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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83)+番外

腾起的火光里,人影扭曲缠绕如蔓藤,蓬勃生发,于雪夜极度的寂静中葳蕤。

萧玦低低的呻—吟,yù待一力飞奔,以经历漫长压抑而此刻无限蠢动的热qíng与内心里灼灼烈火,奔向那一方可以给予永恒宁静与清凉的雪漫山峦。

却有一点朱砂艳痣,如樱花娇艳当胸,扑入眼帘。

无血色腥热,有血色森凉。

蓬!

如热焰遭遇极地之雪。

瞬间被冰冷的血色湮灭。

……这痣……这痣……

绝艳的色泽,大如相思红豆,于玉脂肌肤上如此鲜明,想要欺骗自己也不可能。

长歌的身体,何曾有痣?

她不是长歌……

不是……不是……

别管是不是……别管……别管……那么美……那么相似……

不……不……不能……

qíngyù奔涌,身体疯狂呐喊,一声声叫嚣着驰骋的yù望,理智和qíng感,却不允许自己放纵的去沾染,萧玦的手,就那么被定住了般,凝在了半空。

好半晌,他才颓然松开手,如被疲倦cháo水席卷而去般,猛一个翻身,翻落秦长歌身体,直接翻到了雪地里,居然也不爬起来,就那样双手遮眼,枕雪而眠。

秦长歌慢条斯理的坐起来,慢条斯理的拿起抹胸,系好,整衣。

第81章

其间她一直偏头打量着萧玦,尊贵的皇帝,毫无顾忌一动不动睡在雪地上,金冠坠落,白色的底色上,黑发一地散开,他俊朗的侧面完美如画,却也是笔意忧伤的画,深紫三十四金龙锦袍和明huáng金丝腰带上蜜腊石,东珠,绿松石,红珊瑚都半覆了碎雪。

微微叹息一声,秦长歌起身,拿了一坛酒,似笑非笑的倚了那断桥桥栏,一口口的饮了。

月夜之下梅开半朵,暗香浮动,美得有种清冷的决绝。

饮完,将坛子抛开,秦长歌对靠冷雪歇了yù火的皇帝陛下淡淡道:“陛下……您也看见了,明霜不是睿懿,明霜也不愿做任何人的替身,既然您想要的永远只是那一个,何必牵扯无辜?”

她就手一抛,将灰鼠皮裘披风抛到萧玦身上,轻轻道:“什么都可以复制,唯独感qíng不可以。”

不再回顾,秦长歌转身而去,幽深原木长廊下八卦灯不住在风中飘摇,映得她身影纤长,迤逦如浮云,她前行的姿势,宛如女皇自宝马香车缓缓行下,履足莽莽河山。

这一刻她不是小宫女明霜,她是秦长歌,一代红颜,传奇神后,在身后这个前世最熟悉她的男人牵萦疑惑的目光里,她已无须以一再的掩饰yù盖弥彰。

萧玦,只要证实了你的无辜,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但是,我连自己的替身,也不愿做。

你若足够聪明,那么,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温暖的披风上柔细的茸毛扫着萧玦的脸,微微散发着沁凉的香气,熟悉至令人心旌摇动。

缓缓坐起,眸中有深思的表qíng,萧玦看了看被秦长歌抛到一边的酒坛,一把抓了过来,仰首饮下了那几滴残酒。

他缓缓转动酒坛,将坛口就着月光,仔细的,象是观察什么珍奇一般细细端详。

jīng巧的双耳圆肚浮雕飞鹰图案坛子,釉面明洁,在月色下发出淡青色的光,坛口整齐清洁,只在一处,微微泛着淡淡的莹光,却没有任何颜色。

微微皱起长眉,萧玦沉思半晌,喃喃道:

“怎么一切,都似是而非……”

冬月初三,城郊,挽阳亭。

前日的雪已化得差不多,天气依旧有些yīn寒,衰糙在风中凌乱的飞舞,一笔笔写着萧瑟的诗行。

透骨的寒风里,素玄仍然是一袭洁不染尘的单衣,衣袂飘举,姿态潇潇,他笑看着秦长歌蹲身,亲自为一同前来送行的楚非欢系好披风系带,眼底浮现一丝淡淡落寞,随即为那无所挂碍的笑容所掩。

举起手中青花壶,他斟了三杯酒,笑道:“天冷,喝杯热酒活血驱寒。”

秦长歌接了那杯,触手果然微温,转目看了看素玄那辆看似不起眼结构却分外jīng巧的马车,有打量那两匹套车的神骏白马,不由笑道:“素帮主好享受。”

“本想骑马的,但是带着一些礼物,不太方便。”素玄一笑,“见尊长,总不好空手。”

浅浅缀一口酒,楚非欢苍白的面上浮出一丝微红,眼色在酒气熏灼下,越发流转明灿如水晶,容色清华惊人,“敬奉师尊,总该尽心,素帮主一向有心。”

微有些诧异的看了楚非欢一眼,秦长歌知道楚非欢一向是那种越少开口越好的主,伤病之后越发寡言,绝不会说废话,他——在试探?

“唔……楚兄夸奖,”素玄笑意坦dàng清朗,“虽说不是我师尊,但也差相仿佛,不过我觉得,那更应该算是恩主……在下每隔三年,都有幸亲聆他老人家训诲,实在是无上幸事。”

言下不胜向往孺慕,倒令秦长歌起了好奇之心,素玄重qíng重义,对于自己这个救人救一半的恩人,他尚自倾全帮之力要大举为她报仇,而他此时这般仰慕向往的“恩主”,又予他何等大恩?而素玄为他,又会做到何等地步?

拈着手中酒杯,秦长歌淡淡的想,素玄明知楚非欢试探,仍坦然相告,毫不以非欢不当有此一问而介怀,确实是磊落君子,而楚非欢出言试探待他挚诚的素玄,居然也毫无愧色,非欢就是这样,他不是卑鄙,他只是永远以她的利益为第一,至于别人的恩惠,他记着,永不会恩将仇报,但决不会在使某些必要的小手段时心软。

这些绝顶聪慧,随便每一个都可以搅动风云的奇特人物,如今再次聚集在她身边,是劫?是缘?

沉思未已,忽见仰首喝酒的素玄突然手一顿。

楚非欢低首喝酒,明澈的眼风自杯沿亦利刃般的飞了出去。

手腕一翻,素玄微笑叱道:“出来罢!”

杯中残酒,如银龙般怒卷而出,转瞬凝结成冰柱,带着呼啸悍厉的风声,直向前方数丈外的糙丛击去。

将至糙丛,那冰柱突然碎裂,化为漫天冰钉,各自一折,原来在左的突然转向右方,原来在右忽然斜飞,还有的两两互撞,击溅出更小的冰钉,滴水不漏的笼罩了整个方圆可容下四五人的一方糙丛。

秦长歌擎着酒杯赞:“好手法!”

楚非欢却道:“素帮主当jīng于机关暗器。”

两人互望一眼,显见有志一同。

此时冰钉已入糙丛,便听哎哟连声,原先见冰柱平平无奇飞来而各自拿了武器做好准备的潜伏客,不想冰柱化身千万,诡异莫测的笼罩了他们所有的去路,俱都躲避不及,连连中招。

素玄一笑,对二人道:“我去看看。”

他漫步上前。

却有褐色身影bào起。

一共三条人影,一扑素玄,一扑楚非欢,一扑马车。

素玄扬眉,冷笑,衣袖一拂,呼的一声那当头扑来的人仿佛被无形的大力金刚从背后拖拽着一般,一个倒栽葱向后翻跌出去,一跌就跌出数丈之外,重重栽在地下,而拂袖的同时素玄流水般一退,手指一递已到了扑向楚非欢那人的天灵。

不过楚非欢却不劳他动手,早在那人扑来时,楚非欢手肘一拍,袖底忽然冷森森掣出一柄寒光四she的短剑,楚非欢手指一弹,一股巧劲使短剑滴溜溜一转,直取对方双目。

那人不防这个残疾男子竟有如此隼利的反应和毒辣的手段,眼前光华耀目,脑后风声凛冽,大惊之下也算机变绝伦,竟身躯一软,仿佛面条般叠了几叠,哧溜一声矮了下去,从楚非欢膝前滑到地上。

楚非欢冷冷看着顺着自己膝盖滑下去的男子,真恨不得此刻腿能动,一脚把这无耻的家伙踢碎成十八块。

而素玄已经忍不住大笑,手掌改探为抓,一把将那个柔若无骨的家伙隔空提了起来,看也不看横臂一甩,砰的一声正撞到已经爬上马车车夫座位的最后一名褐衣男子身上,生生将他撞飞出马车!

不过眨眼之间,三人都已解决。

却有人深深吸了口气。

道:“好功夫,好美色。”

素玄霍然转身。

楚非欢目光冷了一冷。

长亭一侧,秦长歌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金袍男子,斜飞双眉,瞳生叠影,发色较常人淡一些,笑起来既狂放又温柔,明明看起来不算年轻,但不知为何便有种奇异的魅力,黑色漩涡般引人堕落、探索。

他一身金袍光华璀璨,嚣张已极,脸上的神qíng却谦虚又可亲,卡住秦长歌咽喉的手指坚如钢铁,看着她的眼色却温和如长者,整个人就是个矛盾体,无法令人一眼看穿其人究竟。

秦长歌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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