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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146)+番外

“是怎么穿过去的?必有小道,必有内jian!”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朝廷命令我们和天纪在青水关观望,天纪却将埋伏的兵撤走,这是怎么说?咱们是继续留,还是也撤军?”

“纪连城有私心,我们怎么可以和他学!朝廷命令岂可违抗!”

“但我们在青水关观望,坐视不救北严,北严要怎么看我们?”

“那是朝廷的命令!”

“真不明白怎么会下了这样的命令?让北严消耗西番军力?笑话,北严那点人,能坚持几天?一旦瞬间城破,西番军南下,残局谁来收拾?只怕现在,北严已经失守了吧!”

窗外,执矛一动不动的影子,忽然晃了晃。

“那倒没有,听说出了个人物,还是个女子,叫什么……太什么阑,不一个二五营的历练学生,竟然临阵夺了军权,将yù待投降的张秋从城头推下,将北严青壮临时征召入伍,现在带人死守北严,已经支撑了好几日……”

“不过北严外城已破,内城城墙低矮失修,城内粮糙武器一律不足,能撑在现在已经是奇迹,只怕再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室内讨论得热火朝天,没有人注意到,窗扇上执矛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更漏滴滴答答又走了一阵,下半夜,军营彻底归于寂静。

“咻!”

忽然有一支火箭,呼啸着穿越夜空刺破寂静,she上了上府兵总将的窗户!

火箭啪一声在窗棂上炸开,同时扎破了这夜的安宁,几乎是立刻,上府兵总将边乐成便从chuáng上蹦起,风一般地掠了出去。

他一出去,一条人影鬼魅般从他屋后的糙丛中潜出,掀开他屋子的后窗钻了进去,熟门熟路地摸入里间书房,打开一个柜子。

柜子里整齐地挂着各种军令牌,从千人队到百人队的都有,至于更高级别的虎符和令牌,则锁在暗柜里,寻常将领都不知道在哪。

来偷令符的人似乎对虎符什么的没兴趣,连千人队的令牌都没有拿,只取了一个百人队出任务的令牌,往怀里一揣,转身便走。

忽然身后劲风声响,那小偷头一偏,让过一记凶猛的刀风。

月光照上他的脸,出手的人一怔,惊道:“邰世涛!”

夜半偷令牌的少年站在当地,一笑,“是我!”神qíng并无畏惧,却有点遗憾——没想到总将这么谨慎,在自己内室书房里,还是安排了看守令牌的护卫。

“你这是gān什么!”那护卫皱眉,看着自己印象甚好的少年。

“如你所见,拿令牌。”

“为什么?”

“救人!”

“谁?”

邰世涛不说话了,少年紧抿着唇,眼神里是白色的月光和黑色的夜,清晰得不可遮掩。

那护卫看看邰世涛,眼底闪过一丝爱才的神qíng,压低声音厉声道:“jiāo回来!我会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总将马上要回来了,你不要自寻死路!”

邰世涛稍稍沉默,叹一口气,道:“好,多谢!”伸手入怀。

那护卫稍稍松口气,上前一步去接。

然而雪光一闪,邰世涛从怀里掏出来的竟然是一柄短刀!刀光刺亮护卫眼睛的同时,刀背已经狠狠拍上了他的耳侧。

“砰。”

一声闷响,那护卫无声软倒。

邰世涛一伸手接住他身子,将他靠墙放好,掩在帐幕后,微微一躬。

“大哥,多谢你。”他道,“可是我不能。”

随即他转身就走。

他的身子刚刚投出窗外,风声一响,边总将已经回来。

边乐成满面怒气,他辨明箭来方向,立即冲出,但是找到那处she箭位置时,却只发现一架简易发she的弩弓,一根长长的线牵住了扳机,被一块砖石压住。

这样,刺客可以在任何位置,以石头击中砖石,带动扳机弹起发箭。到哪里去辨明他真正位置所在?

众将围在那简易弓弩旁,眼神警惕又赞叹,赞叹的是虽然弓弩简易,军营中稍微懂点军器的人都做得出,但计算jīng准正好she到总将窗户可不容易;警惕的是找不到这个刺客,今晚谁敢安睡?

因为揣着这担心,众将没敢回自己屋子,都聚在边乐成身边保护他。

这使邰世涛顺利地回到自己的营房,以令牌调动自己那个百人队,又去马房领了马,马蹄全部以软布包裹,他对部下称,总将有秘密任务需要他去执行,惊动的人越少越好。

邰世涛深得边乐成喜爱,日常也在他书房参赞军务,众人都深信不疑。

邰世涛并不想带着手下兄弟去赴险,只是一个人出营比一百人出营更难,他打算等人顺利出营,便将兄弟们打发回来,反正兄弟们不知者无罪,但有军法惩戒,他独立承担便是!

他带领自己的百人队,绕道从西辕门出去,守门的士兵经常遇见夜半执行任务的斥候队伍或接应队伍,也没在意,粗粗验看了他的腰牌和令牌,便打开横木栏杆。

第139章 深qíng(2)

邰世涛让兄弟们牵着马先出去,自己留在最后,本来已经可以顺利出去,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副容楚赠送的金丝软甲和好剑,以及一些上好的伤药,刚才匆匆出来没来得及带上,他想着太史阑身处凶危之地,正需要这些,便又折回去拿,拿到了再回来,守门的士兵还在等他,看他过来,便去开横栏上的闩。

忽然身后有人喊:“拦住他!”

邰世涛一惊回头,赫然看见火把下,边乐成急匆匆赶来,身后是那先前被他击晕的护卫。

邰世涛立即醒悟自己先前心存不忍,下手还是轻了些,对方醒来了。但此时后悔也来不及,要做的,只剩下一个字——闯!

“砰。”他一个肘拳,击晕了愕然扶着门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兵。

随即他跳起,一把捞住落下的钥匙,匆匆对上锁孔。

“啪。”他一边对锁孔,一边长腿一蹬,将一个扑上来阻止的士兵蹬飞。

“啊!”一个赶过来的士兵被他一膝盖顶住重要部位,生生嚎叫着打转转出去。

钥匙终于对到锁眼里,他全力一转——没开。

此时才想起,边乐成的西凌上府大营是全天下门禁最变态的大营,大门锁每日随机更换,开锁方式和口令一样,只有当天值班的人才知道。

邰世涛一用力,“咔嗒”一声,钥匙竟然断在了锁里。

“混账!混账!”边乐成气得bào跳如雷,远远大叫,“邰世涛!你在找死!放下!给我放下!”

老将爱才,并没有下令箭手she箭或围攻,给他一线生机,望他迷途知返。

邰世涛听而不闻,弃锁,忽然拔剑。

铿然一声,容楚送的名剑如一泓秋水,映亮深青色的夜。

邰世涛双手举剑,毫不犹豫劈下!

“铿!”

一声锐响,锁头断成两半,邰世涛一脚踢开门,侧身冲出。

“反了!反了!”边乐成忍无可忍,大喝:“箭手,she!”

乌光渡越,嗡一声攒聚而来,直奔邰世涛后心。

“砰。”邰世涛冲出门的那一刻,立即反手带上横栏栅门,夺夺连响声里,大部分箭矢都钉在门上,却也有少量的箭穿过栅栏fèng隙,呼啸奔向邰世涛。

邰世涛头也不回,直奔系在辕门外的马,他人缘好,和马厩的军头也有好jiāoqíng,调的是最好的一批马。

“啪。”一声微响,一支箭越过其余箭矢,狠狠cha上邰世涛肩头,巧巧地穿过他皮甲fèng隙,钉在他肩骨上,出箭人此中高手——边乐成亲自出手了。

邰世涛还是没有回头,脚尖一掂,身子斜飞而起,看起来就像被箭穿透带飞,明眼人才能发现,他竟然借着箭势纵跃而起,身影一闪,终于掠上马背。

他身子刚刚落在马上,便毫不犹豫一反手,拔下了肩头箭,鲜血飞溅,带着ròu屑的倒钩箭头,被他狠狠掷在地上。

四面忽然无声,被一个少年的决心和坚毅所惊,连边乐成都怔在那里,忽然大叫:“邰世涛!你这是为什么!”

“我的恩人!我的姐姐!”邰世涛也大叫,“困在北严!”

“那你也不能这样!你这是死罪!”

邰世涛忽然回头。

这少年一路闯关,拼死夺门,始终不曾回首,此刻回望的眸子黑白分明,倒映这一刻熊熊的火光。

“我是男人,我是军人,我是她的兄弟。”他缓缓地,一字字道,“我曾无能为力,任她为人欺rǔ;我曾临门发誓,永生为她依靠。”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触犯……”

邰世涛举起马鞭,直指边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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