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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348)

“他做我的小妾?配吗?一身酒气脂粉气,恶心!”裴枢哼一声,揭开盒盖,献宝似地一举,“瞧,我去上元城找来的!”

景横波一听见上元城就怔了怔,这不是玳瑁首府吗?离这里来回好几百里地呢。

难怪今天下午就没看见他,几百里地他跑来跑去的gān什么?

低头一瞧,食盒里一碟软糕,不同于普通糕,一看就特别细腻绵软,香气极有穿透力,糕身上连花纹都jīng美华丽,这种糕点绝非市面上能买到,皇宫里还差不多。

还有一方颤颤的透明的玫瑰红晶状物,看上去很像大果冻,烛光下晶莹剔透如艺术品。还点缀着粉红的新鲜的花瓣,底下衬着翠叶,在雪白的瓷盘上色彩鲜明。

“这两样东西,可是我翻遍御厨才偷来的呢!”裴枢得意洋洋,“白玉糕鲜花冻,入口即化冰凉滑软,还加了薄荷,吃着对嗓子有好处,咽下去也不痛,快吃,我用衣服包了回来的,再不吃糕就冷了。”

景横波定定地看着那糕那冻,五百里地,寒冷天气,夜闯皇宫,一糕一冻。

这种事儿谁做都有可能,把女人当做猪狗的bào龙做?

她心中充满了违和感,还有淡淡的感动,因意外而生,不知要如何来体验这般突如其来的细腻体贴。

“吃呀。”裴枢把糕往她面前一递,满脸得意,乌黑的眉毛似要扬到天上去。

景横波心绪复杂,想拒绝,看着他晶亮的眼睛,却最终慢慢接了过来。

他的给予和好意,如此直接也如此单纯,她没有理由因为自己各种复杂的心思,便悍然伤害。

糕果然入口即化,冻更加滑润清凉,吃下去,火烧火燎的嗓子得到抚慰,舒服得想叹息。

对面,裴枢双腿长长张开,双手抱头向后仰,以一种舒展的姿态坐在凳子上,兴致盎然地看着她吃。

他其实也渴了,渴且累,他先是去了七峰镇,镇上却没什么好东西,一路走一路找,最后gān脆找到了上元王宫,虽然玳瑁部族长在各族中最窝囊,但因为豪qiáng太多,为了保护自己,王宫的守卫也是首屈一指,他闯入闯出,也狠狠打了好多场架,还要护着怀里的食盒不要被毁了,那些护卫们以为他从王宫里偷了什么要紧东西,拼了命地往他怀里招呼。

来回几百里,捧婴儿似地将东西捧回来,一开始他也觉得有点奇怪,这种以前不屑一顾的事儿自己怎么做出来的?多年以前都是女人跪着将东西奉给他,他还一脚踹倒,至于什么男人给女人献殷勤的事儿,他更是嗤之以鼻,如今这是怎么了?

可是这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没觉得有太多问题。他是少年成名也少年磋磨的战神,虽负盛名,却因为一心好战好武,并没有用太多心思于外物外事,虽行走红尘而不涉红尘,这人间万事,于他只看见战场风烟,看见人间武道,看见自己的心。

到如今,再多一个,看见她。

女帝本色 第四十一章 我嫁你好不好?

对裴枢来说,想做的就去做,管那么多gān嘛。

比如听见她嗓子沙哑觉得不慡,忽然想起自己吃过的水晶冻对嗓子最好,就去找,找不着就找远了,正常。至于为这什么糕什么冻打架,跑上几百里——爷做件事当然要做到底,可不是为了女人不顾一切,哼。

他就是看她好玩,怎样?

天灰谷里那你扯我我扯你,你翻我我翻你,你yīn我我yīn你,他第一次对女人萌发兴趣,这么多年,都只见到跟在男人身边唯唯诺诺的女子,菟丝花一般柔弱无聊,要么就是看似柔弱无聊实则野心勃勃,整天想用自己的柔弱来征服男人,好比那个明城。

只有她,比男人还放肆,比男人还自在,明明长一张最女xing最艳丽的脸,却做着许多男人也不敢的事。

出谷后听说了她被逐出帝歌的事儿,就是在进入斩羽部天临城的时候,当晚他喝了一晚的酒,由她的事儿想到自己的事儿,想起自己在谷中一开始愤怒挣扎颓废,之后不甘奋起的过程,那是撕心裂肺的回忆,他一个大男人回忆起来仍旧觉得痛彻,而她,经历的想必也是同样的心路历程,她却依旧笑颜如花,明亮如天灰谷偶尔大风chuī过,闪出的天空。

那夜之后,才有第二天突如其来的求亲,和之后的追求。

求亲也好,追求也好,那些扯出来的理由也好,一开始他并不太当真,只是单纯的有点心疼,但这心疼到底是心疼她还是心疼她和他近似的遭遇,他也理不清,还是那话,想到就去做了,做了觉得很欢喜,就够了。

他盯着景横波,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唇角一抹笑意,似喜似宠。

景横波吃了一阵,觉得氛围不对,一抬头就看见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状似很馋,想了想,低头看看碗,递过去,“你也饿了吧?吃点?”

“你吃剩的给我吃,嗯?”少帅竖眉瞪眼,就差没双手叉腰。

景横波立即耸耸肩,收回手,不吃拉倒,我还舍不得呢。

“你就只顾自己吃?”她放弃了,那家伙却不肯安分,又凉凉一句话追过来。

到底要闹哪样!

景横波横眉竖目,决定以后绝不承这家伙的qíng,太难搞。

“你喂我我才吃。”裴枢扬眉提要求。

说得好像她要跪求他吃似的。

景横波很想不理他,可看他一脸一头的灰,眉宇间有努力掩藏的疲惫之色,忽然又心软了。

她真的觉得裴枢很像弟弟,那种被宠坏了的聪明小孩,吃了很多苦,仍旧不改内心张扬明亮,多难得。

或者她也觉得同病相怜吧,虽然经常毒舌欺负他,内心里,自对他有种柔软qíng绪在。

她舀了一勺鲜花冻,“来,张嘴。”

裴枢欢天喜地,不仅张嘴,还迎着她闭上眼,有那么一瞬间,景横波错觉这货是在等她献吻。

女王吻醒了bào龙,王子会不会一怒擒龙?

这念头一闪而过,她的勺子将要递到裴枢嘴边,鲜花冻颤颤巍巍,似一颗柔软的心。

身边忽然起了一阵风,下一瞬手中的勺子和鲜花冻都不见了,她一转头,就看见鲜花冻已经进了英白的嘴,而英白正将打开盖的酒壶塞进甜蜜等候的裴枢嘴里,往下就倒。

甜美的鲜花冻换成了辛辣的酒,裴枢被呛得一阵咳嗽,睁开眼看见英白,一拳就打了出去。

“要打出去打!”景横波大叫,“姐以后还想睡觉!”

那两人狂风bào雨一般打出去了,景横波大叹:“孽缘!孽缘!英白,你跑来gān嘛?”

英白这几天一直不在,她还以为他见过紫微上人就不告而别了,谁知道这家伙又跑了回来,还一脸的风尘仆仆。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英白一边打一边懒洋洋地道,“分心这种事,要专心地分心。”

“专心地分心?什么意思?”景横波愣了愣,那两人已经翻翻滚滚打到下面悬崖去了,从持续时间和裴枢身法来看,他的毒又有好转了。

景横波抬脚向外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跑回来扒着临崖的窗边对底下大叫:“喂,英白,你那酒壶刚喝过吧?你和裴裴间接接吻了哎!”

底下“啊”一声,在半山悬崖上打着的两人,忽然都掉下去了……

景横波嘎嘎一笑,觉得心qíng甚好,出门继续练习!

月光下,山头上,唱歌的唱歌,洗衣裳的洗衣裳。

景横波一边唱,一边想着英白的话。

专心地分心……

专心地分心……

她一边想着这句话,一边嘴里叽咕,一边意念就扯过了拥雪洗好的衣服,移向柜子,打开抽屉——

紫蕊和拥雪忽然发出了一声欢呼。

她一惊,醒来,啪嗒一声衣裳掉落,然而她眼底已经露出欢喜的光!

她懂了!

这种一心数用,就是要不去想一心数用,不用管自己要同时做几件事,要专心先进入一个状态,在这个状态之中慢慢适应,然后再在这种状态中做好其余事,做其余事的时候,必须是自然的,不刻意的,水到渠成的!

这样的状态练成,她将永远不会走火入魔,永远不会被外物gān扰,在打架中能处理公文,在出手时同时调息!

这才是紫微老不死折腾她的真正用意。

武人有个最大的局限,就是修炼真气有限,再雄浑的真气,总有尽时。累了就得停下来调息。

而这调息的需要,将会làng费多少机会?

如果一边打一边就能调息,就能随时补充力量,那岂不是理论上,可以永远打下去?那岂不是她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再神的人都会累,可她不会!

这一点其实所有武人都能想到,但做不到,因为真气的运转和储存,自有其先天限制。但景横波不同,她用的是异能,是天赋,不需要任何的储存和积蓄,她现在需要学会的,是技巧,是转化,是将单一的瞬移,千变万化融入到对战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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