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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109)+番外

“哧。”

刀太快,鲜血一时激she不出,话说得太快,以至于刀进入心口后还来得及把话说完,“……有罪。”

刚才的寂静现在成了死寂,连呼吸声都冻在了那里,所有人定着眼脸色白如死人,无法想象全省最高掌权者,在陇西呼风唤雨的布政使大人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捅死,只有赫连铮痛快的笑声,不管不顾在阁内回dàng。

“哈哈,停胜阁,挺尸阁!”

申旭如的身子软下去,凤知微嫌恶的将他的尸体扔下,落下地麻袋也似一声。

“……对,就算有泼天大罪,以你这种身份,想要痛快的杀你都不可能,你会huáng绫裹枷,护送上京,你会进入大理寺,等待漫长的审理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你往日所结jiāo下的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你所投靠的在京的各类势力,都会被你搅动,自愿或不自愿的为你奔走辩护,而你又有足够的实力和金钱去支持这种消耗……等到最后,也许斩立决会变成斩监侯,侯着侯着你便能等到一个大赦的机会东山再起……”宁弈慢条斯理用一条雪白的锦帕拭了手,扔到申旭如充满惊骇之色的脸上,“……所以,你还是现在死吧。”

他清淡的语声里,有山呼般的喧嚣声,奔腾而来。

那是宁澄带来的陇南都指挥使手下三千军,掐着他们进府的时辰,极其jīng准的一举冲入,申旭如防备森严的府卫,遇上这些有备而来的正规军,不堪一击,整座布政使衙门迅速被控制。

暖阁里龙涎香气袅袅,一杯清茶搁在那已永远没有人去喝,满地梅花般的血点里,宁弈不动声色的踏足而过。

一身血点杀得兴奋而酷厉的宁澄身影一晃,出现在暖阁前。

“一刻半钟!”

一刻半钟连杀人带控制府衙带消灭一切痕迹全套做完。

“很好。”宁弈轻轻扬起头,专注的嗅着空气中渐渐弥散的血腥气,在一地的颤栗和瑟缩中,微笑道,“还是别人血的气味,闻起来比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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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熙十三年秋,震动京华的陇西府谋杀亲王钦差案发生,陇西布政使申旭如,因与闽南常氏勾结,受命常氏,在钦差仪仗进入陇西境后进行截杀,其行径之大胆,震动当朝。

在天盛帝的书案上,历历证据证明了这件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事件的真实xing——陇西府书办给江湖长山剑派掌门的密信、申旭如下发给申君鑫的宁弈魏知画像、宁弈在极短时间内雷厉风行搜集来的关于申旭如和常家勾结的相关证据——申旭如前任布政使正是常家助申旭如将其构陷而死,其后两家多有公私往来,就在前不久,申旭如还以陇西今年多雨水导致粮食霉变请求朝廷拨粮,然后将多出来的一批粮食运往了闽南。

天盛帝得知后勃然大怒,下令立即将申旭如押解进京,涉案人等就地审理,诏令发出后不过几天,楚王回复,答申旭如已伏法,相关涉案官员及相关人等三百三十六人,全数就地处决。

一眨眼,大好头颅三百颗!

天下震惊!

据说天盛帝接到这个折子时,沉默很久,满殿屏息,都为楚王的雷霆杀戮手段所惊,他竟然不等廷寄诏书,便轻描淡写,砍下了这许多官员脑袋,其中还有位在二品的封疆大吏!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在这么短时间内便基本查清了申氏所涉的罪行,要查要杀,绝无窒碍,这等能力手段,仔细想来便心旌摇动。

在楚王幕僚上呈的折子中是这样写的“申氏骄狂,以王命令之犹意图反抗,并伤及殿下,无奈之下就地正法……”但是谁都清楚,天知道申旭如怎么死的,天知道是不是在宁弈上折子之前,那些官员们的血,已经染红了丰州土地!

丰州流的血,确实只有丰州最清楚,一连很多天,断头台饱饮鲜血,青石fèng里血痕殷然,最后宁弈急着要走,不耐烦天天按时杀人,gān脆在丰州城中心最热闹的十里长街,每隔百米捆一个,他在城中最高的天元楼鸣锣一响,鲜血成渠,百颗人头落地!

这种杀法,震得丰州百姓很多年都永难忘记,一连多天,到了晚上,原本花影如cháo的街道十分冷清,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一出手就杀掉封疆大吏的楚王,却没有因为他的大胆妄为受责,天盛帝表示了默许的态度——他不提杀申旭如的事,快马令人送来宫中最好的治伤药。

这也令一直惴惴不安的楚王派们松了口气,凤知微却知道其实根本不必担心——五皇子逃至闽南,常家势必要反,宁弈此去必将调兵遣将大动gān戈,这一身的杀伐之气,正好震慑一下人心浮动不太安分的闽南南海两境,对收整兵权也有好处,天盛,现在需要的不是怀柔之手,而是滴血之刃。

唯因如此,所以赶路甚急,留给常家时间越多,留给自己的机会越少,当朝廷开始接手陇西之事,宁弈凤知微立即走水路直奔南海。

南海闽南相邻,常家虽然领闽南将军职,家族却居住在南海道,在两地都有府邸和势力,凤知微和宁弈商量了,决定两队汇合,先去南海。

顺曲水快舟行进,当赫连世子晕船晕到第七天,扶着船舷表示自己再呆一天就一定会死的时候,钦差大船发出了一声砰然碰撞。

急急奔上甲板的凤知微,一眼看见不远处的岸边,人头涌动足有万人之多,铺天盖地的呼喝吵嚷之声传来,呼啸如cháo!

第六十八章 惊变

“船底破了!”燕怀石跟在她身后,惨白着脸奔过来,他最近日子可不好过,这一路来时chūn风得意,行时却路途多舛,陇西境内遇袭,死伤护卫还是小事,竟丢失了凤知微和宁弈,他当时便急没了主意,好在后来两人吉人天相,又终于联系上,一连多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燕怀石才放下心中大石——谁都可以有事,这两人绝不可以,一旦凤知微出事,以南海现在的状况,世家们必将被有常家撑腰的当地官府势力吞没。

所以后来那一路燕怀石小心翼翼,恨不得睡觉也睡在凤知微门槛上,如今眼看抵达南海,刚要暂时松一口气,竟然遇上这事!

“看样子你们南海欢迎钦差的方式很特别。”宁弈由宁澄扶了出来,静静听着不远处海啸般的呼声,脸上一抹淡而冷的笑意。

燕怀石望着岸上足有万人的黑压压人cháo,倒吸了口气,扶着船舷的手指蜷得紧紧——知道南海qíng势恶劣,但是也绝没想到,竟然恶劣到这种程度。

赫连铮趴在船舷上,一边吐一边气息奄奄的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众人正惊讶这人怎么会掉文了,随即听见他呕呕的接道:“不妨cao大军杀光之……”

“……”

凤知微眯着眼睛,望着人海后方,那里,南海当地官府的迎接仪仗队伍,还有世家们的迎接人等,被偌大的人cháo挤在了后方,冲击得飘摇不定,看起来可怜得很。

她取过燕怀石手中的千里眼,对准那方向,圆形的千里眼视野不断移动,笼罩着那一片衣朱腰紫的官员,有人在jiāo头接耳,有人面带微笑,有人斜眼望着大船,领头一个黑面汉子,被护卫团团围着,居然遮着巨大阳伞,用个太师椅稳稳坐在中央在看书,于周围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淹死人的万人之cháo,意态悠闲。

凤知微的千里眼慢慢下移,看见了这人腰间的犀牛带,二品大员,南海道布政使,周希中。

和贫瘠的陇西不同,南海道作为最早开辟海上通商,拥有全国第一个海务船舶司和海关的行省,境内五大世家风生水起,海上贸易带动当地经济,十分富庶,民风也相对开明,这开明是好听说法,说得不好听就是不驯,周希中经营南海多年,能将南海势力雄厚的世家们压得死死,bī得燕家不得不想办法去帝京寻找门路,又能将不驯的子民调教得如臂使指,其人能力可想而知,绝非打太太牌的申旭如可比。

早在内阁商量南海诸事时,凤知微便知道南海一行没那么简单,一个布政使敢煽动也能煽动座下所有官员抱团反对国策,还能指挥万民按照自己的意志请愿,有能力,有向心力,也有胆量,这样的人,谁都不能掉以轻心。

如今,他便向宁弈展现了自己的不可轻忽——宁弈携陇西道三百三十六人头颅鲜血汹汹而来,他便指挥南海万民在码头上“热烈迎接”,丝毫不慑于宁弈威势,存心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一群黑衣红边的衙役在人群中象征xing的驱赶着,赶鸭子似的挥来挥去,倒将诚心来迎接的以燕氏为首的五大世家来人都赶到了最后方。

突然有人大叫起来。

“赶走倒行逆施的糊涂官儿!”

仿佛gān柴堆里点燃了火种,轰然一声立即燃着,上万人喧腾的叫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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