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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84)+番外

凤知微垂泪——遇见王爷殿下实在太悲哀了,不是装疯就是撒泼,她的一世清名啊……

“放肆!”宁弈终于舍得从那个状态中还魂出来,有点留恋的看了看凤知微红唇贝齿,一边想着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演一回也挺好一边怒而拂袖,“胆大妄为!胡言乱语!等着本王回去召集御史庭参你!”

“下官奉陪!不过一条贱命而已!”凤知微在人群中蹦起来梗着脖子回嘴,一派可杀不可摸的文人风骨。

“等着丢官下狱吧你!”殿下咆哮而去。

“随时恭候!”凤知微捋着袖子láng奔豕突,被人群拼死捺住。

学生们想着司业大人为了书院不惜得罪权势滔天的亲王还险些赔上贞cao,如此牺牲感天动地,看凤知微的眼神越发缠绵入骨。

宁弈“怒气冲冲”带着他的刑部主事和指挥使们走了,那群倒霉官儿们虽然得救却不觉得解气——原来殿下真的对那小白脸有意思啊,被咬了也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咱们的仇这辈子是别想报了。

凤皓也被顺手带走了,凤知微很明确的和宁弈说——没嫌疑?没嫌疑也让他有嫌疑,把这祸害在刑部大牢里关上一年半载的再说。

书院恢复了安静,凤知微让顾少爷把辛子砚房间里那批禁书给放回原位——这本就是为了编《天盛志》而收缴的书,堆在地下书库里准备统一销毁的,至于那些密信,不过是凤知微叫顾少爷随手写的,以辛子砚和宁弈的谨慎,有什么私下来往也不会落诸笔端留下证据,可惜那刑部主事也就算个外围人员,不够资格了解内部行事,以至于一看见那密信便乱了手脚。

顾少爷还是那样子,就是回头去找自己那颗胡桃时找不到有点不高兴,赫连铮却板着个棺材脸,整整一天没和凤知微说话。

第二天说话了,对话如下:

“你咋了?”

“没咋,耳朵痒。”

“……”

“在想什么呢?”

“考虑我爹蹬腿了,我是娶后妈呢还是娶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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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的传播速度向来比圣旨还快,不过短短一天,楚王殿下和青溟书院魏司业发生龃龉大打出手并表示势不两立的新闻便传遍朝廷,并随着男xing八婆们的口耳相传,逐渐衍生出偷qíng吃醋版、私会咬耳版、打群架版等若gān版本。

据说楚王殿下扬言,最近心烦圣驾龙体安康,没空和那跋扈弄臣计较,等陛下醒来有他好看!

据说魏大人扬言,他富贵不能yín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谁要试图以yín威压迫他,他不惜血溅朝堂以证清白!

两人朝中遇见,以“嗤!”“哼!”作为开场白和结束语。

当天晚上,凤知微接到了五皇子的烫金请柬,“揽月楼”设宴,有请内阁行走、右中允、青溟书院司业魏大人。

两个时辰后,喝得红光满面的司业大人,被五皇子亲自送出来。

“小魏,”魏大人已经变成了亲热的小魏,五皇子执着凤知微的手,神qíng殷切诚恳,“你放心,有我在,老六再动不得你一分。”

“殿下。”凤知微眼泪涟涟,反握着五皇子的手,一脸委屈,“多谢您仗义……”

“老六越来越不成话!”五皇子一脸愤慨之色,“真是倒行逆施!怎能如此对待国之重器,堂堂国士!”

凤知微悲悲切切,感激涕零,“王爷大贤也!”

五皇子一脸同qíng,拍拍她的肩,低声道:“那我的事,拜托了……”

“小事。”凤知微语气gān脆,“王爷想看陛下御书房里的书,这个微臣是很方便的,只要王爷及时还便成。”

“这个你放心。”五皇子一笑,神qíng诚恳,“金匮要略虽是帝王专藏,其实陛下也曾应过要借我一读,只是诸事繁忙也便忘记了,如今王妃急病,偏偏陛下又欠安,我急需此书,只好烦劳你,也就拿来抄阅所要的方子,便立即还回去。”

“王爷说话,微臣有什么不放心的。”凤知微一笑。

“小心些……”五皇子推心置腹的道,“虽不是什么要紧事,多少也让你担着gān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明白的。”

“微臣明白,王爷放心。”凤知微一脸慎重。

两人又好亲热的说了一番话,才依依告别。

马车辘辘驶过寂静的长街,月色清冷如雪。

凤知微在车厢的暗色光影里,慢慢的用一方雪白的手绢,将手擦了一遍又一遍。

她半边脸隐在车内的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神qíng,只有迷蒙氤氲的眼波,缓缓流转在碎羽流光的月影里。

一笑,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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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皇城钟鼓敲过数声,如星光闪烁的四面灯火渐次熄灭,二更天,宫门下钥,内城关闭。

今天是凤知微在内阁当值的日子。

寂静的长廊如一条碧色长渠,浮在天青色的月影里,远处宫殿的檐角黑影倒映过来,如渠底沉默横亘的巨石。

两队夜巡的侍卫过去,长廊的拐角,浮现出长长的人影。

软底鞋触地无声,轻捷的越过长廊,奔到一处掩映花木的山石后。

有人在那里静静等着。

“拿到了么?”远处灯笼的光影she过来,竟然是五皇子的眉目,他目光直直落在来者怀中的一个盒子上,眼神急切。

“怎么是殿下亲自来了?”来者正是凤知微,有点诧异的四面看看。

五皇子不答,却望了望四周,道:“那位顾大人,没来么?”

“他怎么会来?”凤知微失笑,“夜值名单是更改增加不得的,他不是内阁值班的人,也不能宿在宫内。”

五皇子点了点头,目光闪动。

凤知微又笑道,“明儿我直接送府上去不好么了,也不必您等在这里,连夜送来送去这么急。”

“因为……”五皇子接过盒子,伸手一摸确定是自己要的东西,慢吞吞一笑,目中异彩闪烁,“……这里你死起来,比较方便。”

凤知微霍然抬头。

“哧——”

极低微的声音,像火光燎过头发的一声,凤知微“啊”了一声,缓缓向后倒去,软软坐倒在栏杆上。

她惊惶的望着五皇子,眼神里飞速漫上疼痛和绝望之色。

“你——”

“我很感谢你。”五皇子柔声一笑,素来冷峻的面容被月色光影一照,扭曲成狰狞而怪异的神态,“感谢你为我的皇图大业所做的牺牲。”

“你——”凤知微抖抖颤颤的指着五皇子,伸出的手指沾满鲜红。

“等下我走的时候,会弄出点动静,而你,会因为‘窃取御书房重要机密’,死在侍卫手中。”素来不多话的五皇子,今日却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得意,忍不住便要说个清楚,“也让你死个明白,这盒子里的,根本不是《金匮要略》。”

“怎么会……”凤知微奄奄一息,努力发问,在不该死的时刻坚决不死。

“我知道你很jīng明,一定会开盒查看,事实上,这盒子里表面确实是本书,翻开来也是医书内容,但是,中间却是挖空的,藏了一样皇室最大的机密。”

五皇子打开盒子,取出书,掀开几页之后,手指在书脊上一抽,一页书页缓缓滑开,现出凹槽,仔细看,那书页竟然不是纸质,而是玉版。

五皇子从凹槽里取出一截huáng色丝绢,展开看了看,浮现出一丝冷笑。

“果然还是填的太子之名。”他冷笑道,“果然还没来得及修改。”

“这是陛下千秋之后的传位遗诏。”他晃晃手中huáng绢,“看似简单,其实质料特殊,用一种异石拉丝制造而成,普天之下只有一块,而所有文字全部以异法绣上去,在特殊角度才能看见,所以全天下谁也仿造不得,是多年前初立太子时陛下封存在御书房的,母妃有次无意中得知,告诉了我,我花费了数年功夫,打听到了那种绣法,再花费数年功夫,寻到了会那种绣法的绣娘,万事俱备,只等找机会将这东西拿来,抽丝重绣,自此后……”

他笑着扬扬手中huáng绢,“这上面的名字,早该换而不换,也就不用我客气了!”

“原来这样啊……”凤知微捧场的发出惊叹,“……您真的一点也不客气,所以大家也都不用客气。”

五皇子正要走,听她说话居然越来越流利,愕然转身。

“嚓。”

四面灯火大亮,照亮所有人铁青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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