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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20)

“开始吧。”他道。

……

景横波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自己。

“自己”正捧着大碗,稀哩呼噜地吃饭,落筷如雨点,扒饭似龙卷。

景横波头痛地扶额,哦,一定是噩梦做多了,见鬼了。

再一转眼,侧对面居然还有个自己,弱不胜衣地靠着柱子,拿着双筷子,对着碗叹气纠结。

景横波也纠结了。

梦还没醒来吗?这个梦也太神奇了,居然出现两个自己,还是两个绝对不像自己的自己。

她吃饭绝不láng吞虎咽,也不挑三拣四,她慢嚼细咽,喝汤无声,吃饭也要吃出风qíng。

一个热腾腾的碗放在她面前,碗里是香浓的jī丝粥,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肚子叽叽咕咕开始唱歌,她才醒悟过来,这不是梦。

摸摸脸,脸上有gān涩感,景横波转头,问一边的女子,“有没有镜子?”

huáng铜小镜递过来,镜子里是她自己又不太像,比自己丑了三分,再仔细看对面那两个,也是这种比原版景横波粗糙三分的长相。

“陛下容貌艳丽,阿善无能,不能易容如同陛下,只得替陛下改了改容貌。”

是了,这丫头擅长易容,但是易容很难达到一模一样效果,gān脆将她的容貌也稍微改动。完全易容成某一个人也许有难度,但是易容出近似的三张脸却不难。

对面那两个“景横波”,想必就是翠姐和静筠了。

不过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上路时,景横波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一到夜间,在荒郊野外赶路时,敌人又来了。

他们是异国人,人数又多,并不适合在城内客栈投宿,所以一直走的是野外小路,也因此,到了夜间,便是最危险的时候。

昨夜对俘虏的残bào杀戮并没有吓住那些人,半夜扎营的时候,宫胤吩咐下来,让景横波和翠姐静筠三人睡一个帐篷。

睡到半夜,景横波正在做梦,梦中狂风làng卷,波涛呼啸,黑色的làng顶一人白衣如雪遥遥而立,连接深海和月色,他伸手一指,掌间忽然多了一柄长刀,“哧”一声划裂天地——

“哧”声近在耳侧,景横波霍然睁眼,一眼看见帐篷裂开,刀光如雪涌入,刀光后是一张毫无表qíng的脸。

景横波霍然坐起,静筠尖叫着躲入她身后,翠姐还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刀劈帐篷探头进来的人,劈手便抓,却看见一模一样三张脸,不禁一怔。

只这么一怔,随即他身后咚地一响,似乎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他背上,砸得他脊梁一折,脸容一僵,一口血狂喷而出,洒满靠他最近的翠姐膝头。

随即他身子歪倒在裂fèng口,将帐篷挂破,一个护卫走过来,无声将他拖走。

景横波扒开fèng隙向外看,又看见几个人往山野里逃去,宫胤的护卫们又挂了彩,受伤人数比上次还多,不过伤还是那种不轻不重的小伤。

景横波回身,遇上静筠惊恐的眼睛,她似乎终于明白易容的作用,忽然抽出汗巾。

景横波挑挑眉毛,没有阻止,她也觉得,让静筠和翠姐做她的替身,有点太过了,刚才静筠就睡在帐篷的最外端,险些被人抓去。

她想把易容药物擦掉,那就擦吧。

翠姐却盯着静筠的汗巾道:“你做什么?”

静筠垂下眼,不理她,拿着汗巾正要出去,忽然在帐篷口停了停,随即转身坐回原处,拿了汗巾擦了擦翠姐发鬓,笑道:“翠姐儿刚才吓着了?瞧你这一头汗。”

“我有汗吗?”翠姐懵懂地伸手摸额头,静筠对她微笑,翠姐也笑了笑。

景横波没有在意静筠的动作转折,只下意识地回头,却看见一袭白影,不知何时静静立在帐篷三步远处,看她探头出来,白影顿了顿,转身离开。

“莫名其妙!”景横波骂一声,唰一下掩上帐篷门。

.

☆、第十九章 你熏到我了

之后暗杀和骚扰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大部分时候目标都落在宫胤和景横波身上,三个景横波也没能阻止暗杀者的脚步,不过把目标变成了三个而已。

宫胤的应对也越发诡奇,某一天晚上他邀请翠姐去他马车上吃饭,吃到一半就有一柄剑从马车底下穿出,穿过桌子,差点削掉了翠姐的鼻子。

然后宫胤用筷子夹断了剑尖,再用那半截剑尖she入了杀手的眉心。

当晚宫胤的护卫又伤了一批。

又有一天静筠怯怯地提出想洗澡,宫胤同意了,派出一大队护卫送她去山坡下的河边洗澡,景横波也想去,被他冷冷一句“别去了,河水根本洗不gān净你的三斤胭脂”气着,gān脆拖着他去一边好生“看清楚姐到底用没用胭脂”,两人大眼相对还没看个明白,那边河边水波飞溅,静筠尖叫声震耳,她遇刺了。

有刺客藏在水底,一剑劈波直bī静筠心口,如果不是护卫拉得快,病美人就要变成两半病尸体。

之后静筠受惊病了好几天,再也没提过任何要求,景横波也悻悻闭嘴,危机四伏,一路颠沛,谁都没了心qíng再斗嘴。

这一日进入了燕北之地,风物渐渐开阔,深huáng色的地平线上,绿树掩映三五人家,远远望去,也是一座村庄的规模。

一路晓行夜宿,多在荒郊野外,少见人烟,宫胤的首席护卫,那个叫蒙虎的瘦子,便带了人去村中补充食物。

车队远远地停在村外,景横波攥着车栏,挪挪坐得酸麻的腿,很想下去遛个弯儿。

她眼风一次次飞向宫胤,那人静静坐在树下象牙席上看书,日光下眼眸颜色变浅,清凉得像高原的天空。

天空都是很远的,媚眼够不着。

景横波叹气,站在车辕横杠上做扩胸运动,呼吸新鲜空气。

洁白的手臂收拢起伏,挤压出曲线的山川深谷,深且诱惑,活泼泼而新鲜的女子香气弥漫,来来往往的年轻护卫,眼光藏在腋窝底下,瞄过来一眼,瞄过去一眼。

景横波视若无睹,笑得更加愉悦。

不远处树下,宫胤书似乎看得入神,久久没翻过一页。

景横波斜睨一眼,心想这一页上面不会飘满自己的倩影吧?下一刻他准备做什么?三秒钟之内他会不会丢下书非礼勿视地离开?他离开自己也就可以下车散散步了。嗯,一、二、三……

宫胤搁下书。

景横波唇角扬起。

“你在上风方向。”他终于开口,清清冷冷的嗓音。

“啊?”景横波觉得这对话似乎有点不在状态。

“熏到我了。”他指指她大幅张开的腋下,起身将席子挪了挪。

景横波双臂展开在十点十分方向,僵硬着忘记放下来了。

翠姐在嗤嗤地笑,静筠表qíng古怪,护卫们脸色颇同qíng。

右国师大人话少,却出名的句句是刀,曾经活活气死过一族之长。

如今不过是小意思。

景横波弯下身,掂着高跟鞋,思考着将这十公分高的高跟鞋,钉到他那高傲的后脑勺上,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他的嗅觉系统。

宫胤的嗅觉系统还没被她改造,她自己忽然抽了抽鼻子。

香!

眼珠一转,看见几个小姑娘挎着篮子涌出村口,正围着蒙虎等人兜售食物。

一股清甜的香味顺风飘来,景横波眼睛亮了。

她没闻见过这样的香气,只能确定是油炸过的食物,最近赶路整天gān粮gān粮gān粮,她已经觉得自己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移动gān粮。

肚子忽然咕噜噜叫起来,声音响亮,景横波摸摸肚皮,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

不用去乞求,宫胤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一定不会同意买零食的。

宫胤忽然放下书。

身后咕噜噜乱响,不用猜也知道是景横波,天知道这家伙哪来的这么好的胃口,其余几个都忧心忡忡食不下咽,她每天三顿外加一顿宵夜,更神奇的是吃成这样,运动也少,也没见她胖上一分,还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

他忽然咳嗽一声,打断自己的思绪。

他微微有些怔忪。

印象中那个人,也有这般玲珑的身线,却吃得很少,他几乎没见过她用餐,唯一一次一起用餐,便是那惊心动魄的一夜……

书本搁在膝上,被风乱翻,哗啦啦作响,薄薄的纸页割着手指,微痛,隔了一阵子,才见一抹淡淡血痕。

人生里很多次,便是在最祥和的环境里,预见yīn谋和杀机的冷,嚓一刀如电掠过,当时看不见伤痕,直到很久之后,静夜里依旧有血滴在唇边。

只有自己才知。

……

“蒙虎。”思绪一闪便过,他对蒙虎做了个手势。

已经买好东西往回走的蒙虎,怔了怔,招手示意一个卖零食的姑娘上前。

护卫们盯紧她的步子,看得出来这是个不会武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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