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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300)

“好极!”景横波一拍手,对一边怔怔听着的轩辕玘道,“二少,听见没?你的敌人现在统统不见啦。轩辕家继承人现在就你一个啦,你爹他再不乐意,也只有选你做家主啦。你要不要扬眉吐气,回去给你老子瞧瞧你的威风?”

轩辕玘打个寒战,直觉想要摇头,一抬头看见景横波笑意流动的眼睛,打了个更大的寒战,忙不迭地点头。

“点赞!”景横波又一拍手,“那么,小玘子,快点回家,气死你老子吧!”

……

北辛城一座大宅内,烟气沉沉,披白挂素,黑色招魂幡迎风飘dàng,路人一看,便知道在办丧事。

今日年初一,正是大好日子,遇见这样的事总是晦气,路人都匆匆绕过宅子,一边走一边奇怪,这家初一办丧事的,门庭竟然颇热闹,护卫无数,停了一溜的车马轿子,而且一看那些车马,就知道吊客非富即贵。

丧事有无面子,只看主家地位如何。轩辕家族长子丧事,huáng金部族长亲自吊唁,其余huáng金部官员当然不能在家过年,都匆匆赶来。

灵堂上,轩辕镜亲自主持丧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痛让他瞬间似乎老了十岁,但看着满堂簪缨,总算略感安慰——长子死后颇有哀荣,也算对得起这父子一场。

huáng金部族长前来上过香后,一直没有离开,坐在堂后由轩辕镜亲自陪着喝茶。两人其实是在等消息。

“先前看见有烟花燃起,金矿已经找到。”轩辕镜道,神qíng欣慰。

金召龙没说话,眉头微微皱着,他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因为按照他私下的计划,金螭军是要黑吃黑的,成功后也会有烟花通知,但现在烟花迟迟未来。

这话没法对轩辕镜说。他只得一口一口喝闷茶,只觉得自从昨夜起,似乎什么都不对劲了,莫名舞娘出现,轩辕玮被刺,现在连瑶夫人都失踪了,他抬起头,看着外头灰沉沉的天,隐约似乎看见一双大手,无声无息攥紧风雪,向他狠狠掷来……

他忍不住打个寒战,一回头看见轩辕镜同样神不守舍,忍不住道:“镜老……你似乎有些心事……”

平日里他不会这么直率,然而今日,似乎要通过证实他人的不安,才可以让自己的不安消减。

“啊……啊。”轩辕镜愣了一下才回神,随即叹息,“我……我看见了一个人。”

他平日也不会这么直率,今日却想通过倾诉,按下一直砰砰跳的心。

景横波在厅堂里红颜生花那一笑,着实将他吓得不轻。

那“第一个”三个字,险些让他惊得做恶梦。

“谁?”

轩辕镜张张嘴,yù言又止,半晌狞狠地道:“总之,我已经令人团团看守这灵堂内外,她敢来,定要她来得去不得!”

“到底是谁?”

“唉……景横波……”轩辕镜苦涩地道,“就是那个舞娘……”

“原来是她!”金召龙呆了半晌,随即眼睛发亮,“都说景女王绝色无双,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不过镜老,既然是她你怕什么?一个失势的女人而已!呵呵你要真的怕,待本座替你擒下她!不过……”他忽然低低一笑,“擒下她可不能立即jiāo给你,本座得自己先审问,好好审问……”

轩辕镜苦笑着看他一眼——色令智昏!

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抱拳道谢。忽听外头人声喧嚣,他刚刚变色站起,一个家人已经快速跑进,“大王!轩辕大人,二少回来了!”

轩辕镜喜形于色,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立即道:“撤开护卫,快请!”

家人出去传令,外头围得水泄不通的护卫立即让开道路,轩辕玘带着一队护卫昂然直入。轩辕镜和huáng金族长急忙出来,轩辕镜父子关心,一眼看见轩辕玘有一只袖子空空dàngdàng,顿时惊住。

“我儿……你这是……”

轩辕玘站在灵堂上,一眼看见那个巨大的黑色的“奠”字,再一看四面众人改换的神qíng,心中忽然一股恶气升起。

他伸手一指那“奠”字和棺材,“给我砸了!”

轩辕镜只觉得耳中轰然一声,晃了晃,huáng金族长一把将他扶住,愕然道:“轩辕玘,你这是……”

话音未落,轩辕玘身后那群护卫已经蹿了出来。

他们身形一动,所有人才注意到,这群人不是轩辕家护卫!轩辕家护卫没这么高的轻功!

如游鱼如泥鳅如鬼影,如一道道灰色的旋风,刹那间便出现在梁上、屋顶、棺材上。撕扯撞砸声哧哧砰砰连响,雪白帘帐撕毁,奠字砸落,棺材砸断,香炉倾倒,撕碎的黑白布片漫天飘落,灵堂内也似下了一场黑白雪。

尖叫声起,吊客们慌不迭向外狂奔,逃窜碰撞,台阶下翻跌一大堆朱紫权贵。

“住手!住手!来人!来人!”轩辕家的人奔上来想要阻止,但谁能及得上裴枢等人的速度?外头的护卫匆匆赶来,却被灵堂里狂冲而出的吊客堵在阶下,只看见棺材板和碎片,噼噼啪啪地丢出来。

到处都是丢落的物品,到处都是被挤压者的哭喊,一时间轩辕家的灵堂,也成了地狱。

轩辕玘原本还紧张畏惧,然而此刻看众人疯狂退避,凛然怯弱,他是轩辕家著名làngdàng子,见惯众人嫌恶,生平第一次看见别人对自己恐惧的眼神,顿觉心胸畅快,恶气大出,忍不住昂头哈哈大笑,面目扭曲,狰狞如鬼。

人xing之恶,一旦被唤醒,漫天满地便绽了黑色的芽。

轩辕镜由人半拖半扶着拖到侧门,脸色惨白,眼睛直向上翻,已经快要晕去。

灵堂片刻已经被砸烂,轩辕玘一甩袍子,跳上供桌,指着轩辕镜道:“爹!把家主铜书给我!”

“你……”轩辕镜勉qiáng支撑着不晕,听见这句眼睛一翻又要晕了,“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原来二少你做下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是为了家主之位,你也配!”他身边一个轩辕家族的长老怒声道,“家主之位不是你爹说了算!是要家族全体长老合议同意才行!你要到了铜书,我们也可以作废!就凭你这心xing行事,这辈子做梦!”

“老狗,你敢和我作对,我让你这辈子去黑水泽做梦!”轩辕玘指住那长老,狞然一笑,“家主之位不给我给谁?老大已经死了!其余所有家族有权继承的子弟,统统都死了!轩辕家只剩我一个直系嫡系子弟了!你们不给我,难道还想给血缘不知歪到哪里去的旁支七系吗!”

“什么!”这下连要晕的轩辕镜都醒过来了,几张老脸煞白地盯着轩辕玘。

轩辕玘更加快意,想要双手叉腰,才想起自己断了一只手,剧痛袭来,心中更恨,只觉自己已经吃了这许多苦,家主之位,现在不给也得给,不给就杀人!

“没看见我身边的人都换了吗?没看见护卫都没回来吗?要不要放个烟花召唤他们回来啊?王长老,你的侄子也在天灰谷附近呢,你不是想扶持他的嘛?快点唤回他啊!”

那长老骇然盯着他,换在平日只当他虚张声势,此刻却不敢不信,退后一步,颤颤巍巍伸手放出烟花,仰头等了一会,看见天际毫无动静,脸色惨白。

这种互通信号的烟花,看见了按规矩就要立即回复,如今迟迟没有消息,那就是真的有变。

“怎样?”轩辕玘哈哈大笑,在景横波等处受的惊吓恶气都发泄在自己父亲长辈身上,“jiāo出家主铜书!这位子,就该是我的!”

“不!”出声反对的竟然是轩辕镜,“轩辕家不能jiāo给你!你身后这群人来路不明,你一定和外人达成了协议,带了人来捣乱,要毁了轩辕家!说!这些人是谁!”

轩辕镜须发戟张,眼眸赤红,盯紧了轩辕玘,他又是家主又是父亲,多年积威,轩辕玘气焰顿减,身子一缩,向后一退。

“说,谁!”怒吼声震动屋瓦,轩辕镜脸色发紫,长老担心地看着他,怕他一不小心就厥了。

“还能有谁呀,我呗。”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犹自带着笑意。

声音慵懒微带沙哑,属于女子魅力无限的声线,轩辕镜却像听见鬼泣,惊得浑身一颤。

他一抬头,脸色已经不似人色。

人群忽然分开一线,先走进一大群彪悍武勇的男子,那群男子看得轩辕家族的人眼眸都一缩——赫然竟是封号校尉!

封号校尉,什么时候会给人开路?难道是成孤漠?可刚才明明是女子声音,而且就算成孤漠,也没资格让封号校尉给他开路。

人们忍不住踮起脚尖,才看见封号校尉人群簇拥中,一个女子,含笑缓缓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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