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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213)+番外

萧玦的手抚在她背上,听见这句轻若呢喃的话,突然顿了顿。

随即缓缓道:“长歌,你最不需要感谢的人就是我,因为为你,我无论做什么都应该。”

“是吗……”秦长歌双手缓缓攀上他的肩,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包括,想点倒我?”

萧玦笑了笑,gān脆抓紧机会将秦长歌重重一搂,也在她耳边轻轻道:“是的,包括……长歌,咱们想的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烛光下两人紧紧拥抱,却是你按在我的肩井我按在你夭枢,以一个互相偷袭的姿势无言诉说着彼此的关怀,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肯先挪开手。

最终,抬首互视,无奈一笑。

“……一起吧,谁也别想把谁留下独自去赴险。”萧玦贪恋的埋首秦长歌的肩,近乎渴望的嗅着她独有的薄荷和水仙的清凉香气,短暂的欢乐的晕眩里,往事浮光掠影飞奔而过……江山、战马、白骨、金銮、一番红尘万般纠葛,他的皇后他的爱人,此一生彼一生里光yīn如水便逝去了,翻覆间他便失了她……失了她,说不得,再从头来一次罢了,然而如今抱她在怀也成了奢侈的欢喜;然而如今抱她在怀中,依旧狠狠的,想她。

那极近又似远的距离,那浸透了开国帝后跌宕血火一生烽烟气味的十载流年。

早已开在彼岸,早已弹指偷换。

“我要怎么……”他一句喃喃低语碎在她的肩窝里,那个jīng巧的温软的弧度,他愿死而骸骨葬于其中。

秦长歌缓缓放开按在萧玦xué位上的手,转而去抱住他的腰,有一种炽烈与深爱不容人冷漠相对,百炼冷钢何妨于这一刻化为绕指柔?

静静相拥,于敌人恶意环伺之中,于即将开始的艰险诡异冒险之前。

这一霎烛火静谧,风声温软。

不知过了多久,淡huáng窗纸上映出的人影轻轻分开,刷的一声萧玦当先弹she了出来,却在瞬间又退了回去。

秦长歌随后掠出,萧玦手一拉,道:“且慢,这雾气不对。”

黑暗之中一片浅红雾气笼罩着这个偏僻的小独院,雾气似有若无,并无异味,很容易便和月色瑶华相混淆,却似乎有目标一般,迤逦舞动着bī近来。

“未必是毒雾……”秦长歌往后退,凝视着那雾气道:“却肯定不是好东西,你看,屋前屋后都包围了,而且就咱这里有。”

萧玦衣袖一拂,劈空掌力雄浑无伦,足有裂石之力,那雾气刷的一散,却瞬间立即又聚拢来,柔绵无质,yīn魂不散。

秦长歌黑丝出手,一线直刺入雾中,瞬间拖回,黑丝上附着了一层淡红的水状物,却很快消逝。

“只要屏住气息,这东西根本拦不住我们,就怕不能沾着体肤。”萧玦飞快的扯了布条将自己和秦长歌两人裹得严严实实,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都遮住,却对眼睛犯了难,“……眼睛怎么办?闭着走?在这个地方闭着眼睛前行等于自寻死路,水镜尘这家伙,就是想我们缚手缚脚,他好痛快宰我们吧?”

“哪有那么好的事,”秦长歌哈哈一笑,在怀里摸啊摸,摸出两块晶片,有点惋惜的看了看,道:“早知道多偷几块了……”

“什么东西?”萧玦好奇的看着那白色透明水晶状的薄片,想起当初在炽焰总坛,素玄和金衣人那一番大战时,溶儿掏出来的那个什么“墨镜”。

“溶儿的玩具,我偷了两块备用,还真派上用场了。”秦长歌笑嘻嘻的用黑丝给晶片穿了孔,用丝线系了挡在眼睛上,又如法pào制递给萧玦一块。

“一人一块?”萧玦愕然抓着薄晶片——太没形象了吧?

摊手,秦长歌无奈的道:“我随手就拿了两片,你我一人用一个,另一只眼睛遮住吧,反正这样也差不多了,记得控制好平衡。”

萧玦悻悻的用黑布将另一只眼睛挡住,戴上打磨过的水晶薄片,看看秦长歌,一只眼睛白光灼灼,一只眼睛黑布沉沉,着实滑稽。

秦长歌也在偏头笑嘻嘻打量自从跟她在一起后就越发没形象的皇帝大人。

一对独眼龙大盗面面相觑,俱都扑哧一笑。

萧玦牵起秦长歌的手,触手温软细腻,却不曾内心dàng漾,直觉宁静温暖。

一起行走的路途,即使前方无数凶杀和冒险,依旧在心底开出温馨的花。

“走吧。”

掠出几步,秦长歌突然停住脚步,与此同时萧玦偏头向一方糙丛看去。

秦长歌弹了弹手指,一缕指风激she,糙丛一动,跳出来个毛茸茸的东西。

那东西非兔非狐,似獐似猫,拖着个蓬松的大尾巴,一身肥白可爱,四爪小小眼珠大大,长得有点象秦长歌前世养过的荷兰鼠。

萧玦目光一亮,道:“象溶儿!”

秦长歌仔细一瞅那东西啃着爪子眼珠乱转的无辜目光,想起某人含着手指大眼睛乱瞟的德行,忍不住便笑,“是象,可惜没带他来认个亲戚。”

“他会直接把亲戚烤了吃进肚子里,”萧玦提起儿子更是欢欣,偏还要故意作严肃状摇头,“这家伙吃神转世,为了吃一向六亲不认。”

说话间那东西已经一蹦一跳的过来,姿态憨拙,停在萧玦面前,冲着他偏偏头,居然有几分“抱我吧”的表qíng,萧玦想着儿子心qíng愉快,忍不住蹲下身伸手去逗弄。

秦长歌目光一转,急声道:“小——”

话音未落,那东西口一张——着实一张狰狞大嘴!口内竟然有两个舌头,肥厚猩红,呼的一阵浅红浓雾直喷萧玦面门!

与此同时它伸出利爪,小小的爪子上指甲竟然是可以伸缩的,刚才藏起时根本看不见,现在一弹开,啪一声宛如十柄小匕首般直划向萧玦脉门!

刷的一声萧玦黑影一闪已退后数丈,面罩下的笑声有点含糊却充满得意,“当我是傻子?出现在猗兰谷,出现在这片雾气里的东西,怎么会是寻常动物?”

第208章

秦长歌笑一笑,一伸手已经抓住那想逃的东西的尾巴,“你和水公子一样能装!和萧溶一样腹黑!外表越好,心地越坏!”

“长歌你好像说的是你自己。”萧玦揪住那东西的大尾巴,在半空晃啊晃,那东西拼命悬空扭头,对萧玦龇起森森白牙。

萧玦晃了几圈,一伸手,将那东西远远扔了出去。

“怎么不杀?”秦长歌瞅着他,“因为长得像溶儿?”

萧玦笑道:“杀得完么?这东西这谷里一定不止一个,得罪狠了,一起蜂拥来报仇,咱们麻烦不麻烦?吓吓也就罢了。”

“这倒是,动物有时候比人更团结更有原则,人这种万灵之首,越聪明心思越复杂,杂念越多,反而不易整合在一起。”

“所以,你是想玩各个击破那一招了,”萧玦笑看她,“今天扑棺时我看你眼睛乱瞟,在找谁?”

“找那个传说中叔叔争位的叔叔们,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水家都是水镜尘这一代,叔叔辈的只出来个看起来最没用的家伙,跟在水镜尘后面唯唯诺诺,争位的那几个呢?”秦长歌掰掰手指,低笑,“最起码有三个人,神秘失踪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奔出淡红雾气,却没有取下晶片,小心总不是坏事。

“你想利用水家老一辈和小一辈的矛盾,找出水老家主死亡之因?”萧玦一边仔细辨别着山谷里的雾气,小心的行在秦长歌左手边——自己右手特别灵活些,万一有什么陷阱什么的,想要拉住她应该也会快些。

秦长歌自然不知道他连行走方位都会仔细揣测出最有利她的方向,在她记忆里的萧玦,明朗亮烈,英风悍勇,xing子却不算细致,却不知道历经那一场惨痛失去,萧玦现在心态近乎于患得患失,每一刻都在无由畏惧,每一刻都想将她挽在手心,却又不愿拘束了她自由凌云的凤凰之翼,只得丢开一切,陪她于风雷烈电中穿行飞翔。

“那些争位的人,大约都死了吧?”呼呼的风声里两人一路上掠,奇怪的是,明明应该步步艰险的,但是除了先前那淡红雾气,竟然什么都没有,连巡谷的人都不见。

“未必,争位之争能延续这许久,说明这些人也不是省油灯,想必各有势力,水镜尘如果想得到完整的猗兰谷,而不是一个人心惶惶四分五裂的家族,他就不应该杀掉那些人。”秦长歌眯眼看着半山腰——先前的棺木就在那里。

“不知道素玄住哪里,这家伙大约现在正在艳福永享寿与天齐。”秦长歌笑嘻嘻的看着黑沉沉一片的建筑,“灯都不点,摸黑好办事哦。”

“你整天想些什么?”萧玦好笑的轻轻一敲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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