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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708)+番外

“咻。”一点jīng光飞she,直袭龙朝心口!

“乔雨润!”老家主怒喝冲上,却还相隔半丈。

龙朝一声冷笑,闭目。

“叮。”一声脆响,晶光改变轨迹,擦龙朝手背而过。

山坡下冉冉降了一朵红云。

老家主脸色惨白如死,龙朝睁开眼,眼底一抹哂笑,乔雨润霍然抬头,颤声道:“你……你疯了!”

她心中乱如一团,恨极怒极,又觉心中空dòng,似被他绝qíng目光穿透,如此凄凉。

做了傻事,依旧是为他。知道了这一段公案,她便怕将来终有一日,扶舟会死在这个巧擅机关的兄弟手上,她必须代他出手解决。

她想好了,十五万天节军现在等于是她的,离五越联军这么近,就算她杀了龙朝,老家主也不会和她翻脸,给五越联军带来qiáng敌,这人完全以复国为重,她看得出。

当然,还是可能有危险的,但她愿意再为他冒险一次。

她一生里诸多算计,从来以自身为优先,唯一一次为他人不顾自我,他却不受。

何其可笑。

“李扶舟……”她咬牙,齿fèng里字字清晰,眼神却有些恍惚。

对面的男子,是扶舟,又不是扶舟。是当初宫中密议的扶舟,是昭阳小巷里救下她的扶舟,却又令她觉得陌生。那个蓝衫的,朴素而清朗,温和如暖阳的男子,如今已换了如血红衣,浓黑眉目。

诚然他现在更美,肤色极白而唇色极红,一双眸子深而广纳,纳千万年星月之光,一色衣红如云霞,又或者荼靡花开遍。

她却心惊,像看见冬雪到来之前花开盛极,是因为知道即将寂灭。

“乔姑娘怎可在我五越营地之内,动手杀我五越将士?”李扶舟似乎根本没听出她的意思,语气淡淡,“这似乎不是盟友之道。”

想到结盟,她忍下心中闷痛,恢复如常,“我不过和龙兄弟开个玩笑而已。”

“如今玩笑可开完?”他问。

“自然。”她伸手将龙朝一推,还笑眯眯给他拍了拍肩头的灰。

李扶舟缓缓上前来,老家主颇有些尴尬,转过头去,李扶舟却神色如常向他行礼。

龙朝则笑嘻嘻盯着他,不道谢也不行礼,李扶舟也不生气,淡淡瞥他一眼,如平常一般点点头,便走过他身边,伸手抛了一个瓶子给乔雨润,“姑娘臂伤未愈,可试试这个。”

乔雨润心头一颤——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李扶舟的赠予。急忙将瓶子收起,yù待道谢,忽觉心中酸苦,竟然难以成言。

李扶舟却轻轻嗅了嗅四周空气,随即目光落在她身上,皱眉道:“姑娘身上有种特别气味……”

乔雨润脸色一红,以为他说自己身上有血腥气,随即觉得不是这样,她想了想,道:“我的臂伤,用了一种药,是李公公告诉我的,效用极好……”她忽然紧张起来,“这……可是有什么不对?”

“乔姑娘不必紧张,药很好,不过这药……”他偏头对老家主看了看,神qíng怔怔的老家主也反应过来,诧然道,“五越人?”

乔雨润“啊?”地一声。

“李公公如今可好?”李扶舟问。

乔雨润便将李秋容的qíng况说了下,说到李秋容失去武功,却还能城门伤敌,如今气息奄奄,看样子时日不久。李扶舟神qíng微微一变。

说完后他负手而立,遥遥看向远方,乔雨润看着那方向,心中一震——那正是丽京方向。

这一霎他的背影,虽左右有人,依旧令人觉得孤凉。

不过很快他就回首,温柔地对乔雨润一笑。

“乔姑娘,”他轻轻地道,“我想,我有取胜的办法了。”

十月的丽京已有冬的气象,皇宫里也难免凋零了不少花,那些枯脆的叶子落在廊下,很快被一双黑色的靴子毫不犹豫的踏碎。

靴子的主人步履匆匆,直入日宸殿,身后,太监尖细的嗓子悠悠传开去,“卫国公觐见——”

“麻麻!”景泰蓝早已等在东暖阁内,看见太史阑就一个猛子扑上去,“你可来了。”又眼珠骨碌碌在她身后找,“叮叮当当呢,怎么没来?”

“他们有功课。”太史阑一笑,“怎么,不怕他们找你要压岁钱了?上次不是被要得满头包,叫我再别带他们来的呢?”

“这个事qíng,”景泰蓝转转眼珠,“我后来想通了,完全可以找你帮忙嘛。你也不愿意他们那么财迷对不对?他们要多少,你就给他们保管多少,让他们看得见吃不着,他们下次就不会要啦。总不能为了怕他们要钱,我就玩不到弟弟妹妹……”

“嗯?”太史阑眼睛睨着jian猾的小子,“玩?”

“哦不,陪玩,陪玩。”景泰蓝涎笑,“麻麻,马上你要去极东打仗了,我寂寞得很……”

“你们都有功课。”太史阑断然拒绝。

“那么……”景泰蓝忽然不笑了,拉住了她袖子,“你带我一起去打仗怎么样?”

太史阑顿住,转头,盯住他,小子缩缩头,却没有放弃,“带我一起。”

“御驾亲征。”太史阑慢吞吞地道,“你急匆匆喊我来,真正目的就是这个?”

景泰蓝摸了摸小脸,正色道:“麻麻你当初教过我,为人君者不可高踞宝座之上,不知人间疾苦……”

“我没教过你御驾亲征。”

“你带过我御驾亲征!那时我才两岁!”

“那叫机缘巧合。”太史阑挥手,“我并不怕你上战场,我却怕你那群臣子,一旦知道你要御驾亲征,他们得哭成什么样?再说这事你能御驾亲征吗?举起反旗的是你娘!”

说到这里她一顿,感觉到景泰蓝小身子一颤。

暖阁内静了静。

“我娘……”景泰蓝神qíng有点茫然,梦呓般地道,“不就为这个,我才想去的么……”

太史阑盯着他,孩子小小的脸上,竟然已经有了苦笑的神qíng,这令他忽然看起来,有种超越年龄的沧桑。

“我心里总觉得,这也许是最后一面了。”景泰蓝缓缓地道,“我和她已经很久没见,这次不见,就真的没机会了。这两年,我一直很想当面问她一些事……”

“你想问她,你父皇是怎么死的。你想亲口问她,你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景泰蓝默然点头,手指抠着衣袖的龙纹边。

“君瑞。”太史阑忽然唤他的名字,眼中有深思的表qíng,“如果……如果我说,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呢?”

第666章 景泰蓝身世(1)

景泰蓝霍然抬头。

“关于你父皇的死因。”太史阑看着他的眼睛,“我感觉你一直知道,只是你那时太小,记忆太可怕,你下意识封住了那段记忆,所以每次触碰到那件事的时候,你会害怕,会拒绝,会在夜半的时候偷偷哭,醒来自己却忘记。”

景泰蓝脸色慢慢发白,良久道:“可是麻麻,你为什么到今天才告诉我。”

“因为你太小,因为你不愿。”太史阑温和地道,“会被主动尘封的记忆,一般都是对本人伤害极大的事。你那么小,我怎么忍心告诉你真相,bī你自己再面对?你一旦面对,你自己也知道,你将面临最为难的抉择,你必须去考虑要不要杀她为你父皇报仇,你将不得不彻底以她为敌,这对你来说太痛苦。如果今天不是你提出要去问她,我还是想等你再大一些,再提醒你。”

“可是……”景泰蓝怔怔地道,“这样也是在姑息她啊……”

“我只是猜测,真相在你自己脑中。”太史阑傲然一笑,“另外,我有信心保护好你,哪怕她居心叵测。”

“麻麻……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那本《太后秘史》……”

“李秋容有提到这事,但是很含糊。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实证来证明真相。唯一的真相,在你自己那里。”

太史阑拍拍景泰蓝的手,发现他的手已经冰凉,顺势将他的手揣起来搁在自己怀里。

宗政惠当年的孽,也该让景泰蓝明白了。虽然她还是怜惜他太小,但这些年他的担当和作为,让她很满意。孩子长大了,肩膀已经可以尝试承担更多。

宗政惠已经和景泰蓝彻底撕破脸皮,如果不把她的恶迹揭穿到底,让景泰蓝彻底对她失去眷恋之心和幻想,她怕将来景泰蓝还是难免受伤。

景泰蓝将脑袋埋在她怀里,还是和当年样,用大脑袋来蹭她,她伸手抚摸着他光润的发,怀中的孩子已经长大却又没有长大,她觉得如今她比当年更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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