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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573)+番外

胳膊还在痛,痛得一抽一抽的,她的心也一抽一抽的,抽搐出一直以来的不甘。

好容易遇上一个人,找到一个救赎的希望,她不甘,不甘……

容榕面色苍白,眼睛发直,这一刻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恶的念头占据上风。

身后邰世涛再催促,“容小姐,快些,你瞧姐姐痛得!”

她眼眶一热,被他疏离的称呼激得心痛,又被他着急的催促激得心冷。

他只记得她的痛……只要她在……他就只记得她的痛……

容榕一脚踏下,同时手伸出去,按向太史阑的后腰,她这个位置,谁也看不见她的动作。

太史阑忽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容榕惊得原地蹦起来!一瞬间心胆俱裂,拼命想要挣脱,想要逃跑。

“融融。”太史阑满头大汗,有点诧异地抓紧她的手,“你跑什么……你刚才和我说什么来着?”

“啊?”容榕挣脱不开,这句话听得懵懵懂懂,愕然望着她,心跳窜到了喉咙口。

她眼睛四处张望,看见不远处的座钟,心想实在bī急了,把座钟撞下来,那位置正对着……

“对,座钟!”太史阑得了提醒,想起了刚才一瞬间忽然在心中掠过的模糊的不安,“你说座钟有点旧。”

“呃。”容榕万万没想到她忽然说起这个,愕然道,“呃……是的,钟有些旧,啊不是,是钟面有些旧……”

她心思混乱,语无伦次,此刻紧张得只想逃离,下意识地要向下走,太史阑又是一把拉住她,道:“钟面!世涛,把钟拿来我看!”

谁也不明白这要紧时刻她居然要看钟,稳婆忍不住白着脸催促,“大人,还是赶紧……”

“没事,没到时候。”太史阑比稳婆淡定,催促邰世涛去拿钟,邰世涛只得捧过钟,太史阑一眼看见水晶玻璃罩子下,钟面上似乎有一些细微的剥落痕迹。

钟是新的,昨天她看的时候,钟面还雪白平整,外头又有罩子罩着,没道理出现剥落。

除非……有人动过钟!

动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杂役过来打扫,清洗钟面。一种就是……有敌人来碰过这钟了!

最近两天,因为她临产在即,随时可能用到两处密道,所以她房间和这议事厅都不许人进入,只有史小翠可以,是史小翠擦洗的?可能xing不太大。

所以她拉住了容榕。

“怕是有问题。”她道。容榕听见这话惊得一个哆嗦,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太史阑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先把她拉上来一步,才对邰世涛道:“拿个什么东西砸下这阶梯。”

邰世涛顺手拿起案几上一只小盏抛下,小盏砸在阶梯上清脆的一声。

“咻!”利箭飞she,密集如雨,锋锐的箭尖向上攒she,钉入dòng顶土壁一尺有余。

容榕惊恐地张大了嘴,眼眸里还留存着刚才那一霎万箭攒she的光影。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刚才嫂嫂是在救她?

在她准备下杀手的时候……救她?

容榕机灵灵打个寒战。脸色慢慢地白了。

太史阑没有注意她,皱着眉,声音很冷,“果然有人进来过了!”

“大人!”身后传来史小翠的声音,她看见这一幕也惊住,“这里竟然有人来过!怎么可能!”

只有逢上单数次数的打开,机关才会启动,第二次有人进来过,导致这个设计险些害了太史阑。

第540章 生产(4)

“应该就是刚才的事。”太史阑冷冷道,“就是不知道是只打开了门呢,还是已经进去了。”

“不管是仅仅打开门,还是已经进去了。现在这里已经不能下去。”史小翠急匆匆向外走,“我立即命人抬软轿来,密密遮了,送您到后院您的院子里!”

虽然这样一路抬过去兴师动众,保不准还会落在刺客的眼里,将来引来麻烦,但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太史阑刚刚退后一步,就听见外头喧嚷声响,随即喧嚷一路近前,远远地有人大叫:“走水了!走水了!”

太史阑眉头一皱。

史小翠奔出门去,正迎上一队护卫,由于定带着奔了过来。

现在太史阑身边,于定雷元还没有放出去作战,一个负责前院,一个负责新扩建的后院。于定到来的速度很快,老远就道:“后院起火,已经让人去救火。”

“哪里……”史小翠还没问完,声音已经被太史阑打断,“我的院子?”

虽是问句,语气肯定,果然于定点头。

史小翠跌足,“混账!”

太史阑倒不意外,敌人要么不出手,要出手自然要到处捣乱,只是时机选得巧,正正轮上自己临产。

或者也不能说时机巧,是老天安排得巧,她临产的正日子,可不是今天。

回自己院子房间,下地道待产已经不可能,先别说那地道那里有没有被烧坏,光是那里救火出出进进,就不能再过去。

于定有些不安地看着太史阑,太史阑点点头,“去救火,我稍后过来。”

等于定走了,她招过史小翠,低低嘱咐几句,史小翠骇然道:“不行,我得跟在您身边……”

“有些事更重要。”太史阑道,“我这里这么严密,依旧出了这样的事,很明显这不是一方势力能做到的事。我怀疑我的敌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合作,甚至包括东堂。如果在此时不试一试,以后也永无宁日。”

她的命令就是军规,肯解释都算难得。史小翠只得再三关照容榕和婆子们好生照顾,又命人团团看守住议事厅,自己一步三回头地出门,大声道:“快抬软轿来!拿帘子遮好风!”过不多时有人抬了软轿来,史小翠从厅内扶出一个穿了连帽斗篷的人,小心翼翼送进轿子,自己随伺在轿子边,后面又跟上一群嬷嬷,浩浩dàngdàng去了。

这边厅堂帘子拉着,静谧无声,邰世涛额头有汗出来,“姐姐,现在这里也危险……”

“现在哪里都危险。”太史阑捂住肚子,等那一波阵痛过去,才慢慢道,“出去有刺客,在外有战争,后院有火qíng,好歹里头,还是我的地盘,你放心,我有安排。”

她让邰世涛把议事厅椅子上自己专用靠背拿来,砸在下面几层阶梯上——先前因为没有人下去,后面几级有机关的阶梯,机关没被启动。

里头又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片刻之后就恢复安静,一切如常。邰世涛瞪着下面的阶梯,因为机关的恶毒而冷汗涔涔。

太史阑若无其事,道:“走吧。”一转头看见容榕的脸,一怔,“融融你……”

容榕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我……我……”容榕赶紧擦一把脸,“我给吓着了……”

太史阑拍拍她的肩,容榕赶紧扶住她向下走,她先自己下去,踏踏地面稳妥了,才伸手来接她。

太史阑凝视着她,道:“容榕,底下黑,不用这样,先小心你自己。”

容榕抬头,遇上她的眼光,心中一震。

太史阑的目光是了然的,却了然得平静,平静中隐含悲悯,悲悯中满是理解,理解中携着安慰……如此复杂的目光。

容榕心砰砰跳起来,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其实太史阑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依旧一言不发,用沉默和体贴包容了一切。

容榕手指微微颤了颤。世人说太史阑冷酷决断,狠辣qiáng势,对待恶意从不容qíng,这是世人对她的评价,也是国公府对她的看法,然而今日她忽然觉得,这位名动天下的铁血总督,她的qiáng大嫂嫂,其实一直背负着世人的误解,在这个看似冷酷、连自己都不顾惜的女人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有一块最柔软最温qíng的所在,包容了这人间一切寒冷和风霜。

哥哥有幸,发现了这处所在,因此拥有了她,而自己,是因为哥哥,而有幸领略这一处的宽广。

太史阑,才是真正懂爱的那个人。

她垂下脸,搀着太史阑的手,将她引入地道之下,她的背对着地道,如果这时有人出手,她首当其冲。

里面静悄悄的,不像有人来过,太史阑转头看见邰世涛也跟了下来,无奈地一笑,心知此时便是赶他也没用,便吩咐他将灯点上。邰世涛不放心,将房间全部都查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人,便站在两个房间的中间处守卫。嬷嬷和稳婆跟上来,一阵风地将太史阑送进产房。

经验丰富的王婆子查看了一下,笑道:“怕还有阵子。大人还是先吃些东西积攒点力气,趁痛得还不密集,在地上多走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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