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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289)+番外

凤知微赔笑:“少爷,正事,正事。”

顾南衣默然不语,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抬手将她衣领拢了拢,保证没有一点肌肤露在外面,才放开。

凤知微汗滴滴的进了宁弈车,还没坐定,呼的一声窗帘一掀,一物被空投了进来,jīng准的落在宽大的马车里,稳稳的坐在她和宁弈对面。

顾家小小姐是也。

顾知晓很听她爹的,一声不吭蹲在那两个对面,按照她爹的要求——看好那个男的。

凤知微对宁弈展开抱歉和无奈的苦笑。

宁弈冷笑一声,手一抬。

顾知晓无声无息被点倒。

凤知微“呃”的一声,心想你连孩子都欺负,给顾少爷知道了要和你拼命,正想表示抗议,宁弈已经一把将她揽了过来,轻轻磨蹭着她耳边肌肤,低低道:“本王这是为你好,你希望这样被人看着?”语声渐渐的低下去,在她耳边游移的唇,摸索着一点点靠过来,声音低沉而带笑,醇酒般的醉人,“……嗯?”

凤知微觉得他的唇靠过的地方,都灼灼的烧起来,想来自己耳朵一定红了,赶紧向后一躲,正色道:“如果你拉我上车只是为了轻薄,咱们大可以在此分道扬镳。”

宁弈不睬她疾言厉色,照样在她耳垂上嗅了嗅,觉得她气息还是那么清冽纯正,这才满意的放开她,眼神带着笑,语意却是冷的,一开口石破天惊,“老二今天要策动虎威大营!”

凤知微眉梢一跳,已经面色肃然:“你怎么知道的?”

“虎威大营有他的人,何尝没有我的人?”宁弈淡淡道,“那案子查得紧,陛下震怒,虽然还没有明诏处分老二,却令老十派了禁军,将老二的宅子守了起来,老二发觉不对,买通守卫逃了出来,我以为他要去长宁藩,他却直奔了虎威大营,看来贼心不死,想要和长宁里应外合,听说长宁藩那里豆腐涨价,看来长宁已经在大量的备粮糙征军用,老二想在帝京以虎威大营控制中枢,长宁一路大军北上,事成后平分天下——真是好算盘!”

“那你去洛县……”

“洛县陛下要建行宫密殿是真,但是今天我过去却是个幌子,我带了虎符,也可以调不肯从逆的虎威营兵,一万长缨卫还在前面三屯村等我,另外还可以调驻扎在洛水附近的江淮水军,从水路半天就到,联合洛县守军,从黎山脚下反抄虎威大营,居高临下占尽地利,老二要么就别点兵出营,但动一兵,必血流成河!”

宁弈这番话说得平淡,眉宇间却露出煞气,随即杀气一现就隐,却轻轻抚了抚凤知微的发,“陛下命我出京应对老二……我正在找你,可巧在京郊遇见……”

凤知微默然不语,眼神晶亮——由来军令如火,接令就必须立即出发,由宁弈出京的路线,却可以看出他故意绕了路,显然是为了找她,想要带着她——他担心她一人在京,会被狗急跳墙的二皇子其余走狗伤害,只有在军中才最安全。

一番心思深沉细腻,却不说与人听。

她的沉默看在宁弈眼底,却以为她不愿跟随,低低叹息一声,忍不住道:“知微,不要逞qiáng,让我保护你。”

凤知微还是没说话,轻轻的笑了笑,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道:“宗宸炼的药,他的东西还不错,我昨晚想给你却给忘了,你要不怕是毒药便用了吧。”

宁弈接过来,掌心里玉瓶温润,和他的眼神一般熠熠闪光,他勾一抹浅笑看眼前女子,心想这人心思深沉细腻,却从不肯直说与人听。

日光从车窗fèng隙里温柔的she进来,色彩淡淡光斑深深,一片虚幻而明丽的光芒里,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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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屯村,一万长缨卫无声无息的汇入了队伍,而洛水水师副将,早已在洛县三里外等候,各自接了宁弈安排后匆匆离去。

宁弈是以出京为陛下看行宫选址的理由而来的,一应军事举措都是秘密的,表面上自然要和本地官府接触,洛县知县陶龙欣因此带领所有县衙官员出城接着,此地也算京畿范围内的重地,风景又好,日常官员贵胄往来极多,知县经常接待贵客,所以即使今日来的是炙手可热的皇子亲王和名动天下的魏侯,陶龙欣也没有失态,不卑不亢举止得体,凤知微瞧着很有几分欣赏。

“殿下,侯爷,可要去黎山看看?”见过礼后陶龙欣直入主题,“黎山本身不大,就下官愚见,造行宫只怕不够地方,但是黎山脚下黎湖,却是一方好去处,四面开阔,登高可见渚清沙白,澄江似练,殿下侯爷若有兴趣,下官给安排当地人做个向导。”

两人对视一眼,黎湖是通洛水的,必然要去看看,合适的话,便可在那里汇合水军直捣huáng龙。

当下便由陶龙欣安排了向导,宁弈象征xing的带了几个工部官员到了黎山,打发他们上山看看地形,便和凤知微登舟湖上,顾少爷扛着他家顾知晓,二话不说跟着。

黎湖边停着官船,十分鲜亮显眼,凤知微看着那规模不小的船,摇摇头,指着前方岸边一排停着的柳叶舟,笑道:“我倒觉得用那个游湖,扁舟一叶,迎风逐làng,似乎更有风致。”

“侯爷是无双国士,风雅在骨,自然喜爱泛舟湖上的超逸。”陶龙欣笑道,“只是那船太小,湖上风làng大,时常有翻船的事,下官肩负着殿下和侯爷的安全,可不敢让两位亲自蹈险。”

“陶大人很谨慎,便官船吧。”宁弈一锤定音,当先上船,陶龙欣亲自陪着,凤知微叹口气跟着,陶龙欣却是个会办事的,船开后命人在船头摆上席案,铺上gān净的蒲席,水晶盘里盛着时新瓜果,沏上清芬四散的当地名茶“云毫”,袅袅茶香习习清风里悠然对坐,向湖光山色,品一天云霞。

对坐的自然是凤知微和宁弈,顾南衣看宁弈一向不顺眼,不揍他也是看在凤知微不许揍的份上,才不会和他坐一起,他在凤知微身侧,和顾知晓钓鱼,鱼竿上不用钓饵,只倒挂着两只金光闪闪的小猴,毛茸茸的爪子傻兮兮拍着水面,抓上来的全是指甲大的小虾子,顾少爷很满意,慎重的jiāo给下人要求做“鸽蛋飞龙禾虫小虾羹”。

那边洛县官船的厨子抓耳挠腮思考着这道传奇菜色如何做,这边凤知微举杯一舀,如掬清风日色,笑吟吟递过去,道:“殿下虽然玉堂金马尊贵无伦,但是诸事缠身,只怕也少有这般湖上宴饮自然之乐,便以清风半杯,霞光一盏,就这开阔疏朗黎湖之水,敬殿下。”

宁弈含笑举了举杯,却在她放下杯子时,淡淡道:“我一生是很少有这种悠闲时刻,但是至今觉得最为开阔和疏朗的水,却是长熙十三年的安澜峪,彼时夜过安澜,cháo起cháo落生灭不休,听起来空明而寂静,船身起落摇晃得人微微发醉,至今每次想起,依旧如沉在那夜听cháo梦中。”

他说到安澜峪,凤知微手已经是一顿,听到中间那句,举在口边的茶杯又停了停。

话听来平常,却不平常,其间有几个句子,曾经一字不差的出现在某封信笺中。

对面那人安然端坐,眉目清雅静好,笑意隐隐几分沉凉,风chuī起他衣袂,云卷般铺开,月白色隐暗银纹衣色低调而华贵,在和风里翻卷出一层层细碎的银光,像是这个人,静而微凉的存在着,一句话一个眼神便可以如隐形的巨杵,无声无息捣过来。

凤知微垂下眼,一口口,将香茗喝出几分苦涩来。

只有不知就里的陶龙欣,面带向往的赞叹:“殿下真是雅人,寥寥几句,便令下官也由衷倾慕南海风光,只恨一直为官内陆,不能得见。”

宁弈抬眼看他一眼,淡淡道:“陶大人如果真有兴趣,本王不妨为你鼓chuī一二,南海按察使衙门,正有出缺。”

陶龙欣怔了怔,随即有点尴尬的笑道:“殿下真是雷厉风行,真是雷厉风行……”

宁弈笑着对他招了招手,取出一张图,道:“这是工部那边的洛县黎湖地图,本王瞧着和如今的黎湖有些不一样的?陶大人可否来帮着看看?”

陶龙欣又怔了怔,随即连忙点头,凑了过来。

一边凤知微低头端详自己的茶水。

另一边顾南衣又“钓上来”一批小虾米。

陶龙欣凑过来,宁弈图搁在膝上,他只得垂头斜身去看。

宁弈突然手一抬。

手中清茶,唰一下全泼在他脸上!

陶龙欣“啊”的一声,却没有抬袖抹脸,而是就势手一伸,抓向宁弈心口!

他伸出的手成虎爪之形,爪一出五指啪的一声弹开,指甲竟然奇长,前端微卷,有星芒闪动,一看就知道指甲内还有暗器,只要手指一弹,近在咫尺的宁弈便躲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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