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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沧海长歌(89)+番外

想起刚才魏天祀临离开时,得了凰盟联络暗号和何不予的所在位置,以为后顾无忧,立即便想过河拆桥对她下手,被她淡淡一句,“我的组织每一地的暗号都不同,你去了一地,才能得到下一地的暗号,在最后一地,你才能得到何不予的联络方式”,bī得只好悻悻罢手,装作理衣袖,刷的一下将指fèng里夹的东西cha了回去。

然后居然还能面不改色提醒她不要忘记协议,言辞谆谆,形容和雅,又极其亲切的赠了北魏出产的外伤名药“碧翄丸”给她,秦长歌毫不客气笑纳,丝毫不担心他还敢玩花样。

因为魏天祀就是那种人——你很危险,我一定要杀你——啊?我杀不了你?——那我就不杀——既然不杀,那就先用着——用完了——还是要杀。

无耻到这个地步,又坦然到了这个地步。

这对兄弟,也算奇葩啊……

吁了口气,秦长歌有点无奈的想,顺手帮了人家一个好大的忙却得不到奖赏的感觉,真的好亏本好不慡啊……

一转头,却见萧包子将一本书摊在石头上,自己在石头前倒立而起,露出开裆裤和半截吃得圆滚滚的白肚皮。

偏偏头,秦长歌好新奇的问儿子:“公子爷,你这是在gān嘛呢?”

包子涨得满脸通红,挣扎着吃吃答:“……练功……什么破功……累死我了……”

秦长歌漫步过去,探头一瞧,书上是有个倒立的人形,只是怎么瞧怎么怪异,秦长歌将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才发现原来那不是倒立人形,而是站立原地双手上举的姿势,至于为什么看起来是倒立——萧包子把书拿反了。

望天,悲愤,秦长歌先为将来的西梁百姓默哀了三分钟,才一伸手,啪的一下狠狠弹了弹包子的可比豆腐的嫩屁股。

“摆什么蛤蟆功的造型,你以为你是欧阳锋啊?”

一行人回棺材店,秦长歌忽然想起今日怎么没看见素玄那个跟屁虫,忍不住问起,祈繁笑着摇摇头,道:“那个丫头啊,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大约是素帮主对她不假辞色,受挫折了吧,您也知道,这段日子,素帮主都快被她缠疯了,真没见过女孩子这样的。”

“莫名其妙不见了?”秦长歌想了想,一笑,“水灵徊可不是会半途而废的人,她那xing子,本就和一般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不同,对了,你下次碰见炽焰中人,提醒一下,对这位水小公子不要随意泄露身份,水家名声太大,她身份泄露了万一招惹了麻烦,又是咱们的不是,炽焰虽不惧水家威势,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素帮主近期还不在。”

第87章

祈繁点头,楚非欢突然指了指南方,秦长歌笑笑,又道:“是,我知道……也提醒他们注意防备着,他们是习惯了水小公子在总坛窜来窜去,素玄又是个心底光明的,却是忘记了南闽也算敌国,若是那大嘴巴的丫头看见了什么不妥的,传到水镜尘耳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祈繁笑道:“我以为我算细致的,不想还是不能比,是啊,习惯那丫头窜来窜去,可不成。”

此时正路过圣德护国寺,秦长歌突然住足,对祈繁道:“祈兄带溶儿先回去,我和楚兄去办点事。”

祈繁应了,萧包子却咬着手指翻白眼,“我也要去。”

“你去gān嘛,”秦长歌拉开他的手,“警告你,下次再看见你咬爪子,咬一次扣一次零食——庙里全是光头,无趣得很,还不许乱窜乱讲话,和你的气质不符。”

“我气质多变,人见人爱,”萧包子被每日的睡前一故事早就熏陶成了半个妖孽,“光头们更应该早点见识公子爷的风采。”

他谄媚的寻求支援,“gān爹,你说是不是?”

秦长歌一怔,转目看见楚非欢脸上微微泛了淡红,心知这小白又胡乱搞事,但也不愿非欢尴尬,神色如常的笑道:“好了,又多了个护身符,你倒jīng明,分分钟的工夫,师父也有了,gān爹也有了,公子爷现在护驾的人这么多,我可不敢轻易得罪。”

“算你识相,”萧包子咧嘴一笑,左手挽了秦长歌,右手去推楚非欢的轮椅,“走吧”。

“等下,”秦长歌左右看看,在旁边一家卖烧jī的摊子上买了只烧jī,笑嘻嘻的塞到萧包子口袋里,萧包子大喜,目光亮亮口水滴答的问,“给我的?”

“嗯……”秦长歌等萧包子露出又大又靓的笑容并且在她身上蹭过三遍之后才慢吞吞的道:“jī屁股是分给你的。”

“……”

护国寺后院禅房是谢绝女客的,名扬四海的高僧闭关之所更是远远便有沙弥上来拦客,秦长歌却只是微笑着,递了张纸给小沙弥,道:“请jiāo给释一大师。”

敛眉合十,小沙弥回答得很熟练,“师祖闭关,不见外客,施主请回。”

“你且去,”秦长歌笑容温和却不容抗拒,“大师会见我。”

犹疑半晌,小沙弥终于低头匆匆去了,半晌回转,难掩目中惊色,恭敬施礼,“师祖有请。”

尔雅一笑,秦长歌一行三人态度闲适的迈入这连皇室中人都拒之门外,世传几乎无人可以进入,几被传为神地的禅房。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xing急的萧包子一马当先,准备领略世所仰慕的大德高僧的风采,一进门,“哇!”的一声。

够……乱。

到处都是典籍书册,地上,chuáng上,桌上,柜上,甚至承尘上都堆着书,榻上被褥乱糟糟,一个人正坐在被褥中和一堆书拼死挣扎,他身前臭袜子与茶碗共放,破禅衣同夜壶齐列,熟罗宣纸上画着鬼画符,青瓷花盆里姿态轻盈的兰芷旁堆着一堆骨头……等等,骨头?

萧包子目光呆滞的慢慢低头去看自己口袋里的烧jī,终于明白了该jī的最终归属,十分悲哀的吸溜了一下口水。

他如果看见秦长歌用来作为敲门砖的那张纸,只怕直接就会崩溃先——那张纸什么都没有,就画了只烧jī。

三人进来时那人头抬也未抬,只自顾自嘟囔,“咦……在哪里呢?我记得我放在书里的啊……”

楚非欢怔了怔,本来还以为高僧潜心佛学,睡卧犹自以书为伴,敢qíng高僧只是在找东西来着。

萧包子懒得管和尚做什么,只挪动脚步溜向门口,准备以实际行动捍卫到口的美食。

他刚一挪步,一颗油光铮亮的光头立即抬起,衣袖一挥,砰一声禅房门被关上,还神奇的自动上了栓。

盯着萧包子看了半晌,老得看不出年纪偏偏眼睛比包子还jīng光贼亮的“高僧”咧嘴一笑,伸手一招。

萧包子眼睁睁的看着烧jī飞了出去,落到老头的爪子里。

很想张牙舞爪的扑过去夺回来,可惜臭娘把他抓得紧紧,包子嘴一扁,大怒,道:“和尚还吃ròu!”

“佛祖亦杀生。”释一头也不抬,一口咬掉一只jī腿,唔理唔鲁的道:“将来什么都是你的,你和老衲争一只jī做甚?”

包子哪里管他在说什么,继续愤怒,“一jī不争,何以争天下?”

“你是有福之人,”释一继续啃jī翅,“这天下对你来说,就是老衲口中jī,抓了便吃,争什么!”

一直沉默倾听的楚非欢突道:“一国非天下,大师谬误矣。”

“否,”释一从jī翅中抬起眼,瞟了楚非欢一眼,“国即天下,天下即国。”

他目光和楚非欢相遇,楚非欢只觉得心中一震,那目色如明珠如温泉如chūn风如流水,博大浩瀚,遥及天涯,于无限平静中绽放大光明,瞬间照破山河万朵,而千顷碧海之上,明月遥生。

灵台突然一片空明rǔ白,温润而舒适,一直以来因为伤病而不适的jīng神,突然松快了些许,那些仿佛久捆于身的绳索般的苦痛,都缓了一缓。

抬起眼,楚非欢先前因为高僧爱吃荤,高僧很脏乱而滋生的一点点讶异怀疑qíng绪已经淡去,剩下的是对大德者由衷的尊敬,这才是真正的修炼者,但凡跋涉尘世中人,历风尘污浊,绝无可能拥有那般光明的眼眸。

秦长歌一直站在一边观察释一的表qíng,她带楚非欢来,就是想从这个修炼成jīng的老狐狸的眉目间揣摩出点什么,不想和尚对包子一言下定,对楚非欢却只是拔了拔他的衰颓的jīng神,一言不发。

她认识这天下人顶礼膜拜的著名神僧的原因,说起来搞笑,还是文昌那次按照她的安排去“邂逅”童舜老娘的时候,她怕出漏子也抽空跟着,无意中逛到后院,正看见一戴帽子的老家伙爬院墙准备溜出去,看那架势熟门熟路不知道爬了多少次了,秦长歌一时好奇,便也跟着爬出去,看见那老家伙转了一条街,买了只烧jī又爬回来,回来后从后门偷偷摸摸进了禅房,秦长歌继续跟,结果发现那是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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