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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264)

可这样不动,一样也会是淤泥之下那东西的猎物,她急声道:“我送你出去,然后你……”

话还没说完,耶律祁忽然吸一口气,单手将她一举,抬手一掷,把她像箭一样she了出去!

只这一个动作,他身子立即陷下一半。

他眼底却露出笑意,微微松一口气,然而一口气松到一半,他忽然一惊。

半空中景横波身子忽然一停。

似被什么东西拽住。

景横波“啊。”一声低叫。

身子刚刚飞起,她便觉得脚踝上一痛,似被什么东西扯住,她心中大惊——耶律祁掷她用尽全力,如果她脚被固定住,这两相拉扯之力,能将她的双腿生生扯断!

身在半空,事发一瞬,她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自救。

身子一停,她心中一松,一低头看见沼泽之上霏霏连滚带爬,前爪抬起,猛地按住了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耶律祁也反应了过来,立即拔剑,剑光一闪,在淤泥之上横挑而过。

剑光闪亮,她这才看见被挑起的是一根长长的黑色线状物,剑光掠过,以耶律祁佩剑之利足可以摧金断玉,那黑线只微微一颤,没断。

只是一霎,随即啪一声,她被拽回,跌落在淤泥之上。

那黑线在颤动,还在拉着她向前滑,霏霏按不住,耶律祁忽然出手,一把抓住那黑线,扯在手中,阻止了黑线拖拽之势,身子顿时又下陷不少。

“媳妇儿我来救你啦!”人影连闪,七杀到了。有扛门板的,有扛笸箩,有扛澡盆的,还有拿针线匾的,老远纷纷将门板澡盆放下。景横波一回头,就看见七八个高手,踏着门板澡盆搓衣板针线匾衣袂飘飘而来,脑海中唰一下闪过“八逗比过海,各显神通”……

原谅她这危机时刻竟然想笑,但转瞬她就笑不出来了。

身下一震,不对,似乎整个沼泽深处都一震,随即啪啪啪啪一阵连响,她眼睁睁看见那些乱七八糟的门板笸箩澡盆搓衣板针线匾……统统瞬间粉碎。

高手们立即没了落足处,滚倒在淤泥撞成一堆,好在大荒人向来习惯沼泽,陷进去也不慌,高手们躺在沼泽上,蛆虫一样一拱一拱继续向她接近。

这沼泽特别轻,寻常沼泽,如七杀等人的武功,是能直接站立的,但这沼泽就不行,就这样,几人身子都已经微微下陷。

“小心!”景横波忽然低喝。

几条“黑线”忽然穿过她身边,闪电般she向高手们!

与此同时七杀纷纷大骂“娘的!”“奶奶的!”“见鬼!”不得不一窜而起,被那黑线bī得向后闪退。

“黑线”从她身侧闪过,她看得清楚,这不是线,看上去倒像什么活物,闪着幽绿的暗光,腥气bī人。

她忽然觉得身子一倾,栓住她脚踝的“黑线”被猛地一拉,她被拉着滑入黑暗。

滑了两步却又停下,她听见一声闷哼,一转头,正看见耶律祁扯住了那“黑线”,“黑线”已经紧紧勒住了他手腕,很明显双方正在角力,对方力气似乎非常巨大,耶律祁虽然拉住了她,但因为在和对方角力,身子在不断下陷。

不行!这样下去,没多久他就会没顶!

景横波手一挥,她和耶律祁刚才翻滚时掉落的火折子飞起,落在她手中,她嚓一下点燃,就去烧脚踝上的“黑线”。

果然那刀砍不断的“黑线”,唰一下立即缩回。

怕火!

景横波立即对着黑线收回的方向抛出火折子,火折子在黑暗中翻翻滚滚,隐约照亮暗处半空中,两点幽绿。幽绿之后,隐约显出了一个轮廓。

景横波还待看清楚,那两点绿光一闪,火折子倏忽不见。

就在半空中,忽然消失。

耶律祁忽然道:“沼泽深处有巨shòu!火折子被吞了!刚才那线是巨shòu指甲,小心——”

他话音未落,唰一声,淤泥之上弹起七八条“黑线”,霍霍有声,缠向景横波的颈项。

景横波手中早另外捏了个火折子,猛地往自己脖颈一递,火苗嗤一声将她自己的头发燎掉一截,那七八条妖异如蛇的黑线,唰地缩回。

众人在岸上看着,都在咋舌,天弃一边找东西继续进沼泽,一边摇头,“这女人越来越狠,连自己脸都敢烧!”

伊柒大叫:“媳妇你悠着点,小七七马上就来救你,可别烧坏了你如花似玉的脸!”

“没有命,要脸何用!”景横波答得彪悍。

那巨shòu的奇长黑色指甲缩回,七杀和天弃等人顿时再度bī近,天弃甩出长绳捆住耶律祁的腰将他拉起,七杀人在半空,齐齐出掌,七道掌力汇聚如飓风,唰一下擦景横波脸颊而过。

她只觉似有狂风扑面,凛冽至令人窒息,束发带“唰”一下被卷走,没入风的漩涡中不见,随即“砰”一声,掌风如柱,狠狠撞上了黑暗深处,刚才两点幽绿出现的地方。

闷响声如鼓,震得景横波耳朵嗡嗡作响,随即泥水翻滚呱嗒之声不绝,黑暗中某处似有泥浆一路翻滚拱动,暗处那东西似乎被激怒,正自沼泽中挣扎而出,隔这么近依旧看不清形状,只看见裹满泥浆的巨大身躯,那东西低吼一声,原本畏火伏在泥面上的长长的爪尖,铮一声再次弹起——

天弃掠来,一把拉起景横波,正要退,轰然一声,面前泥浆忽然拔地而起,竖立如墙,泥墙里闪电般弹出一截黑色的爪子,直抓景横波的双眼。

天弃出剑,与此同时七杀掠来,将要形成包围圈。

黑暗更深处,忽然一声呼哨。

声音尖锐清晰,众人听得清楚,这不是野shòu吼叫,明明是人才能发出的呼哨声,不禁一怔。

一怔之下,那将要抓到景横波脸部的利爪,忽然收了回去,随即那裹着泥浆的怪shòu,身子猛地向后一退。

那一退猛力又生硬,充满了别扭感,看上去不像自己退,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硬拉走的感觉。

怪shòu吼声连连,声音里充满愤怒不甘,看来这退走并非它所愿,但却无法抗拒背后的指令,那一团混沌不清的泥,迅速后退,下降,消失于沼泽面,只看见沼泽上一线沟壑,迅速移动,向黑暗深处消失不见。

这东西来得奇怪,消失得更莫名其妙。黑暗深处沼泽更危险,众人也不想再追,天弃带着景横波,踩着村民不断掷出的木板回到岸边。耶律祁已经坐在岸边调息。

景横波打个呼哨,霏霏从黑暗深处钻了出来,小怪shòu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怒得大眼睛眨动速度快上好几倍,景横波检查它身上,发现小怪shòu身上丰厚的皮毛少了好几片,看起来像半个秃癞子。二狗子在一边呱呱大笑,被霏霏一巴掌给拍到了泥里。

景横波抱着霏霏给它梳毛,忽然拨了拨它的毛发,从中理出一根细细的红色丝线,她抱起霏霏闻了闻,隐约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沼泽都是烂泥,臭不可闻,哪来的香?

岸上堆了大大小小十几只寻金shòu,村民们眉开眼笑,搓着手想和景横波要,又不敢开口。景横波扔出一只,道:“找座最好的房子,要房间多的,给我们好好安排食宿,别再玩花样,姐耐xing有限。”

“哪能呢哪能呢。”那老头欢欢喜喜赶紧接了,一叠声命人去安排房子。景横波顺手又扔出一只,道:“再一只。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

“姑娘请讲,请讲。”老头喜出望外。

“小寻金shòu并没有恐怖到你们说的那样,它们也未必需要活人ròu,你们要的活人献祭,是为沼泽深处那怪物对吧?”景横波点着老头鼻子,似笑非笑,“那是什么玩意?有什么用处?我觉得它似乎被人所cao纵,什么样的人可以驭使这种东西?他们潜伏在哪里?”

七杀和天弃都目瞪口呆地听着,天弃搔搔头,道:“咦,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脑子这么好用?这一转眼怎么就想到这么多?”

调息的耶律祁睁开眼,看了景横波一眼,眼神微微欣赏,也淡淡怅然。

挣脱桎梏,展开羽翼,她终于睁开最锐利的眼,俯瞰人间微尘。

这一日甚至来得很快,快到连他都觉得淡淡失落,或有一日她飞快长成,到那时,也许他们都是她羽翼后的风,掠过,无痕。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这同样是他想看见的。

景横波大而明媚的眸子,盯住了对面的老头,她在笑,可看在老头子眼里,那笑美得煞气,似午夜的艳鬼。

老头子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噗通一声跪下来。

老家伙磕头磕了半天才说清楚,果然活人做饵不是给小寻金shòu吃的,这沼泽深处有巨shòu,能驱使小shòu骚扰民居偷孩子,那些小shòu也被这“老大”保护得很好,来去如风根本逮不着。因为上头下了死命令要捕捉寻金shòu,所以无奈之下,众人只得以活人做饵,目的是让那巨shòu专心吃人,众人才能抽空去捕捉小shòu。景横波询问时,老头看出众人武功高,有心忽悠他们去捉shòu,所以故意隐瞒了沼泽深处吃人巨shòu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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