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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29)+番外

萧玦听不见那声低呼,他只听见那动人女声低低问他:“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萧玦自己亦觉困惑,想了想,答:“海里……”

“什么样的海……”

“沉重……鲜红……粘腻……”

“你经常在海里吗……”

“有时……”

“为什么会在海里……”

“不知道……是因为罪孽吗?……”

那声音似乎顿了顿,然后依旧温柔的继续。

第28章

“什么样的罪孽呢……”

他停住,眼神在黑暗与光明之间变幻jiāo错。

那声音并没有催促,似在静静等待,似可以这般千年万载的等下去。

他却恍惚间有些心慌,害怕这一刹的沉默会成为亘古的沉默,他再也无法听见这个无由令他心安,令他至粘腻深海无限深郁中拔身而出而得喘息的声音。

就像那一日,有些往事,错过了,再也无法挽回……

于是他低低的开口。

“……我看不见……它就在我不远处……前面……飘着……我抓不着……”

“是什么东西呢?”

“……不知道……”

他的瞳孔有微微的扩张,那里面的神qíng,是惊恐。

不愿面对的惊恐……

“你,有看见一个女子吗?她睡在地下,还有一个婴儿……她的眼睛……”

“啊!”

萧玦忽然抱住头,狂声喊叫起来。

剧痛。

排山倒海的剧痛。

那些黑色光影忽如海啸飓风,大片大片的飞卷翻腾,大块大块的拍打撞击他的jīng神堤岸,一波一波永无止歇,天地被摧毁,被淹没,被一寸寸覆盖,而那些浊黑làngcháo卷过时,发出轰然巨响,那巨响连绵不断响在他脑中,无限昏眩,胜如凌迟。

他抱住头,痛苦至颤栗的倒下身去。

秦长歌正沉浸在最后一句的希冀揭破秘密氛围中,不防他就在耳侧大喊出声,一时难得的呆住了。

萧包子突然极其敏捷的跳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嘿的一声,一个嫩嫩的手刀,毫不犹豫砍在萧玦颈后。

萧玦应声倒地。

秦长歌再次呆住。

怔怔的看看地上的萧玦,再将目光怔怔的转向儿子,再怔怔的转向萧玦。

呃……

萧溶萧公子。

你……劈倒了当今天子。

你这个四岁孩童,很有气魄的,劈倒了以武力征伐天下,能征善战的开国皇帝。

最关键的是。

你刚才,好像,劈倒的是你爹……

这叫不叫大不孝,忤逆,弑君弑父?

萧溶才不管那许多,拍拍手,笑嘻嘻道:“容叔叔说了,对于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立刻安静。”

好,好,容啸天。

你们真是奇葩。

不想再理儿子,秦长歌赶紧给萧玦把脉,发现他脉象虚浮,所幸没有大碍,会被四岁小子砍倒,一方面溶溶受容啸天所授,力道虽弱但落掌位置jīng准,另一方面,萧玦当时jīng神趋近崩溃,体力也降至最虚弱的临界点,才会被儿子所趁,酿下这惨痛的千古奇糗。

但是现在不是研究溶溶创造何等奇迹的时机,现在面临的问题是:皇帝陛下惊叫了,皇帝陛下被砍昏了,内宫侍卫正在赶来,而他们这对凶手,逃也来不及的极其有嫌疑的正呆在皇帝陛下身边。

杂沓步声。

夹杂着惊呼陛下之声。

有人请罪后撞开萧玦寝室,发现无人的惊惶之声。

往厨房寻觅而来的人声。

秦长歌无奈的叹口气。

没办法,只好牺牲儿子幼小的纯洁心灵,和前世夫君的完美色相了。

微笑招手,唤儿子。

“溶溶,来。”

“gān嘛?”萧公子正竖着耳朵听动静,不住的瞅屋顶,用短腿丈量屋子的距离,思衬自己爬上去以及自己带着娘亲爬上去的可能xing各为多少。

坏娘的一句话让他霍然回首。

“来帮我给这人脱衣服。”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吧。

秦长歌无辜的看着儿子,叹息,“溶溶,活命重要啊,没了脑袋,还怎么吃桂花糖?”

那是哦……

萧公子捋捋袖子,大义凛然的开始给他爹脱衣服。

一边大汗淋漓的脱,一边好诚恳的问:

“脱光不?脱光不?”

“啪!”

厨房门被撞开。

侍卫们呼喊着“陛下”,齐刷刷的冲了进来。

然后齐刷刷的止步。

厨房内间门前,扭扭捏捏的站着个小小人儿,包子般的脸颊粉嫩嫩,一朵红云很jīng准的浮在脸颊上,于是包子成了寿桃。

寿桃以指竖唇,神秘兮兮的对着侍卫们,“嘘”了一声。

侍卫首领诧然止步,正要询问,寿桃已经羞答答道:“莫吵啊莫吵,陛下正在临幸呢……”

侍卫首领脑袋一炸,心道不好,寿桃已经跳开一步,让出内间仓库一点fèng隙。

场景旖旎啊……

米袋后,红毡之上,门启处的微光里,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正luǒ身俯卧在女体之上,状甚沉醉,白丝软缎寝衣凌乱的抛在地上,遮住两人上半身,隐约露出粉腻雪白的女子肌肤,在沉黯的灰黑背景里,仿若生出明月般的微光,活色生香的动人。

米袋遮住两人的下半身,皇帝的头遮住了那女子偏过一侧的容颜,但可以肯定的是,皇帝陛下的脸是不会错的。

侍卫首领心念着那声大叫,犹自疑惑那声音不像愉悦状态下发出的,还想看个究竟,寿桃已经跳了回来,遮挡住chūn光,而那厢,一声含糊的“嗯?”声响起,夹杂着重重的怒气,随即便隐约见陛下光luǒ的手臂一动,一只杯子已经被恶狠狠的砸了出来。

砸在地面上,溅开无数碎片,声响琅然。

侍卫首领立即如被火烧了般跳开,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陛下居然会在这里临幸宫女,何必以为出了刺客这般大张旗鼓撞门而入?平白坏了陛下难得的兴致,真是吃苦出力不落好。

只是……听说陛下数年没有临幸过宫女,今日怎会在这地儿破了例?转念一想今日看见的那个宫女,风姿那是极好的,自己曾经远远见过的据说宫中容色最佳的柔妃娘娘,似乎也不及她,陛下毕竟年青,动心也是人qíng之常吧?

越想越觉得正是如此,又怨怪自己惊怒之下忘记思考,青杀不是时时都隐在陛下身边的嘛,他都没出现,陛下能有什么不妥?怎么听到声音就乱了方寸呢。

他是今天萧琛来的时候带来的侍卫,萧琛见萧玦受伤,怕安全有虞,特意带了批最jīng锐的侍卫来换防,并先将重伤的青杀送走疗伤,是以侍卫首领并不知道青杀受伤一事,这般yīn错阳差,倒给了秦长歌机会。

鞠躬如仪,连连请罪,侍卫首领带着手下倒退着出去,出门时犹自不忘将门掩好。

听得侍卫脚步声离开,远远散在四周,秦长歌方哀怨的叹息,道:“压死我了……”

她费力的推开萧玦,将衣袖放下——刚才她卷起衣袖,露出手臂那点肤光,远远看起来,似也身无寸缕,效果不错。

那声“嗯”,是她捏着鼻子装的,她的手掩在米袋后,抓着萧玦的手在声音发出后立即砸出了那个早已塞在他掌心的杯子,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发出是能混淆人的听觉的,而砸出的杯子也令侍卫首领魂飞天外,哪里还顾得上去辨别那声“嗯”是不是陛下亲口?

萧溶犹自在一边搓手,心花怒放的道:“皇帝哦,皇帝哦,我砸倒一个皇帝哦……”

秦长歌白一眼儿子,有点忧心这孩子的傻大胆怎样才是个头呢?

接下来嘛……

“溶溶,你出去找公主,就是今天你看见的站在皇帝身边的姑姑,她住在……”秦长歌细细的教儿子。

萧包子领命而去,眼中闪着骗人成功的得意之光。

“等等,”秦长歌叫住大摇大摆yù出门的儿子,“你就这样跑出去?侍卫问你你怎么说?”

萧包子很无辜的眨眨眼睛,嘴一扁,作yù哭状。

“陛下把我赶出来了……”

“为什么赶你?”

再次眨眼,葡萄般乌溜溜大眼睛很纯洁很无辜,“你说为什么?”

好……很好……以反问应万问,这小子孺子可教。

“陛下既然不喜欢你在那,那你刚才怎么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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