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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433)+番外

他微微的喘息起来,绝世的武功,手竟然一软。

凤知微慌不迭挣脱开去,一退三尺到窗边,微微侧脸想遮去脸上的红cháo,她和顾南衣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接触,但她刚才明显觉得,和上次西凉海里的比起来,今天的顾南衣没了那次的懵懂和试探,更加热烈而坚定,她甚至感觉到那一刻他的奔涌如沸,似也要将她燃着。

暗暗心惊,她偏过头去,勉qiáng笑道:“顾兄,这个,男女授受……”

顾南衣好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定定的瞧着她,突然伸出双手,道:“知微,奖赏……”

凤知微心中一跳,一瞬间已经预见了他会要什么,下意识就想岔开话题。

顾南衣已经说了出来。

“我只想要你……”他伸出的手揽向天地,天地里只有一个她,“幸福。”

凤知微怔在那里。

她怔怔的看着对面终于张开双臂揽住一切,却不愿走出她的藩篱的男子,相伴守候已有八年,他还要用无数个八年,等着她的幸福。

良久,她眼眸里永不消散的雾气慢慢聚集,盈成饱满的弧度。

啪一声,落下泪来。

第二十九章 大结局(下)

顺义王府里凤知微落泪这一刻,静斋里韶宁公主也在落泪。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并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眼泪无声无息的流,落在襟袖间,青衣渐成黑色。

侍候她的宫人依旧在,却不敢靠近,害怕她的脾气,也怜悯她的遭遇,她们并不清楚白天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公主失势,自然避之唯恐不及。

韶宁也不理会,她已经失去一切,哪里还在乎这些冷遇。

却有脚步声轻轻传来。

韶宁眼睛一亮,不等宫女迎门,挣扎着扑过去打开门,一边叫道:“父皇你还是来了——”

她的话突然顿住。

夜色里携着孩子走来的,是宁霁。

刚刚涌上的激动的红晕慢慢褪去,换了带青的惨白,韶宁怔怔扶着门框站着,良久才嘶哑的道:“……十哥。”

宁霁怜悯的看着她,携着手中的孩子进了门,挥退宫女,扶着她的肩,轻轻道:“昭儿,我来看看你。”

韶宁仰头望着他,她和这位哥哥一同求学青溟,jiāoqíng最好,看着他温和的眼神,她眼泪瞬间滚滚而下,一把抓住他衣袖,“十哥……你帮我去和父皇说,我被人害了,我被人害了啊,我怎么会不是他的女儿?不会不会不会的!”

她突如其来的疯狂吓着了那孩子,那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宁霁赶紧想蹲下身去安抚,却被韶宁死拽住不动,只得用了点力气,将她的手先掰开,道:“昭儿,你先别激动,慢慢来……”,抱起那孩子轻轻哄着。

韶宁被他推开,向后退了两步,凄然道:“十哥,你也不信我了么?”

宁霁为难的看着她,他倒没有想那么多,什么大成余孽真假公主的,一时半刻谁也无法接受,他相信陛下也只是要沉下心来先想想,二十多年qíng分,总不至于一朝就抹杀了去,但是他也不能说什么,只得上前轻轻给她擦gān眼泪,道:“妹子,别想太多,等着,父皇会有恩旨的……”

“十哥。”韶宁一动不动任他擦着眼泪,突然古怪的道,“你不觉得一切都是有人作祟吗?这些年,父皇爱重的子女,一个个都凋零了,现在,不过是轮到我……十哥,我知道你和六哥jiāoqíng好,但是你不觉得,是他在一个个的亲手杀掉他的兄弟姐妹,直到只剩下他自己吗?”

宁霁不说话了,慢慢收回手,他脸上神色瞬间也有点古怪,却不像是愤怒,倒像是内疚羞愧不安等种种复杂qíng绪。

韶宁却没注意到他的神qíng,偏头看着窗外,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下一个是老七,再下一个是你……直到最后,天盛皇朝的皇子,就他一人。”

“不会的!”宁霁的反驳冲口而出。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韶宁冷笑看他,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十哥,救我出去!我们联手,我助你登上皇位!”

宁霁如被火烫般甩开她的手,瞪着眼道:“你说什么昏话!”

“老七是没指望了,除了他还有你!”韶宁热切的盯着他眼睛,“帮我脱罪,我有办法帮你!”

“我不需要!”宁霁退后一步,语气坚决,“还有你,韶宁,父皇不喜欢生事的子女,我劝你有什么不该想头,也趁早收起!”

韶宁抿着唇,恶狠狠的看着他,宁霁并不避让,目光直视,韶宁知道这个小哥哥外柔内刚,半晌颓然向后一退,坐倒椅上啜泣不语。

她收了煞气,宁霁倒有些不忍,想了半晌,按住她的肩,柔声道:“其实你也别灰心,只要你没什么乱七八糟想头,我会帮你的,兄弟们渐渐凋零,我心里也不好受,别说你,便是别人我也帮了……”

他突然发觉说漏嘴,赶紧收住,韶宁却已经警惕的抬起头,问他:“什么别人你也帮了?”

宁霁犹豫了一下,叹息道:“你和她jiāoqíng不错,告诉你也不妨……”他垂头看了看膝边的孩子,凑到韶宁的身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韶宁静静听着,脸色越来越白,那种苍白先是震惊,随即像是突然被牵引出了某些事,泛出惊心的惶恐来。

她僵在那里,眼珠子木木的从宁霁身上转到那孩子身上,她仔仔细细看他眉眼,指尖突然开始轻轻发抖。

宁霁却没发现她的异常,他看看天色,喃喃道:“要下雨了,我得先回去,昭儿,总之你放心。”拍了拍韶宁的肩,便牵着孩子告辞。

韶宁始终一句话都没说。

她坐在那里,从听见那句话开始,便失去了所有动作。

午夜惨青的月色泛上来,她的脸色比月色更青。

他说……那个孩子……那个孩子……

那晚有个孩子死在宁弈手里……她去问她,她声泪俱下的扑在她怀里,哭诉说孩子被杀了……还带她去看了那尸体,小小的一团……

如果她的孩子没死,那么那晚杀掉的孩子,是谁的……

韶宁突然蜷缩起来,仿佛不胜疼痛的捂住了腹部。

……那夜好痛……在远离帝京的寺庙深处……她辗转呼号,呼号声被山林的风所掩盖……身边一个宫人都没有……稳婆是她帮忙找来的……那婆子按着她的腿,满头大汗的说用力用力再用力……她听见那一声啼哭才累极晕去,醒来时稳婆却说……出来之后哭了两声……就断气了……已经埋了……

不过半月……她赶回帝京……为了保下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死了,她的希望在另一个孩子那里……然而那夜宁弈出现……她救人没成,后来还落下了一身的月子病。

然而今天,该死在宁弈手中的孩子,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韶宁僵木的坐着,心中缓缓流过这一路的种种,到了此刻,一切轰然dòng开,噩梦般的真相用一只诡秘的眼睛,森冷的盯住了她。

她的孩子并非死于母腹,而是被那人抱去,代替了她的孩子去死!

那人杀了她的孩子,她还要千里迢迢拼了一身病赶回帝京,为了保护那人的孩子!

多么傻,多么傻!

韶宁一仰头,疯狂的大笑起来。

好,你好!

她霍然从椅子上跳起,瞪着发红的眼睛四处寻找可以拿来杀人的东西,眼角瞥到一个黑色瓷美人觚,抓起来对着桌角一砸,啪的一声美人觚碎成两截,裂口参差不齐,锋利如刀。

她抓着美人觚的底端,一脚踢开椅子向外走。

什么身世之谜,什么父皇抛弃,什么rǔ母欺骗,到了此刻统统扔在一边,她现在要,报杀子之仇!

她大步向前走,眼睛里半是黑暗半是血红,黑暗的是灵魂,红的是血。

手刚触到门,门突然自动打开,几个在外院看守的大脚婆子走了进来,一人直接走到她面前,两人进门后立即将门关死。

被悲愤冲昏头脑的韶宁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动作,挥舞着碎了的觚厉叫:“让开——”

她的声音被前面一个婆子用力掩住!

那婆子用一块手帕挡在韶宁嘴上,淡淡的奇异香气传来,韶宁瞪大眼睛望着她,在帕子底拼命挣扎,脸上却渐渐泛出红晕,身子也不可控制的软了下去。

那婆子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光,回头低声对身后人笑道:“咱们的软香散就是好用,别说楼子里的姑娘,便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也得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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