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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536)+番外

月色溶溶,溶溶月色下的容榕,身姿轻盈,周身轮廓被月光照得透亮,纪连城在暗处仰头瞧着,觉得似瞧见偷下凡间戏水的月下jīng灵。

容榕在最后一级舷梯上入水,姿态灵巧无声,水面上只溅开小小的水花,她似一条银鱼,滑入湛蓝的海中。

看见这样的水xing,纪连城对她渔家女的身份更无怀疑。

其实容榕擅长的只有水xing而已,她自幼养在家中,不能出去,玩乐的东西实在有限,十岁那年容楚便给她造了个池子,让她自己戏水,由此她学了一身好水xing。

船慢得似乎没有在移动,身边水波涌动,容榕已经悄无声息地游了过来,纪连城瞧见远远的,邰世涛在最上面一层守望。

他唇角绽开一抹得意的笑,伸手接了容榕,另一只手便老实不客气去剥她衣服。

第505章 缺太史阑回归(1)

容榕羞涩地一笑,水下的另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拨开了脚踝上的一块肌肤。

仔细看那却不是肌肤,是一层伪造的皮,看上去和真的一样。

容榕出身国公府,府中有容楚一手调教的,网罗极多奇人的龙魂卫,这么多年她深居简出,相处最多的就是府中的人,自然早把江湖中的一套套把戏听了个烂熟,这次出门,自然也是有备而来,看似身无长物,其实早已周身披挂。

她掀开那层皮,抽出几根细针,夹在指间。

纪连城的手伸过来,她貌似含笑羞涩地一躲,擦身而过时,手中细针也已经擦过他的胸口和腰腿。

怕他发现,不敢刺入,所以多拿几根,多擦几下。

纪连城只觉得有几处地方微微刺痛,但这刺痛的感觉实在轻微,冷身子初入海水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刺痛感,他低头瞧瞧,没有感觉到血迹和伤痕。身边容榕已经轻声娇笑道:“哎呀,我倒忘了,这附近有箭鱼呢,这种鱼有点毒,刺中人会让人麻痹,不过平常不主动攻击人。所以邰郎你小心些,可不要哪里受伤出血,引来伤人的鱼儿。”

纪连城听得她言语伶俐,心中一dàng,容榕说的是擦伤出血,他却想到了别的出血上去,想着那蓝水晶一般的海水里,飘dàng一抹处子红,何等艳美……顿时便有了感觉……

他低头瞧了瞧,海水里似有黑影滑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箭鱼,一边想着等下事成就赶紧上船,一边低笑着,模仿着邰世涛的声音道:“我会小心的……”伸手去揽容榕的腰。

上头海鲨远远地注视着,看见这一幕,放心地转头离开。

纪连城此时却觉得不对劲了。

自己的手臂怎么这么僵硬?抬起来怎么这么吃力?还有胸、腰、腿……好几个部位怎么都开始麻痹?

他想低头去看,却连脖子都觉得僵硬,意识也开始模糊。

“邰郎!你怎么流血了!”身边容榕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小心啊!别引来那些嗜血的食人鱼!”

纪连城一低头,便看见一抹细细的鲜红在水中曳过不见,心中一惊——怎么会有血?谁受了伤?自己吗?自己被那个什么箭鱼攻击了?

他只觉脑子越来越糊涂,一个短短的念头转了半天,到后来散为脑中混沌的字眼,眼前一片黑暗,随即又是一片空白……

容榕已经不惊叫了。她浮在水中,用一种憎恶冷漠的目光瞧着纪连城,瞧着他表qíng渐渐空白,躯体渐渐僵直,人慢慢地沉了下去。

她不动,顺着船移动的轨迹慢慢游着,在心里数过七十次后,伸手一拎,将憋得满脸通红,已经快要窒息至死的纪连城拎了出来。

远处船顶上,邰世涛一动不动远远瞧着,船的yīn影处到底发生什么,他看不太清楚,但是他和容榕有约定,只要她发出信号,他便知道她遇险。现在没有任何动静,说明计划已经完成。

他心中飘过一丝模糊的疑问,再次认真地想了想容榕的身世,她的见识、应变、谈吐,以及身上的那些东西,不是一般人家能有,寻常豪门都做不到。

她是谁家的女儿?

邰世涛坐在那里,船上的其余人都知道他是纪连城的亲信,有他在,纪连城不会有事,也便放心地自己睡觉。

容榕眼底闪着憎恨的光芒,再次把纪连城捺下水底。默数七十次后,再把快窒息的纪连城拎上来。再捺,再拎、再捺、再拎……像只玩老鼠的猫,一遍遍将纪连城的脑袋狠狠捺到水底。

她要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纪连城在昏迷和麻痹状态中,也感觉到了痛苦,鼻子里水哗哗地流,渐渐呛出了鲜血,脸色越来越白,眉宇开始发青。

容榕的这种毒针,上头的毒来自某种毒蛇,是府中一位出身五越的护卫的独门法宝,十分珍贵,容榕这点还是软磨硬泡得来的。

这种毒其实也是动物神经毒,本来中者半个时辰后会死亡,不死也会变呆子。不过毒针含毒量轻微,又经过水流稀释,效果大概也就能维持半个时辰的昏迷。

但这毒的后遗症很qiáng烈,会逐渐侵蚀大脑中枢,人会从健忘开始,渐渐迷糊、麻木、失忆、痴笨……直到变成废人。

这是容榕听说了邰世涛的任务之后,为纪连城jīng心挑选的一种毒药。

按捺起伏七八次,确定这家伙不被毒傻也要被窒息傻,容榕才罢了手,一仰脖子开始尖叫,“救命啊……”

她只弱弱细细地叫上一声,随即回手用毒针给自己也“刷”了一下。

极轻极细,她也不确定这样刷一下会有什么后果,但此刻只有她和纪连城同样症状,才更可信,邰世涛才可以进一步获取纪连城的信任,在他身边呆到一直取到权柄。

这一个步骤,她没和邰世涛商量,自己做了决定。

躯体微微僵硬,意识渐渐模糊,她在发昏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如果自己真的也傻了,是不是从此就没人要了……

邰世涛一直等着这一声,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鹰一般地掠了下来。

他人落到船底部,顺手在甲板上抄走了一柄挂在那的锯刀,掠下船舷,在将两个人捞起来之前,一刀砍断了那两条系住纪连城和容榕的绳索。

随即他在容榕沉没之前,将她捞了上来,抱上一边的小船,又脱下自己的袍子盖上。这才一个猛子扎下去救纪连城。

他在幽黯的海水里,看见纪连城紧闭的发青的脸,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忍不住抓住他的头发,把他往水下的船身上狠狠撞。

他揪住纪连城,在水底拳打脚踢,手撕头撞。揍得làng层千叠,水花乱涌。

已经赶到船边的水手们,只看见海面上水波翻翻滚滚,邰世涛的脑袋起起伏伏,看起来援救十分辛苦的模样。

众人眼看邰世涛救得那么“吃力”,还以为水底有鲨鱼之类的凶shòu,一时惊得不敢下水,还是海鲨赶过来,看了一眼道:“这片海域应该没有鲨鱼,还不下去救人!”

不过在水手准备下海之际,邰世涛终于“千辛万苦、jīng疲力尽”地将纪连城从水中拖了出来,送到小船上。众人松一口气,连忙把几人拉上去。

邰世涛一上甲板就躺在地上喘气,断断续续地道:“刚才那丫头惊叫,说什么有鱼有鱼,我看着不对才下了水,下去的时候少帅已经昏迷,我看见水下有一群长长的、尖尖的鱼,很是凶猛,我好不容易才将他们驱走……”

众人看纪连城和容榕都很láng狈的样子,纪连城尤其面色发白,嘴唇发紫,像是中毒模样,有人皱眉道:“长长尖尖的鱼?难道是静海传说中那种带毒的箭鱼?”

人们看纪连城身上并无其他伤口,也就没怀疑会有人做手脚。自然不会有人想起来去掀开纪连城头发,瞧他的满头包。

海鲨走过来,细细地瞧了瞧两人,也觉得有点像中毒,海中动物品种极多,奇诡有毒的更多,渔民下海中毒受伤也是常事,便让人把两人搬进船舱,唤来随船大夫给两人治伤,大夫瞧了,也说似乎两人中了什么动物之毒,又指着纪连城胸口有点溃烂发红的伤口说,小小伤口就令人险些丧命,说明此物甚毒,所幸少帅灵活,没有被完全刺中。却也说自己没把握一定能治好,当即先开了药。

邰世涛又挣扎爬起,二话不说接了药方去煎药,船上备药没那么齐全,他急得团团乱转,众人瞧着他那发自内心的焦灼神态,都赞他对少帅忠心耿耿,连一直用怀疑审视目光瞧着他的海鲨,最后都微微点头。

其实邰世涛只是担心容榕而已,他没想到容榕给自己也来了一下,生怕她玩大了,直到次日上午容榕醒来,他才舒了口气。

容榕一醒,就想起自己腿上的假皮肤里,有解药,当即悄悄拿出来吃了。邰世涛愕然看着她,问:“怎么当时不提前先吃?何必受这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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