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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244)

景横波心中一热。

她原以为这世上处处碰壁处处寒凉,却未曾想在经历地狱之堕之后,她还能得人间温暖、真qíng、信任和捍卫。

就冲今日这一句,这姑娘,她帮定了。

“公主。好不容易才拦下国师,不要làng费了这宝贵机会。”她一笑,拉了拉和婉的手,“你要相信国师的护卫,不会冤枉无辜。就让我随他们去,问个清楚就行了。”

“可是你……”和婉一脸真挚的担心。

“没事的。你去见国师,也好帮我说清楚真相啊。”

和婉想想也对,才再三嘱咐道:“你务必小心,真有什么不对记得呼救。”又再三拜托蒙虎,“大头领我这朋友真的不是刺客,请你们千万不要难为。”

“公主放心,我们问清楚便放行。”蒙虎神qíng忽然柔和很多,对和婉躬身,语气也恭敬许多,“您请。”

景横波看和婉一步三回头进了宅院,偏头看蒙虎。

她心中认为可能蒙虎是认出她来了。毕竟她的改良化妆术虽然不错,但糊弄熟悉的人却不够,尤其阿善和蒙虎一直在一起,她的易容手法蒙虎怎么可能不熟悉?

蒙虎留下她,是要gān什么?她不想多想,如有恶意,离开便是。想要出手,反击便是。

旧日qíng分,他人若是不记得,她又何必顾念?

蒙虎却还是一眼都不看她,脸上生硬如戴了面具,似乎急着去伺候宫胤,扭头对一旁两个玉照护卫道:“带到府里,不可为难,等会我有空会来亲自审问。”

那护卫应是,过来拉景横波。景横波打算人家如果给她上绑那就立即移走,绝不自投罗网,但对方态度很是客气,似乎当真不打算为难她。她不到迫不得已,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展示瞬移,想了想,对远处耶律祁还是打了个稍安勿躁手势,跟着护卫进了门。

她进府后,玉照龙骑立即便封锁了整条街道,驱散百姓,百姓依依不舍地离开,边走边议论街上的奇事。街上渐渐没了人。

一个yīn暗的巷角里,站着耶律祁等人。

“gān嘛拦我?啊gān嘛拦我?她去见宫胤了啊!她去见我那死qíng敌了啊!”伊柒跳脚。气势汹汹指着耶律祁的鼻子。

耶律祁打苍蝇一般挥开了他的手,淡淡道:“勉qiáng能算我qíng敌,至于你,还是和你六个兄弟一起一辈子比较合适。”

“你们扯什么废话。”天弃抱胸不耐烦地道,“说说,咱们要怎么办?真听大波的?”

耶律祁的眼睛,注视着前方一个角落,眼底有种奇怪的神qíng。

“我觉得,”他缓缓道,“等下要有好戏看了。”

……

让出府邸的大户,一家子暂时无处可去,就在街边茶楼里歇脚。这家的大少爷,是个闲不住的,刚坐下就跑到隔壁一家花楼去了。

找了个姑娘,还没来得及làng几làng,忽然几条人影破窗而入,一掌拍倒了姑娘,拎起了他。

问话开门见山。

“你家有没有暗道?”

大少爷体如筛糠,“……没……没有……”

“有没有暗门?”

“没……没有……”

“后门有几个?”

“就……就一个后门……”

“说!”那灰衣蒙面人将剑搁在他脖子上,“你家有什么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给我想!想不出来,就阉了你!”

“啊啊啊别阉我,我想……我想……”大少爷拼命擦汗,好半晌才疑疑惑惑地道,“……我……我家后墙有个小门,是给狗出入的……”

“娘的,你敢让爷爷钻狗dòng!”

“啊啊啊不算狗dòng!我曾养过一群野犬沼泽的鞑犬,最是体壮如牛,身形高大,为免惊吓家人,专门辟了一条道出入,那门其实已经够人进出了,藏在树荫里,很难被发现……”

“说,那门在哪!”

……

景横波跟着玉照护卫,直进入了这户人家的后院。

护卫令她进了一间空了的厅堂,将门锁上。然后站在廊下守卫。

景横波一看这架势,放下心的同时也有些疑惑——难道蒙虎真的没有认出她?否则根本不会这样看守,只要不绑住她,这天下几乎没有可以留住她的地方。

细想想,蒙虎哪里想得到她敢在宫胤面前出现。他身系宫胤安全要务,事务千头万绪,他向来也不是个细心的,没发现也正常。

这么一想,她松口气,站起身,准备把屋子搞点小破坏,做出撬门假象再走。这样她一个大活人忽然在上锁的屋子里失踪,蒙虎也不会想到她景横波身上。

她走到门边,转动戒指,戒指里弹出一截细丝,她拔出细丝,准备cha入锁中。忽觉身后有异。

有……存在感!

仿佛什么人或物,就在身后!没有呼吸,没有动作,但她就是觉得,身后多了什么东西!

刚刚室内明明无人!

她低下眼,没有看见影子。

她收回细丝,调好戒指,霍然回首。

人还没完全转身,手一挥,架子上珐琅花瓶已经狂冲而去!

这轨迹正冲她身后,只要身后真有东西,都一定会被这花瓶砸中。

但她没有听见花瓶砸中人的闷响,甚至没有花瓶落地的碎裂声。

她也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怎么回事,身子还没转过来,眼前一黑,已经软软倒了下去。

……

女帝本色 第十章 杯具的戒指

天地在一片朦胧中摇dàng。

依稀还是那夜的雪,横飞倒飞逆飞箭一样呼啸的飞,拼凑出零乱的天地,一片是无尽的苍白,一片是永恒的黑暗,在那幽深的黑dòng里,忽然探出一张脸,流着血流着泪,向她呼号求救,那是翠姐……她刚要扑出去,翠姐身后忽然又露出一张脸,苍白狞笑,伸出细长的手指,将翠姐狠狠扯进了黑dòng中,那是静筠……她狂扑而上,黑dòng却已经合拢,漫天的雪忽然凝结,化为那张熟悉又令她惊痛的脸,那脸上一张嘴在一开一合一开一合,她很久才看出那是四个冰冷的字:为我证明……为我证明……为我证明……

那些雪似乎忽然化成一束,钻进了她的体内,顺腕脉而入,直达奇经八脉,体内忽然起了灼热,似乎还是昨夜那丹药的感觉,有些粗粝有些膨胀,燃烧着她的经脉,她痛苦地挥手,一半jīng神在噩梦中挣扎,一半jīng神在和丹药的狂猛之力对抗,手指在空中无力地抓挠,触及一片冰冷的空气。

半梦半醒之间,她觉得自己脑中好像开了天眼,隐约能看见一点室内景物,又或者不是看见,只是感觉,景物如罩白纱一般朦胧,朦胧中屏风后有人缓缓走来,雪色衣袂在青石地面逶迤,似一片无声从雪山上飘下来的云。

似一个梦,在毫无预料时降临。

她心中恐慌,直觉拒绝又不安,那片云却悠悠地到了近前,四周气息氤氲,一片冷香。

她的手挥舞得更加急切,想要从噩梦中挣扎出给来者一击,手指却忽然触及微凉光滑的物体,一掠而过,她指尖似乎也有记忆,为这似熟悉似陌生的一触所惊,半空中一顿。

只一顿,她的手指便被握住,不容抗拒地缓缓放回身前,手指被搬弄着,结成了一个手印。

似真似幻里,那人似乎动作很轻,是chūn夜的风,不愿chuī破任何一朵含苞的花。

那手指在经过她手背时,微微一顿,她感觉手指上什么东西被盘弄了一下,心中模模糊糊地想,哦,是那戒指。

随即她觉得戒指被取了下来。

她有点不安,有点急,这东西毕竟是耶律祁的,她还想着以后用不着了还给他,就这样被人摸走了?

那只手取走了戒指,然后她听见了一点细微的声音,听不出是在gān什么,但很快,她领口微微一动。似乎有人将什么东西放了上去。

冷香bī人,这香气并不熟悉,她心中却一阵一阵发紧,几乎顾不上去研究领口的变化。

一股清流忽然流入身体,一路经过她体内,填平经脉被猛力丹药烧灼出的细微创口,拂去体内因不能容纳朱砂药xing导致的粗粝感,滋润、护养、疗创、拓展,所经之处天地宽,生命渠道之内,一路生绿糙茵茵,绽来年chūn发之芽。

她体内原有的蕴藏之力被唤醒,丹田之内,一抹紫气,一抹白气,盘旋呼应,蓬勃yù出。

她烦躁神qíng渐去,眉宇间紫气白气隐现,现几分天地开阔,肌肤绽出晶莹光辉。

那双宁静而微凉的手,微微盘桓,缓缓抬起,似要抚上她眉心,却在半空中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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