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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275)+番外

太史阑笔直站在大堂正中,环视一圈,面无表qíng。

大佬们接触到她的目光,心中无私的微笑颔首,心中有鬼的急忙避开。

骄狂的天纪少帅都在太史阑手下吃了这么大亏,颜面扫地,当堂遁走,别人此刻更没心思和她做对。

还是赶紧审完,省得心脏受累。

“原来人犯藏在地下,此计甚好。”刑部尚书急忙道,“太史大人请归座,该好好问案了。”

太史阑回座,经过主审台的时候,意味深长瞄了两位主审脚下一眼。

刑部尚书和监察御史脸上汗唰一下下来了。

什么意思?

她瞄这一眼什么意思?

难道我们脚下也有个坑?

她能挖一个坑放囚犯,是不是就能再挖一个坑陷尚书?

这想法荒唐,可是两位高官想到底下这女人的行事作风,顿时觉得一点也不荒唐,这个女疯子,做得出来!

两位高官顿时如屁股长刺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即逃离这可怕的公堂,连问话都是飞快的。

“座下何人报上名来!”

马管家被从笼子里拖出来,见过世面的王府管家,并没有怯弱之色,不卑不亢地道,“糙民是康王……”

“康王殿下到……”

蓦然一声长长的传呼,打断了他的自报名。

马管家浑身一颤,堂上众人色变。

康王还是来了!

太史阑面无表qíng……前几天这位亲王伤得也不轻,还是支持着赶来了,殿下,jú花还好吗?

外头也起了一阵骚动,一大队王府护卫摆齐仪仗,逶迤而来,两排军官在前头开路,将百姓驱散。不过这些人都避开了司空昱的棚子,策马从棚子边绕过,好像没看见。开道的骑士过去后,康王的难得低调的车马匆匆而来。

很明显康王不想有任何耽搁,直奔昭阳大堂,不过他不想耽搁,有人偏偏要将他耽搁,司空昱忽然袍子一掀,出了棚子。

他直奔康王而去,人还没到已经老远一拱手,笑道:“是康王王驾吗?请容在下参拜!”

他往路当中这么直直一站,正好堵住了康王的车驾,车驾无可奈何的停下,康王有点苍白的脸探出来,怨恨地盯了司空昱一眼,勉qiáng笑道:“司空世子别来无恙?本王今日还有要事,恕不能奉陪,稍后本王亲自宴请世子赔罪。”说完也不等他回答,立即缩回头,喝道,“走!”

“王爷。”司空昱伸手挽住马车马头缰绳,道,“拣日不如撞日,正好在下有事寻王爷,王爷前几日和我在流云山庄谈的那件事,我觉得有些细节还需要敲定一下,您看……”

康王缩回去的脑袋唰一下又伸了出来,疾声道,“世子,本王忽然想起本国一件要务,确实需要和你申明一下,你不妨上车来谈?”

“还是王爷下车来谈吧,车上挤两个男人不嫌闷气吗?”

“本王车驾宽敞有何闷气?”康王盯着昭阳府门,焦躁得说话飞快。

昭阳府里,本该这时候抓紧时间审问的刑部尚书和监察御史,忽然都哑了口。

刑部尚书开始咳嗽,一边咳嗽一边道:“诸位……咳咳……抱歉……昨晚受了点风寒……咳咳……”

监察御史则皱眉看着案卷,对太史阑道,“太史大人,前头那份案卷好像有点涂改痕迹啊,这可是绝对不能发生的qíng况,你看要不要寻典史书案来,先问问是怎么回事?”

太史阑盯着这两个道貌岸然的高官……你拖延,我拖延,准备审到天明吗?

“咳咳……咳咳……”忽然堂上也有人咳嗽。

太史阑一回头……哟,容楚!

“咳咳……咳咳……”容楚袖子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皱眉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也咳了?啊,尚书大人,你不会有肺痨,传染了我吧!”

刑部尚书猛地一咳,险些呛到他自己……这回是真的。

容楚一边咳一边摇摇晃晃站起来向上走,东一摇西一晃,眼看就要撞到太史阑,太史阑唰一下跳开,大声道,“国公,注意脚下!”

容楚瞟一眼她一脸嫌弃顾忌的表qíng,暗骂一声臭女人。

容“痨病鬼”咳嗽着上前,晃着晃着就到了监察御史身侧,他喘息着,似乎想要找水喝,手指在案上乱摸,哗啦一下碰翻了桌上的签筒。

太史阑急忙道:“速速捡起!”和衙役们一起蹲下身捡签筒。

容楚咳得眼泪哗哗,手在半空意识乱挥,监察御史怕他扯坏手中的案卷,连忙站起向旁边一让。

此时太史阑还在蹲着捡签条,随即签条收回筒里放归原位。

没人注意到,一根签条,无声无息穿过椅面,微微露出一点尖角。

容楚瞟一眼太史阑,手缩回去,扶着案咳了一下,又走了,监察御史放下心,拿着案卷又坐回去。

“啊……”

一声尖叫,监察御史的脸瞬间扭成麻花状,唰一下站起来。

“签条!签条!”他嘶声道,“怎么会……怎么会……”

“什么?签条?”太史阑一怔,她本来就坐在主审台下,离两位主审最近,此刻第一个冲上来,一边扶住监察御史把他往旁边一推,一边手指在椅面上一摸,随即她诧然道:“哪来的签条?”

“椅子上有签条!戳了我!太史阑,刚才是你捡签条的,一定是你gān的!”监察御史怒极大叫。

“大人。”太史阑慢慢站直,神qíng冷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虽然您官职比我高,可是随意污蔑朝廷官员,依旧是有罪的!”

“我的伤口在这里!”监察御史愤怒地摊开手,“我刚才摸到了签条!”

他手上鲜血淋漓,众人都一惊。

三公不太赞同地看着太史阑……他们也对刑部尚书和监察御史的立场感到愤怒,可官场就是这么回事,哪怕背后争得你死我活,都不能当面gān傻事,太史阑如今想要bī走监察御史,gān的这事就有点傻了,毕竟刚才签条是她捡的,签筒是她收的,就算她推到衙役身上,也有个监管不力伤害上官的罪名。

这时候她落到一点罪名,都可能对以后仕途发生影响,非常不智。

席哲有些失望的叹口气,觉得自己的看法还是没有错,太史阑虽qiáng,但也失在太qiáng,不知过刚易折,迟早要碰出问题来的。

太史阑还是那八风不动的样儿,眉毛都没挑起。

“证据。”她道。

“我的血!”

“也许是你痔疮发作?”

“你……”监察御史紫胀着一张老脸,忍着疼痛抓住椅子一把拖出来,“看这签条……条……条……”

他舌头开始打结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椅子上……平平整整,除了一点血迹,什么都没有。

“签条呢?”太史阑问。

监察御史的脸几乎快贴到椅面上……他刚才跳起来的时候,明明眼角余光看见一根签条,穿过椅面,上面还沾着血迹!

他很确定那不是平放着,而是从底下穿上来,所以他才积极展示证据……椅子穿过签条,定有裂fèng!

这是怎么回事?

见鬼!

“大人看来眼神不怎么好。”太史阑语气讥讽,“刚才案卷gāngān净净你非说脏,现在椅子什么都没有你非说有签条。”

监察御史茫然地抬起头来,脸上还沾着屁股上的血。

“御史大人受伤了,扶下去治疗。”大司马不由分说一挥手。

还处于迷茫惊悚状态的御史大人来不及反对,就被匆匆扶了下去,经过太史阑身侧时,他听见太史阑轻描淡写地道,“对了,大人伤好了,别忘记自我弹劾一下你污蔑朝廷官员的罪责。”

副审被迅速赶走,外头司空昱还在和康王纠缠,远远地康王眉毛倒竖,已经快到极限。

太史阑无辜地站在主审台下。

咳嗽声又响起,这回不是刑部尚书的,是容楚的。

“我怎么还在咳呢?我怎么觉得这里气息不对呢?这不是小事儿……咳咳。”容楚捂着嘴,靠向有点发呆的刑部尚书,“尚书大人,咳咳,我觉得吧,不能讳疾忌医,如果你真有个不好的痨病根儿,咳咳,这堂上的所有人都会倒霉,要么你今日jiāo卸审案之职,改由三公或者太史大人主审吧?身体要紧,不可勉qiáng。”

“我……”刑部尚书立即不咳了,坐直身体,端正脸色,道,“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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