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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434)+番外

“跟他说,路不对,朕要去景阳殿瞧母后,有重要的事qíng要告诉她。”

帘子掀开,傀儡皇帝隐在帘子后,召唤李秋容,“李公公,这好像不是去景阳殿的路。”

李秋容脚步一滞,再回头时满脸生硬的笑容,“陛下,夜深了,太后身体不适不能被打扰,您还是先回自己寝宫休息,明早老奴亲自来接您去见太后。”

“可是……可是……”那孩子满脸怯懦地拉住李公公袖子,悄悄道,“我……朕有重要的事qíng要告诉她……”

李秋容心中一动,低声道:“你可以由我转告。”

那孩子摇头,只道:“我要见她。”

李秋容犹豫一下,那孩子悄悄在他掌心放了一样东西,李秋容低头一看,脸色大变。

这是一枚蓝底金字的腰牌,最高级别的那种,上书“日宸殿”。

这令牌日宸殿有三枚,另两枚都由他保管着,还有一枚,则早已不知所终。

也不能叫不知所踪,最起码他知道应该在谁那里。

“你……”他眼中jīng光bàoshe,一把扣住那孩子的手腕,那孩子痛得要哭,李秋容才发现失态,急忙放手,悄声道,“怎么回事?”

“有人扔在我那殿里,险些砸破了我的头。”那孩子要哭不敢哭,含着一泡泪嗫嚅,“还留下了一些话儿。”

“说!”

“我要和太后说……”

李秋容瞪着这孩子,这孩子低头不敢看他,却将腰牌收了回去,一副你不给我见太后我绝不说的模样。

李秋容微微有些犹豫。

他今晚绝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已经围成铁桶一般的景阳殿,但此刻这腰牌却有些令他乱了方寸。这腰牌关系正牌皇帝的下落,这等重要的消息怎么可以放过?

这孩子死不松口,看样子是想用皇帝下落来换他自己一条命……谁都知道,傀儡迟早要被灭口的。

但李秋容不认为这三岁多的孩子能懂得这么多,还懂得要挟和jiāo换,背后必然有人指使。那么是谁?三公还是朝中其余反对太后的势力?又是谁看出了这孩子的问题?

这些都是关系xing命的要紧事,不能搁着糊涂。

李秋容不敢现在对这孩子下手bī问,宫中并不全是太后的人,早年先帝在的时候,三公中的魏严曾经代领过侍卫大臣之职,有相当一部分有头脸的宫人是在他手中被选拔出来的,之后这些宫人虽然先后被太后贬抑或驱逐,但这些呆久了的老人,在宫中多年,谁没经营出一张关系网?而这样的关系网却又是隐秘的,谁也不知道哪处看管门户的小太监就是哪位老人的徒弟或义子,他和太后又不能立刻将整个宫中的人都换个gān净。

所以一切都恨太后掌权时日还太短。

李秋容犹豫了一阵,终于退后一步,对车子躬身。

“是,您不见太后也有些时日了,太后今日也念叨着您,想来此时太后还没睡下,老奴现在就陪您去。”随即手一挥,命车马改道。

太史阑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李秋容不给景泰蓝和她接近景阳殿,景阳殿和日宸殿隔得又远,她便是在日宸殿跳大神,又如何能影响宗政惠生孩子?

景阳殿的殿门也紧闭着,看见李秋容才打开,门槛很高,车只能停在巷道上。

在车子停稳之前,景泰蓝从夹壁中爬出来,示意那小子自己爬进去,顺手把那腰牌给收了。

太史阑跳下车,伸手去接景泰蓝,一旁的太监忽然都狐疑地转头看向她。

太史阑一怔,还在想什么地方不对?景泰蓝已经对一个小太监招招手,那太监飞奔过来,跪在车下,让景泰蓝踩着他的背下车。

太史阑这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幸亏此时李秋容正背对这边和开门的人说话,没瞧见。

景泰蓝小靴子狠狠地踩在那太监背上,心中充满恶气……他当然不想踩麻麻的背,但他想麻麻抱他下来,可是又不能,所以他将一腔怒气都发泄在那倒霉的太监身上。

不过当太史阑一个眼神转过去,他立即乖乖跳了下来,站在她身边。

小子故意站得很近,小鼻子使劲抽,想要嗅麻麻的香气。

太史阑微微低眼,打量着夜色中景泰蓝的身形,觉得似乎瘦了点,又觉得他穿一身小龙袍真是萌到人心软,就是帽子上的宝石太重,也不知道会不会压到他的短脖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影子斜叠,景泰蓝发现了,又往后站了站,让自己站在麻麻的yīn影里。

穿着正装,戴着大帽子的景泰蓝,看起来和那个傀儡也没什么不同,至少李秋容就没注意到,他回身亲自来牵景泰蓝,“陛下请。”

第410章 产室jiāo锋(3)

几个随身太监跟了进去,太史阑和花寻欢也跟着,李秋容瞟她们一眼,貌似无意地询问西局的一些事qíng。太史阑和花寻欢,偏偏是和西局打惯jiāo道的,对西局大小事务了如指掌,李秋容问了几句,没问出什么端倪,倒让她们跟着一直走到了前殿。

在这段边走边问的时辰内,太史阑和花寻欢身侧一直没有断过人,很明显只要一句话不对,刀子便要一起抽出来了。

到了前殿,已经可以看见里头的灯火,人流来往脚步匆匆,却没有一点声息。

“你们留在这里。”李秋容吩咐所有跟随的人,“我陪陛下进去。”

众人恭声应是,太史阑眼神一闪,这时候宗政惠在生产,就算是李秋容也不能进去,更不要说景泰蓝,他带他进去做什么?

她心中在急速思考……内殿重地,无论用什么理由,李秋容都不可能让她再进入一步,但她也绝不能让小小的景泰蓝一个人去涉险,她现在该怎么做?

太史阑之前在路上就想过到底怎么处理这事,她想杀宗政惠,但不想杀那个无辜的孩子,以前她也许觉得没什么,但自从有了景泰蓝,唤醒了她的母xing,她便不愿再亲手扼杀任何一个孩子,所以在她看来,最好的处理办法是等宗政惠生下孩子,想办法杀了宗政惠,留下那个孩子。

但这一点要做到何其难?一旦让宗政惠生下孩子却又没能杀了她,那么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景泰蓝!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所爱的人残忍,她同样不能让景泰蓝置身任何危险。这个难题终于难住了她,她想了一路,都没能想出最好的办法。

里头忽然发出一声女子的尖叫,声音凄厉悠长。

李秋容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再管她们,飞身冲向内殿。

他冲出去的时候根本没有拉景泰蓝,景泰蓝却一声尖叫,跟着也冲了过去,“太后!太后您怎么啦!”

院子里的太监原本要阻挡,看见皇帝亲身冲出,都怔了怔,趁这功夫,太史阑和花寻欢二话不说,也跟着景泰蓝一步冲进了第二进院子。

太史阑冲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犹豫。

因为景泰蓝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尊重他的选择,之后便有什么后果,她一力为他承担便是。

“景泰蓝。”她冲出去的时候在他身边急速地问,“护甲穿着没?”

“有!”

“好!”她咬咬牙,此刻她唯一的杀手锏不是人间刺,不是腰间暗器,是眼前这个无比金贵的孩子,想要宗政惠输,只要她敢抛出景泰蓝!

“等下记得十三叔叔教你的落地方式!”她一声低喝。

“所有人不许随意走动!拦住陛下!”李秋容已经窜到内殿殿门前,横身挡在殿前,厉声大喝。

灯光下老李眉毛竖起一脸杀气,里头又是一声尖叫,“救命!”还有婆子们纷乱的低呼,“娘娘,用力!用力!马上就好了,看见头了!”

“拿布巾来给娘娘咬住!”里头有人在威严地指挥,“不能这样叫喊失了力气!”

“刚才那布巾给娘娘挥到地上弄脏了……”

“蠢材!”啪地一声耳光脆响,“还不赶紧去换!”

女子疯狂的尖叫声和婆子们紧张的催促声外,殿内再无声息,过了一会,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门开这一刻。

太史阑忽然冲前一步,一把抱起景泰蓝,扔了出去!

她这一下太突然,拦在她们面前的太监直愣愣地仰头,看着景泰蓝飞过头顶。

他可以拔剑拦,但是这是皇帝,他没那个胆量拔剑将他拦腰砍断。

连挡在阶下的李秋容都愣了一愣,虽然在他的认知里这不是皇帝是个傀儡,但好歹傀儡扮演的是皇帝,众目睽睽之下对皇帝出手,之后会不会给太后带来后果?

他只愣了一瞬,便下定决心,抬手一引准备将景泰蓝的身子引开,顺便给这小子下点暗手,让他在该死的时候快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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