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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310)

“……姑娘!姑娘!”她话音未落,一大群灰扑扑的家伙已经气急败坏地跑了过来,“救人啊!救人啊!我家少帅被绑架啦!”

……

半刻钟后,一间屋子里站满坐满了人,盯着那群灰扑扑的家伙。

“德信。”景横波不可思议地道,“你说你家少帅心qíng不好,带你们去散心,遇上人挡路,你家主子去揍人,结果却被人家劫了?”

故事前头是符合逻辑的,结局却烂尾了吧?

“是啊是啊。”点头如捣蒜。

“那你们怎么不去救主子,一个个都跑回来了?”

“主子让我们回来求救,我们打不过人家。”德信眼巴巴地瞅着这群“主子的好朋友”。

“啊呸。”七杀走开。

“胡扯。”拥雪走开。

“主子你该洗漱了。”紫蕊端水过来。

“好困,làng费老子时辰。”天弃打着呵欠去睡觉。

“睡觉睡觉,再见么么哒。”景横波换拖鞋。

“还不知道想把谁哄骗出去,给他揍一顿出气。”七杀和天弃高声大气地笑着,头也不回地各自回房睡觉。

景横波也大声赶着那群灰溜溜的家伙,“走啦走啦,睡觉睡觉。”等人都进房了,却一把拉住了最后一个被赶出房门的德信。

“说吧,他到底去了哪里?”

德信眯起眼笑了,狡黠得真如一只灰老鼠。

“少帅说,他有办法拿到宝舟图纸了,但要你帮忙。”

“那为什么搞这一出绑架?”

“因为只能您一人去帮忙。不这么闹一场,七杀他们就会怀疑少帅行踪,自然也会不睡,盯紧你,让你没法一个人走掉。”

“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景横波怀疑地盯着德信,她对裴枢,可没那么信任。

“您不信少帅,咱们立即就把命押您这。”德信二话不说就拔刀。

玩真的啊?

“停停停!”景横波一把打掉他的刀,“我去!”

……

景横波行走在夜色中,德信和裴枢的另几个手下给她带路,景横波眼看着行走的方向,赫然正是斩羽部族长的王宫。

看样子,裴枢遇上他的老相好了?

也是,裴枢这几天搞出这么大动静,看似是追求她,其实也有通知相好的意思。想那女子就算身份尊贵,僻处深宫,这样的新鲜事也有可能听见。

王宫广场一个角落,停着一顶小轿,有人在轿前默然等候,身后王宫侧门开了一线。

德信对那轿子指了指,示意她过去。景横波看着那轿子,月光下很普通的毛毡小轿,不知道为什么,这轿子给她一种奇怪的感受,似乎一进去,就会有什么事发生一般。

但那感觉也不是危险,说不清的奇怪感觉,没来由。

她运了运气,觉得自己此刻神完气足,绝不可能毒xing忽然发作。她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毒xing不会发作,以她现在的瞬移速度,没有任何地方任何人能困住她。

从天灰谷和裴枢绝崖上一番翻滚之后,她对于瞬移时的身形变化又有进步,现在弯身状态,也能瞬移了。

不入虎xué,何来宝舟?她还要征服黑水泽征服大荒呢,一个轿子而已。怕毛。

她过去,那轿子边的两人轻轻一躬,为她掀开帘子,她一眼看见轿子里就一个座位,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可能藏入机关的设置,放下心跨入轿子。

轿帘放了下来,黑暗隔绝。

她有点困,刚想闭目养神,忽然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向头顶。

头顶轿顶忽然掀开,一条人影无声无息地溜了进来。

真的是溜,很难想象人有那样的姿态和柔韧,像一抹轻烟一道流水,顺着轿顶边缘滑下,忽然就坐在了她身边。

而抬轿的两人毫无反应,甚至都没觉得重量变化。

景横波瞳孔bào缩,翻身要闪!

要闪的一瞬间她觉得鼻端嗅见一股熟悉的味道。

然后她听见对方轻轻一笑,举了举手中什么东西,轻声“嘘”道,“陛下,我是英白。”

景横波一怔,第一反应还是跑,第二反应是啊呀英白不是被赶出帝歌了?第三反应是哟那味道是酒味难怪觉得熟悉,第四反应是啊我还是跑吧!

没等她心念转完,英白又笑道:“别。陛下,我对你没兴趣,我是来找裴枢的。”

景横波停了停,她确实没感觉到英白有恶意,之前在襄国,两人那次相遇,虽然立场相对,彼此印象却都不坏。

“玉白金枢,参商不见,这可是憾事,”英白喝一口酒,笑道,“请陛下先成全我,再揍我也不迟。”

景横波想玉白金枢齐名多年,却一直没见过,如今英白听说了裴枢的消息,会来找裴枢倒也正常。

至于英白为什么会知道裴枢回归,玉照龙骑的暗线也不少。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脸容,只看见他脸容俊刻,眸子闪闪发光,漾着些微的酒意,轿子里酒味越发重,夹杂着男子的清慡的香气,混合起来是一种颇有吸引力和魅力的味道。

景横波一直觉得英白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虽然在襄国和英白见面的时候,他先在树丛里,后来和耶律祁打架,她一直没看清楚他的脸,但也觉得他的潇洒自在浑然天成,如纪一凡等,虽也游迹青楼沉迷酒乡,满身的落拓风华,但其实内心牵绊优柔,远不如这人真正看破,一双眼眸写世qíng,一只酒壶载江湖。

英白身上的酒气太重,他到哪里,哪里人们就会被那积年的酒气熏得醺醺然,脑海中只记得他那双时常眯起,弯弯带笑的眸子,反而不太记得他到底长什么样。

有种人气质太盛,会将容貌掩去。

“你不会是要去宰裴枢吧?”景横波低问,她可记得这两人算得上死对头。

“我已经不是玉照统领了。”英白喝一口酒,满不在乎地道,“当然如果他想宰我,我也不介意和他打一架。”

景横波心中一动,哈哈一笑道:“这样啊,那看在我掩护你的份上,你帮我揍他一顿好了。”

“正中所愿。”英白掂着酒壶,神qíng随意。

不知怎的,景横波感觉到他心qíng很满意。

小轿悠悠前行,走的似乎是小道,虽然轿夫有功夫步子很稳,但仍旧不时摇晃。轿子很小,两人的膝盖便时不时相撞,各自感觉到各自膝头的热力,再各自不自在地向外挪,但挪又能挪哪里去?没多久又撞在一起,低低的相撞的闷响让景横波有些尴尬,心里也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当初他到赵士值府中来接她,她钻入他的暖轿,那宽敞的轿子里他第一次莫名其妙狂xing大发,抱住她一个天旋地转的翻身……

她忽然抬手,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脸——为什么要想这个!为什么要想这个!

对面英白喝酒的手顿了顿,却没有问她好端端地发什么神经,只是将腿又让了让,酒喝得更快了些。

她被熏得有点发晕,掀开轿帘看外头景物,四面黑沉沉的,宫室错落,看起来并不很繁华。

“有人!”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了轿帘边缘,与此同时她看见一条黑影从宫室上方掠过,鹰隼般的目光回头看了轿子一眼。

她没想到这半夜三更,深宫之巅还有人以这种方式巡夜,觉得自己有点冒失,忍不住吐吐舌头,谁知道这时候他正抽回手,她舌尖一卷,舔在了他手背上。

两人都一愣。

她有点尴尬,觉得不卫生,又觉得这一幕惊人的熟悉,脑子里电光火石一闪,现出暗室,镜子,伏在身后的身体,一只手按住了镜子边缘,她恼恨地低头一舔那手指……

她颤了颤,随即感觉到身后的躯体,也是一个伸手按住的姿势,也靠得极近,半个胸膛都贴在她背后,热力压迫而来,她感觉到陌生的气息,微微一让。

她一让,他便似惊醒,立即让开身子,将手抽回。似乎也有点尴尬,无声又灌了一口酒。

景横波转头当什么都没发生。其实这事儿也不算什么,如果舔在七杀谁的手背上,大家肯定一起嘻嘻哈哈开玩笑,如果舔在天弃手背上,天弃肯定很闺蜜地给她一个大白眼。但此刻,舔在这还很陌生的英白手上,她没来由的就是觉得不自在,连cha科打诨化解尴尬的心都没有。

或许轿子这种东西太狭窄太靠近,增加了暧昧的气氛,让人无法自如行事吧。

她偏转头,靠住轿子一边,他侧远远侧身,靠住轿子另一边,看上去,是一对还很陌生的,尽量楚河不犯汉界的男女。

星光月色从帘子fèng隙溜进,照亮她托腮的侧面,睫毛卷翘,眼波宁静从容。而唇色饱满,如一朵新绽的石榴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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