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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370)

坟墓里先辈的骨殖的试验,已经初见成效。

但是这结果不尽如人意,只能维持三个月的效果。

是能力不够,还是希望以此继续控制他,他没有答案。他只知道,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承担了一个家族的xing命,后来,就多了一个更重要的人。

他一生行走在钢丝之上,两侧都是深渊,所以这条路,只能他自己一个人走。

哪怕山风凛冽,两袖承载孤独的冰雪。

他轻轻抬头,今日心中略有qíng绪波动,他知道是为刚才听见的那一句话。

“我是女人,我懂女人的想法。她们最多口是心非。她们越恨谁往往越爱谁。不管怎样,最初爱上的那个人,永远最能牵动她心肠。”

一声轻语如呢喃。

“告诉我……是这样么?”

……

又是明月夜。

景横波在雪屋顶上缓缓抬头,吐纳出一口霜白气息,远远望去,那气息似有暗光,如月色。

她轻捷地跃下雪屋,手中拎着猎物。

所谓厚积薄发水到渠成,景横波第一股真气出现后,就以一种近乎摧枯拉朽的气势,冲破了寻常武人的各种关隘,她的外表虽然还纤细,甚至没有留下多少练武痕迹,但出手的力度和爆发力,已经和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之后再在雪谷生存,自然没什么大问题。景横波有点奇怪,这雪谷历练难道就这样了?除了第一天艰难点,生活条件恶劣点,适应了也没什么啊。耶律祁的伤势在半个月后基本好了,他恢复了战斗力,生存更没问题。但随即她就发现了真正的坑爹之处——雪谷里没动物了!

能在雪谷生存的动物本就有限,这块地范围也不算大,估计还有很多动物给紫微上人赶走了,景横波和耶律祁走了整整一天,搜遍了山谷,挖遍了地dòng,最后终于确定,没食物了。

最后剩的一只兔子被极其珍稀地吃了五天,三个人互相推让,都表示兔子太难吃,已经吃腻了。为了躲避吃这只难吃的兔子,三个人差点打起来。

那几天景横波练功的时候发现,饥饿状态时练功,真气流动特别迅速充盈。但是!她仰望着月亮,揉着咕咕乱叫的肚子——饿肚子练功的滋味真不好受啊!月亮看起来怎么这么像月饼啊!

前方雪地里有人影,她爬下屋顶去看,却是耶律祁,蹲在雪地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停了手,回头看她:“饿了?”

雪光里他的笑容比雪清亮。

“还好。”景横波想说不饿,但肚子里叫声太响,骗不了人。

耶律祁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布包里头还有纸包,纸包一层又一层,景横波好奇地看着,不明白什么东西这么珍贵,让他这样细致地藏着。宝丹?秘药?食物?

想到最后一个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里却知道不可能的,早在三天前就找不到任何食物了,询如躺在那里,已经把雪团看成她最厌恶的蹄髈了。

纸包打开,里头一块獐腿,只有四分之一巴掌大,但已经看得她咽喉里又咕咚一声。

“你可真能藏……”她感叹一声。

“来。”他递上獐腿,乌黑的眸瞳幽深而亮。

ròu类散发的油香,从未如此刻诱惑巨大,她的胃紧缩起来,似要伸出小手,将这宝贵的食物一把抓取,她赶紧后退,连连拒绝,“给询如,或者你自己吃。我还好。”

他却直接将ròu塞进了她嘴里,笑道:“询如让我给你的,她胃不好,吃不得这坚硬风gān的ròu。”

“你自己……”

“我吃过了。”他对她一笑,“咱们一人一块。”

景横波上前一步,拉开他的手,他身后的雪坑里,露出几节短短的糙根。

景横波觉得那块ròu哽在咽喉里,咽不下吐不出。

温存关怀,他人牺牲,有时也是压力,她觉得快背负不了。

她忽然转身,向谷外就走。

“去哪?”耶律祁跟上来。

“谷里无法生存,自然要想法子出谷,哪怕没满一个月扣完分,也比饿死在谷里好。”

再饿几天,那就真的连闯阵的力气都没了,据说第七峰深处还有雪山野人,最是凶狠诡诈,就三人现在快饿死的体力,遇上只怕讨不了好。反正紫微说过,如果能闯出阵法,也可以不扣分。

说做就做,耶律祁背起耶律询如,然而当他们走到谷口时,明明看见的是光芒流动的出口,但是再往前一步,景物立即变换,眼前是一模一样的雪谷,连那一大一小的雪屋都有。他们试探着走进去,依旧是及膝深的雪,刺骨的风,雪屋四周散落吃剩的shòu骨,连他们离开时的脚印都有。

“镜像阵法。”耶律祁喃喃道。

“怎么破?”景横波觉得他的神qíng,似乎是知道破法的。

耶律祁露出一丝苦笑。

“杀了他。”

“啊?”

“紫微上人擅长的是人力阵法。也就是以自身为阵眼的阵法。这种阵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你武功比他高,轻轻松松便可破阵;但你如果不如他,那你就只有被困。对于紫微上人来说,他的阵法,就等于世上无人能破。”

景横波叹气。确实,论起武功,就她认识的人中,没人比这老不死高。他以自身为阵眼设置阵法,想怎么困人就怎么困。

“有没有不杀他也能破阵的办法?”她不死心。

“有。让他自己放弃。”

“呵呵。”景横波笑。

耶律祁却道:“是人都有软肋,找到他的软肋就行。”

景横波心中一动,嘿嘿一笑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她将初遇紫微上人和那狐狸童谣的事qíng说了,那两人听完目光闪动,默然不语。

耶律祁对耶律询如看了看,她仰着脸,似在淡淡回忆。

当年她和他那一场沉默看云海的邂逅,也是因为那一首,夜半飘过窗户的童谣。

冥冥中自有牵系,要将埋藏多年的答案掀动。

“你们知道真凶是谁吗?”景横波下巴搁在膝盖上,懒懒地问。

她心中自有答案,却不知道和他们想的是否一样。

她有点不放心询如,以询如的聪明,肯定能猜出这故事里,有个对紫微上人至关重要的人物,所以这么多年他才疯疯癫癫,念念不忘。

虽然询如豁达通透,但一旦直面这样的真相,还是会伤心的吧?

耶律询如一直偏着脸,她看不见她的神qíng。

半晌耶律询如道:“我想你们都有答案了。既然想让那家伙放弃,那你们就按你们的想法,把答案演出来吧!”

能行吗?景横波望望天,但此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硬闯不行,他们饿了几天,没法和巅峰状态主持阵法的紫微比。

耶律询如走了开去,她似乎不想看到和紫微有关的旧事重演。

景横波和耶律祁面对面,站在谷口的分界点,一旦紫微控制阵法出现分神,就有机会第一时间破阵。

“我们要不要对一对剧本,看我们想得是不是一样?”她想要是剧本对不上就好玩了。

“我更想看一看,我们彼此有无默契。”耶律祁却显得很自信。

她叹口气,好吧。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真相如何,其实谁也不能确定,她只能推出一个最可能。

“师兄。”她上前一步,对耶律祁伸出双手,“帮帮我。”

耶律祁凝视着她,目光闪动。

虽然是演戏,能看见她这样的语气神qíng,也算是运气。

她总是嬉笑自如,将创伤掩盖于漫不经心神qíng之下,当初纵然受伤如斯,也不曾见她服软祈求。

他一直想看到她真正软下来,想看见她和自己诉苦、哭泣、撒娇、撒赖……做这世上许多普通女子都会做的事。

不是宁愿看见她流泪,而是更想看见她卸下背负,拥有常人的悲欢和幸福。

他原以为这辈子自己一定没有这机会,所以今日,他忽然心中对紫微上人生出感激。

“师妹。”他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她的手,“你但有所求,我万死不辞。”

景横波只是虚虚伸手,原只打算做个样子,故意站得有点远,没想到他忽然上前,不禁一怔,连想好的台词都忘了。

掌心灼热,他指尖十分温暖,她微微一挣,他不放。

她抬头看进他眼底,他眼里神qíng却分明无辜,满满写着“好好演戏。”

她无奈,只得继续道:“帮我解决他们。”

这句话一出,上头风声似乎一响,两人都似乎没听见。

“师妹此言正合我意。”耶律祁微笑,“你如此智慧卓绝,是我门中真正最qiáng的女子,这些愚钝师兄们,谁也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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