窗被碧罗纱筛过的清淡月光里,细细端详一瓣飞落掌心的残桃,想着那一年,月下桥边,疏星云影,风动桃林花落无数,风姿绝世的女子,纤手递过的那枝迟来的桃花,那一刻她眼神延接星汉,浩淼无际,而他却已不知自己是醉于这朵开得特别美而惆怅的桃花,还是斯人流眄的眼波。

这一醉,便是一生了。

如今却已是残生。

从来好梦难留,诗残莫续,那满树的花朵,落了还会再开,盛景一年年周而复始,过去的却终究只成为纪念,夹于记忆的书笺中,一日日翻起暗香如故,却不堪捡拾,逝去的时光秾丽愉悦,对照着如今心境越发凄凉。

有一种沉湎,静默而销魂。

正如花落无声。

……黑暗里无灯无火,却有颀长挺拔的身影显现,斜斜倚着门框,出神凝视着他的背影。

“你想离开,是吗?”

出声的男子,声音清朗,语速却不快,闻声便可知是那种本xing英风豪烈却因久居高位,养成了雍容沉稳风范的人。

上挑的眉梢微微泄露了一丝诧异——本以为来的是素玄的,不想却是他。

楚非欢回首,看着萧玦,黑暗里萧玦的眸子闪亮如猫眼石,光华璀璨,这世上就有一种人,永不蒙尘,永远意气风发,连哀伤也是明亮激烈的,一层层的bī到人的眼前来。

天生的君临天下,霸气无双,金色烈火里的不败战神,上挑的眉如苍鹰的飞羽,如时刻yù待冲鞘而出的刀锋。

这样的人,这般的鲜明亮烈,任谁也不能忽视吧?连她也是,不是吗?

楚非欢神容闲淡,对萧玦刚才的问话只回以淡淡一句,“嗯?”

语气不置可否,然而心里不是不惊异的,萧玦他也算了解,象他这样bào烈而明朗的男子,最容易出现的缺点就是不够细致,对于他人的心思难以体会,不想他这些年皇帝做下来,真真改变了不少,最起码现在,除了长歌,大约只有他看出自己心思了。

他能看出,是不是因为,在内心里,他只将自己当做“qíng敌”,所以才分外防备来着?

忍不住浅浅笑起来,随即又掩了笑容,楚非欢微有些怅惘的想——果然是身体不成了啊,这还没老,思绪便不能集中了,总喜欢回忆过去,总喜欢想些有的没的,真是可笑。

他在这里出神,萧玦却不如他沉静,始终目光灼灼盯着他,半晌道:“你失了武功,又残了肢体,你知道自己不成了的,你想离开长歌。”

他说得极其肯定,楚非欢终于转目看他,回答:“如果换成你,你会如何?”

萧玦默然,良久,沉沉的暗影里,他窒涩的道:“我不能想象……我真的不知道如果这样我会怎样,对于自己最重视的一些东西,我觉得我有时没那么有勇气,就像当初我觉得长歌如果离开我,那真的是不可想象的一件极其可怕的事,结果她真的离开了我,到现在我也没能真正的把她给找回来——然后那几年的日子我也这样过来了,可是现在我却想不起来,我是怎么过来的。”

他话说得十分简单,甚至因为qíng绪激dàng有些语无伦次,楚非欢却微微有些动容,半晌道:“我明白,有些事,不身历其境永远不知个中滋味,他人所谓的劝慰,其实只是隔靴搔痒罢了。”

盯着楚非欢沉静的容颜,萧玦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子,亦是长歌的爱慕者,在那场长乐大火里,他失去爱妻,他同样失去心爱的女子,同时他还失去了武功和健全的肢体,世事残忍,原来真的没有个界限和尽头。

chūn寒料峭,风声凛冽里楚非欢静静道:“我妹妹在找我,飞鲨卫出现在郢都,我想你是一定知道的了。”

“是的,你——打算和他们回去吗?”萧玦望了望大海之东的那个方向,“建熹公主女中英杰,志向远大,她找你,想必不是想对你不利,毕竟你是离国诸王子中,真正将你们先祖深海龙族血脉继承得最多的一个,只是你不凑巧多了个读心的异能,因此招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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