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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192)

“有钱不收是傻蛋啦。”景横波笑呵呵挥手。

铁星泽走到窗边,面对她随意一站,“就这样吧。”

景横波端起一个盒子,盒子开了一个口——她已经将拍立得改造过了,避免这东西过于jīng巧的造型引人追问。

“对了,”她一边找角度,一边开玩笑,“我这画像技术有神妙之处,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铁星泽似在望着窗外,随口问。

“据说人品不好的人,画出来会模糊哦。”景横波笑。

铁星泽回头,窗下光影模糊不清,看不清他神qíng,语气微微好奇,“真的啊?那我忽然觉得紧张了。”

景横波哈哈大笑,越发兴趣盎然,“还有还有啊,它能照出所有人的内在哦。”

“这回我倒不信了。”铁星泽也笑起来,指指她的手,“我的陛下,快画吧。你再这么抖下去,只怕画出来真的模糊了。那我算人品好还是不好?”

景横波笑不可抑,赶紧收了声,端好拍立得,正要按下快门。

忽然院内喧嚣,与此同时靠着窗子的铁星泽霍然转头,惊道:“怎么了!”

“咔嚓。”

快门声响。

“哎呀糟了。”景横波懊恼,按下快门的一瞬间铁星泽转头,这张八成要废了。

相纸慢慢吐了出来,她拿出来一看,“咦”了一声,喜道:“还好!”

铁星泽惊讶地道:“好了?”凑过来看。

相纸上窗边日光明亮,在铁星泽的额头闪烁,刹那转头万幸没让照片模糊,正好可以看见他侧面俊挺的轮廓。他靠在窗前,脸部微抬,似有微微惊讶之色,眼神放得很远。

“我发觉侧面的照片都特别有韵味。”景横波越看倒觉得越满意,“这一张看上去都有点不像你了,有种……”她偏头想了想,“特别远特别神秘的感觉……像,忽然多了个灵魂。”

“陛下说得臣简直毛骨悚然,”铁星泽哈哈一笑,伸手来取照片。“臣倒觉得陛下这个盒子甚神秘。”

景横波正好将照片递给他,两人手指相碰,景横波毫无所觉,铁星泽手指一顿,急忙将照片接了。

“确实特别。”他啧啧赞叹,“臣必将珍藏。”

“真的,别丢了。”景横波嘱咐他,“我这东西几乎是绝版,丢了就没有了。等将来我没有这东西了,想起来也许会找你要了看一看,你到时可别告诉我丢了。”

“怎么舍得。”铁星泽笑着将照片收起。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去看看。”景横波将装拍立得的盒子jiāo给拥雪。

之前她已经教过拥雪怎么拍照,为了避免拍立得被太多人看见,她也想出了一个拍照的办法,一间房子用薄板隔开,中间人高的位置留一个放拍立得,只露出镜头,来“画像”的人坐在对面,拥雪在里面咔嚓一声照好了,让外面的人继续等,等上半个时辰再jiāo照片,省得大惊小怪的无法解释。

来照相的人其实已经定好了,就是排前面的三个,一个浮水部的太尉,一个御史台院正、还有一位有贤者称号的原礼司礼相。至于其他的,统统都是酱油君。

景横波让铁星泽帮忙维持秩序。自己走到院子中,果然看见那个飞天鹞子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禹chūn正带人挡着。

景横波拨开人群走了过去,很随意地对飞天鹞子招了招手,“跟我来。”

那抓着水晶发夹,两眼茫然的家伙呆了呆,默默跟她走了。

满身戒备的禹chūn放下手中武器,神qíng也有些呆。

他算是发现了,风流懒散的女王,其实才是最霸气的那个。

她的霸气无畏,深藏不露,只在危机时刻偶放光芒,所经之处,气场为王。

景横波带着飞天鹞子,进了东侧厢房,不顾追过来要保护她的禹chūn,砰地将门一关,门板险些撞上禹chūn的鼻子。

一转身,景横波对着飞天鹞子,看看他脸色,道:“醒啦?”

那家伙有点萎靡,抓着水晶发夹不说话。

“这玩意喜欢吗?”景横波盯着他的表qíng。

飞天鹞子立即抬起头,眼神渴切,“喜欢!你还有吗?”

“有,”景横波耸耸肩,“但是不多。这本就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飞天鹞子点点头,“也是,我不能太贪心。”

景横波笑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你不嫌恶我?”飞天鹞子偏头看她,景横波这才注意到他眼瞳微微暗紫,似乎不是帝歌人氏。

“为什么要嫌恶你?”

“我是一个……疯子。”他俯下身,双手cha进头发,“我先前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了吧?每次发病前我都控制不住……”

“你不是疯子。”景横波道,“你是一个从小被错误认识灌输,生生扭转了命运的可怜人。”

飞天鹞子霍然抬头看她,眼神厉烈。

“我不可怜!”语气若有杀气。

“你可怜。”景横波看也不看他。

飞天鹞子霍然抬起的指尖,已经将触及她的咽喉。这半正半邪的人杀气如此凛冽,景横波喉头肌肤微微起栗。

尼玛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景横波一条腿后撤,做好随时瞬移准备,一边捏紧了手指,依旧随意地道:“你可怜的不是你被人们看作疯子恶徒,而是这么久没人能懂你。”

将要触及咽喉的手指顿住。

“呵!懂我?”良久他冷笑一声,不胜萧索,“懂我这个恶心的、不正常的、连父母都杀的不男不女的人?”

他站起身,张开双臂。

“懂我这个从小是女长大了却忽然变成男人的怪物?”

“懂我这个原本不想做女人等到后来想做女人却做不成的怪物?”

“懂我这个从小被一路追打为了自保不得不想尽办法练武功的怪物?”

“懂我这个前一天还是女子第二天忽然被绑进dòng房要我睡女人的怪物?”

“哈哈哈哈……”暗紫的眼眸纵she疯狂,“怪物!怪物!”

“你不是怪物。”景横波站起身,还是那么随意地拍拍他肩膀,“错在你父母,不是你。是他们一开始给你安排错了xing别。在你成长的初期,你被长期告知你是个女子,时间久了,你也就那么以为了。心理暗示的力量是qiáng大的,其实你完全是个正常人,错的只是认识而已。”

飞天鹞子绷紧的肌ròu,一分分地放松下来。

“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

“所以我对你有恩。”景横波接得无比顺溜。

飞天鹞子转身,忍不住一笑,“你真是个妙人。”

“你也是。”景横波转身在chuáng上坐下,如对老友聊天,“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你知道我发过一个誓吗?”他不答反问。

“嗯?”

“这些年,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也有一开始对我好的人,但他们在知道我的问题之后,都嫌弃厌恶,如避开一堆污物一般,避开我。”飞天鹞子安静下来的时候,气质沉静,“有的人和我称兄道弟,转眼就弃我而去;有人受我恩惠,却转身就带人来杀我,没有理由,只因为觉得我身为男人却觉得自己是女人的怪物,就不该在世上存在,所以,”他一抹嘴角,狞狠地一笑,“我也宰了他们。”

景横波毫不意外地耸耸肩,这家伙杀气很重,正邪难分,会做这种事一点不奇怪。

但她一向以为,和满嘴仁义道德的所谓正派人士比起来,纵qíng恩仇的枭雄大恶更可信一些,哪怕是睚眦必报的真小人,都比伪君子让人舒服些。

“所以我丢掉了自己的名字,重新起名叫天弃。苍天弃我,我弃苍天。”飞天鹞子撇撇嘴,“所以我发了个誓,这辈子,如果有人真心不嫌恶我,在知道我的一切后还肯接触我,我必定会报答他。”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报答我。”景横波托腮,笑眯眯地看他。

这种内心有伤痕的人,对公平温暖特别渴望也特别看重,要说因此虎躯一震倒头就拜从此收入麾下那太意yín,但因此心存好感,关键时候伸个手,还是有可能的。

她làng费这么多口舌,不就为的是这个嘛。看见他破水晶罩和神出鬼没轻功那一刻,就决定了。

“我不喜欢你。”天弃转头看了她一眼,是那种女子对女子的嫉妒嫌恶眼光,“你太美,太聪明,看似很随意,其实有心机,这种女人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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