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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176)+番外

“怎么回事?”立即有人冷笑,“这得问大妃你自己。”

“哦?”

“装什么傻!”赫连铮一个远支堂兄扬着脖子叫,“大王今早一直和你在一起,然后就中毒了,你这来到糙原的母láng,迫不及待对我们的王下手,还不拿出解药?”

“我为什么要对王下手?”凤知微一笑,“他死了我有什么好处?”

那人窒了一窒,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觉得这句话正中要害,大王在,大妃才是大妃,杀了大王,大妃还算个什么呢?

克烈却突然笑了笑。

“大妃。”他悠悠道,“按说我不该管因尔吉的事,但是王的事,就是糙原的事,谁都责无旁贷。”

凤知微转身笑望他,克烈抬起眼。

两人目光相对,各自一闪,都没有退让之色。

“各位,前不久我们火狐部驻守糙原边界的战士,截获了一封信。”克烈从袖筒里掏出一封纸笺,“信是大妃写给主管王庭王军粮食供应的禹州粮道的,信中说——”他拖长了语调,慢吞吞道,“糙原最近将有变动,部分军粮暂时不需要,由禹州粮库保管,大妃的护卫队会来接收。我想问问大妃,你信中所说的,是什么变动?为什么突然不需要禹州的粮食?您的护卫队,为什么会去接收我糙原王军的军粮?”

台上台下都起了一阵骚动,这事便是族长们也都不知道,都惊疑的盯着那信,克烈带着一抹优雅的微笑,将信传递给众人看了,糙原贵族都通汉文,虽然不认得凤知微字迹,但那字迹骨秀神清,信笺纸张都是中原所产,更钤着“圣缨”印记,这糙原上,除了凤知微,再没有第二人有这些。

克烈一挥手,底下立即有人绑上来一个男子,穿着送嫁护卫队护卫的服饰,跪在底下满面惊惶。

“这是王军在靠近禹州边界抓住的那个给大妃传递文书的信使。”克烈道,“他当时神qíng鬼祟,引起了我部下怀疑,信便是这么搜出来的。”

“大妃!”那男子频频向凤知微磕头,神qíng愧悔,“属下办事不力!请您责罚!”

凤知微噙一抹冷笑看着,纹丝不动,克烈将信在手中轻轻掂着,细长流金的媚眼瞟着她,笑意薄凉,“大妃,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猜想,这代大王唯一一个弟弟还在襁褓中,第一个孩子也还在娜塔的肚子里,王室青huáng不接,您是不是想效仿牡丹太后,在王死后挑起咱们糙原王庭的重担,独揽大权,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将呼卓部整个的献给朝廷呢?”

第九章 生死由我不由天

族长们想着那信上的话,听着这犀利的诛心之言,都相顾失色。

如果这位活佛预言中的带着血火而来的母láng真的是朝廷jian细,来的目的就为夺取糙原的话,那么她确实有杀死大王的动机。

如今一切看来,都和活佛的预言很吻合啊。

“不是这样的吧?”凤知微没说话,反倒是刘牡丹开了口,怔怔的道,“知微和我说过这事,她只是说糙原今冬可能有bào雪,目前咱们存粮够了,不如先将粮食寄存在禹州,没说那后面的话啊。”

“大妃您被骗了吧。”有人冷笑着将信扔给她,“这才chūn天,谁能预计到冬天就有bào雪?再说目前存粮谁说够了?这女人心机深沉,大妃您是厚道人,可千万别听她的。”

刘牡丹张了张嘴,当着这许多人面又不好说bào雪只是扣粮的借口,不好说存粮够了是不算加德不肯jiāo出的两万王军才够,这是她和凤知微要夺回原族长手中军权的私下决策,没办法在这个场合说清楚。

她将信翻了一翻,也皱起了眉头。

凤知微眼角瞥过那封信,眼神微微一闪,信确实是她的信,人也确实是她的人,帝京护卫的口音和糙原人氏有很大区别,装也装不来。

然而那封信,却被人巧妙的改动过了。

不知道克烈从哪找的高手,对信笺做了揭层添字减字处理,只添减了寥寥几字,便将整个意思引入了另一个方向。

她的沉默看在众人眼里,就是心虚,越发证实了众人的猜测,刘牡丹坐在赫连铮身边,仰头伸手去拉她衣袖,“知微,你——”

她伸手一拉,凤知微身后不知道谁突然一歪身子,撞得她身子一斜,刘牡丹拉住凤知微的袖子的方向便没把握住,嗤啦一声撕开了她的腰带。

一点淡淡的雾气腾了出来,克烈脸色大变,大喝:“退后!”闪电般掠过来,一把将凤知微身边几人拉开,那雾气落在地面微糙上,糙尖顿时微huáng。

“有毒!”

“难怪在她住的地方搜不着,原来毒大王的毒药藏在她的腰带里!”

“来人——”青鸟白鹿两族族长一声断喝,直指凤知微。

王军如铁甲洪流涌上,将凤知微团团围住,刀出鞘箭在弦,铮然声响里人们围挤过来,被刀锋向外的王军远远拦住。

“处置jian细,各家人等散开——”克烈悠长的呼喝声传得整个糙原都听得清楚。

一名王军小队长冲上前来,抖开手中牛皮绳索。

克烈负手看着,看见凤知微身后顾南衣手指动了动,唇角掠过一丝笑意。

今日只要有一人死于顾南衣之手,乱局必将不可收拾。

绳索生风,向凤知微套下。

凤知微突然向前一步。

她不退反进,那不知底细的小队长倒愣了愣,一愣间凤知微道:“处置jian细,无关人等散开。”

随即她衣袖一拂,那小队长立即踉跄退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人群里忽然又起骚动,看见又有几人走来。

当先的是华琼,挺着大肚子,面带微笑的牵着另一个大肚子——娜塔。

之后还有宗宸,拽着梅朵。

看着这么一群人过来,众人都有些惊异,娜塔张大眼睛看着克烈,面色发白,克烈衣袖一动,细长流媚的眼眸一眯,笑道:“大妃,中原有句话,叫狗急乱咬人,您现在也急了吗?”

“急的是你吧?”凤知微唇角笑意讥诮,不再看他,转向族长们,道,“各位大人想必还记得,当初娜塔以腹中胎儿为名求得弘吉勒一命时,曾对大王说,她这胎是在甘州怀的。”

众人点头,娜塔张开嘴,退后一步,护住自己的腹部。

“大王去年五月左右逗留甘州,六月底接到老王王令赶往帝京,如果娜塔是在这之后怀孕,如今孩子应该八个月,还有一个多月临盆,然而事实上,娜塔临盆,应该就在这个月,众位族长如果不信,让自己的巫医来把脉便知。”

“你胡说!”娜塔抚着肚子,白着脸尖叫,“我确确实实是在甘州之后怀的孕!你是想陷害我,就算是我这个月临盆,也有可能是早产,或者你下手催产我!”她扑向蓝熊几位族长,“叔叔们,你们看着我长大,不能让那母láng这样当着你们面害我!”

凤知微看也不看她一眼,手一伸,华琼递上一个huáng黑相间的方形锦囊。

“你叔叔们不能让你当着他们面被害,你却可以当着他们面撒谎。”凤知微轻笑,将手中锦囊晃了晃。

娜塔撇撇嘴,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笑容,“你晃这个gān嘛,我不认识。”

“你以为,你已经在神龛下换了护身符吗?”凤知微一句话,成功的将她的得意安稳之色打去,“很抱歉,忘记告诉你,华姑娘根本没有把那个护身符放在神龛下,你换走的,是另外一件看起来一模一样,其实却不相gān的东西。”

娜塔退后一步,抬手就下意识去摸怀中,却被旁侧一个目光狠狠盯住,顿时手僵在那里不敢动了。

“不用去摸了,我没有诈谁。”凤知微不疾不徐的从huáng黑相间的封套里抽出一张纸笺。

“大妃,这是怎么回事?”族长们看得一头雾水,愕然发问。

凤知微从锦囊里抽出一张纸条,递给青鸟族长,“大人们请看,这是娜塔为自己孩子写的护身符,有孩子出生的大概日期和名字,从这个日期上推断,娜塔在五月初就已经怀孕,而五月初,大王还没到甘州,也没去过金鹏部的领地。”

华琼上前一步,用她特别清楚的口齿,简单说了诈出娜塔孩子真实出生月份的经过,娜塔却尖叫起来,“你撒谎!你撒谎!没有这样的事!这不是我写的!不是!”

“搜她!”

一声令下,宗宸出手如闪电,抬手就从娜塔腰间摸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huáng黑相间的封套,笑道:“这是你从神龛下偷换的护身符吧?你以为你换回的是达玛活佛加持过的护身符?你换的是大妃的钤记!”

他将那里的纸条抽出,取出一个极薄的小夹子,将纸条一抽,夹出一个小小更薄的纸片,上面有一个阳文红缨印记,正是独属于凤知微的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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