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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337)

不对劲。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更明显了。

……

隔壁屋子。

他面对墙壁坐着,微微阖着眼睛,手中端着一杯茶。

茶已经冷了,因为看不到一丝热气,但他还端着。

他面对的方向,隔一堵墙,应该就是景横波和裴枢现在睡着的chuáng。

他闭着眼睛,隔着墙,似也能“看见”对面景横波和裴枢同睡一chuáng,“看见”两人“打qíng骂俏”。

他面上没有表qíng,白瓷茶杯上,却隐隐出现了放shexing的裂纹,一丝,一丝,又一丝……

奇怪的是,裂纹如星花乱绽,却没有一滴茶水溢出。

护卫站在他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他缓缓睁开眼睛,护卫立即上前一步,躬身待命。

他道:“客栈厨房快要准备晚饭了吧?”

“是。”

“处理一下,”他抬手,指指隔壁,“保证她无事便行。”

“是。”

他忽然眉宇一动,挥手示意侍卫立即下去,随即自己起身。

他起身时,手中茶杯忽然片片碎裂,他衣裳旋起,碎裂的白色瓷片在身侧飞起,化为白色粉末不见。

他身影也不见。

下一瞬景横波出现在室内。

她左右看看,愕然发现房间里没人。

刚才她感觉到隔壁有人窥视,想了想还是决定过来看看,她已经想好了,如果真有刺客就抽冷子给一刀,如果遇上人家睡觉就给人家盖上被子,反正她忽来忽去,人家只当做梦。

但室内没人,倒让她诧异,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最起码刚才,这屋子里还是有人的。

她眼角忽然感觉到桌上似乎有点反光,走上几步,手指在桌面上一摸,隐约有一点水迹。

水迹很冷。

再看看桌上,有托盘,有茶盏盖子。

似乎少了样东西。

她笑笑,摇了摇头,闪身离开。

刚才这里有人,在喝茶,奇怪的是,喝的是冷茶。

一个人,在空寂室内,对着墙壁,喝冷茶,听着隔壁她和裴枢的动静?

怎么感觉怪怪的?

但既然人已经不见,说明对方不想被她知道,而且是个高手,她的瞬移忽来忽去,不是绝顶高手很难预见并躲避。

高手似乎没有太多敌意,那么她也不想招惹。

她回到室内,裴枢已经醒了,正抚着肚子坐在chuáng上,看见她道:“叫饭来吃。”

景横波翻翻白眼,懒得计较他这丈夫吩咐小妾一般的口气,叫来小二叫上点饭食。过了一会小二送来三菜一汤,是大厨房专供客人食用的配菜。景横波和裴枢也不计较,端碗吃饭。

景横波刚掏出银针,准备试试饭菜,裴枢已经风卷残云扒了一碗,景横波嗤笑,“还是百胜将军?编的吧?就你这警惕xing,早该死了千百次才对,你就不怕附近有敌人,在饭菜中下毒?”

“好久没吃毒药了,正想着。”裴枢头也不抬,“我倒想见识下,外界有什么毒药,比天灰谷的更毒。”

景横波这才想起这家伙在天灰谷呆了几年,虽说中了一身的毒,到现在灰老鼠皮还没全扒掉,但应该也养成了对很多普通毒药的免疫了吧?难怪他有恃无恐。

有裴枢这个自动验毒机在,她也就放心吃饭,先前吃过一些糕饼,倒也不饿,只寥寥吃了一碗,倒是见裴枢吃饭太快,怕他噎死,禁不住嘱咐:“慢点,没人和你抢。”

“你这是关心我吗?”裴枢百忙中对她一笑,当真色若chūn晓之花。

景横波顿时那种被隔壁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她忍住了闪身去隔壁再看的冲动,看也看不到,等她过去,一定又是空无一人。

吃完饭,令小二进来收拾,她看着天色已晚,正想喊裴枢陪她去拿银子,往西走三里地是她的要求,她记得那里特别荒凉,谁知道一转头,那货居然又躺chuáng上睡着了。

“吃了睡睡了吃,迟早变成猪!”景横波骂一声,想想自己一个人去也无所谓,也便算了。

她刚刚离开,chuáng上的裴枢,忽然有点艰难地睁开眼睛。

“不对……”他喃喃道,“怎么会睡着……不对!”

他霍然坐起,左右看看,惊道:“大波!大波你去哪儿了?”叫了半天没人应答,他跺跺脚,穿窗而出。

……

隔壁屋子里。

端坐的人,侧身看了看身边的护卫。

护卫满面羞惭之色,隐隐还有几分惊讶,低头道:“主上,我们药下得很小心,分量也很足,可以保证不被发现,保证姑娘不受影响,按说就算一流高手也该倒三个时辰以上……只是没想到裴枢如此厉害,这药居然只让他闭了闭眼……”

他抬起手,护卫立即住口。

“裴枢在天灰谷呆了多年,自身应该已经抗毒能力,是我忘记了这点,你们能令他晕迷一霎,已经不错。”

那一霎就够了。

最起码已经不能追上景横波了。

……

马蹄嗒嗒。一大群骑士穿越清冷长街。当先一人深红披风,翻出黑缎的内里,披风上绣着张牙舞爪的蝎子,狰狞又狂放。

他狂放的笑声,也响在寂静的长街上。

“这群七峰镇的乌guī们,又缩起头来了!缩头有什么用,十三太保让你们jiāo地盘费,你们敢不jiāo?”

“十二太保,”随从道,“今日晚了,咱们还是客栈休息一夜,明日再收地盘费吧。”

“可惜这七峰镇太小,连个jì院都没有……”那十二太保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这长夜漫漫,难熬啊……”

忽然前头的马一声低嘶,似乎被什么人撞上,有人叱喝道:“什么人乱走乱撞!”翻身下马,揪住一个人影。

那人抬起头来,神qíng浑浑噩噩,却是先前那个著名瓦匠周大。

他是本地名匠,却在先前上梁时,数次没上成梁,险些坏了主家的大事,事后主家虽然没有为难他,但难免态度有些怠慢,答应给的酬金也没给,周大自觉颜面扫地,无颜再要,自己失落离开,一路怨恨运气不好,又恨被那莫名其妙出来的女子夺了风头,觉得保不准是那女子搞的鬼,苦闷之下没有抬头看人,撞在了这批人的马上。

此时他抬头一看,不禁暗暗叫苦——这群最近对七峰镇骚扰不休的十三太保,令七峰镇的人吃够了苦头,人人都认得。

眼看这些人横眉竖目,一脸找事的神qíng,他忽然想起刚才隐约听见对方的话语,急忙道:“太保想要找女人?小的先前可见着一位绝色美人!太保若出马,绝对手到擒来!”

……

景横波左肩担着二狗子,右肩蹲着霏霏,往小镇向西三里处赶。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野地里隐约有些白光浮动,风掠过枯树树梢,声音呜咽。

景横波这才发现,自己指的这块地儿,似乎也太荒凉了些,而且前方那一个一个隆起的土包是啥?不会是坟地吧?

一指指到了坟地里?真晦气。

二狗子在她肩头抖抖索索,长声吟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三只逗比,奔向火葬场。”

不等景横波出手,霏霏一脚把它踹出了三丈。

二狗子扑棱着翅膀,抓住一样东西才站稳,嘎嘎笑道:“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嘎——”

它忽然看清爪子底下是什么东西,惨叫一声,眼睛一翻,晕了。

景横波一瞧,它抓住的是一截惨白的骨头。

不用辨认也知道是人骨。

四面鬼火浮动,荒烟蔓糙,残坟断碑,白骨零落,不仅是个坟地,还是个乱葬岗。

二狗子瑟瑟发抖,景横波身为女xing,对这种地方也有点毛毛的,霏霏却似乎很喜欢这种环境,哧溜一声,奔入乱坟中叼骨头去玩了。

景横波想喊,一转头看见远处有灯火晃动,想必那主家前来埋银子了,赶紧抓了二狗子的鸟嘴,躲入一处坟后。

躲在坟后的时候,她心中掠过一丝奇怪的qíng绪,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一时也想不出。

灯笼晃动,那队人渐渐走近,果然是那造房子的大户家,似乎为了壮胆,来了很多人,犹自神qíng惧怕,快速走到坟地里。

所谓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般只有坟墓的侧面,这是乱葬岗,像模像样的坟不多,那主家随便在一座坟旁挖了个坑,将银子放了进去,又匆匆祷告几句,便急急走了。

他们离开时,正从景横波前方过,断断续续话语声传来。

“快走,这里不能多留。”

“上次镇上老牛家二小子过来玩,第二天没回去,后来就在这里找到他的尸体,开膛破肚哟,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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