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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374)

这样的马,给她骑?这么大方?其余人的马都没这个好呢。

有人在坏笑,道:“大哥,这不好吧。这马是厉公子指名要的,都不愿意给我们碰,想必不愿意给这位坐。”

“他要留给女王坐呢,留着和女王陛下双双共乘,策马奔腾呢。”立即有人yīn阳怪气地笑。

众人都笑,语气中对那位“厉公子”,看似尊敬,实则鄙薄。

景横波眨眨眼——啥米?女王?有什么八卦吗?

“少说几句。”那领头人看她一眼,道,“反正也是暂时,稍后我向厉公子解释便好了。”

这么说她也不客气,娴熟地上马,马术早已练习得jīng熟,不会露怯。

跟随众人一路前驰,景横波注意到,几乎每驰十里,领头人都会停下来,路边都有人接应消息。一路上行人很多江湖打扮,但属于官府的士兵、衙役、司丁等等官家人,几乎看不见。

由此可见,江湖势力,在这玳瑁部,已经占据了相当大的权力。王权在这里,被bī退缩至一角,苟延残喘。

据说玳瑁上元城,又是一种景象。内城之内,几乎没有任何百姓居住,只留王城官员和军队,玳瑁族长已经放弃了对玳瑁全境的掌控,所有军力都用来掌控上元,王令只施行于上元城之内,军队只在上元城内,密密地守护着王宫,据说上元军队举起的刀戟,密得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真是一种奇特而糟糕的格局,神似大荒的缩影。除了玳瑁,别处全无。

第七峰的山脚下,是玳瑁北部边镇关家川。一行人将在这里补给食物,稍事休整,然后分兵两路,一部分携带人熊和消息回报,一部分人带着景横波,趁势追寻女王踪迹。

这些人消息当真灵通,在路上,这批人就接到了上面的指令,表示将安排人员前来汇合,一定要追到女王,不能让女王和十三太保先联系上。

众人将要在城内一座小院内休息,储备食物,等待后援的到来。

一进入玳瑁中心区域,景横波就发现,这里的空气有点问题,呈现一种淡淡的灰霾色,闻着也不大好闻,有点像现代那世传说中的雾霾。

但这是古代,山明水秀无污染,哪来的雾霾?是不是和传说中永远散发着毒气的黑水泽有关?

景横波跟着那群人,转过几条幽深的巷道,看见一扇枣红色的木门。

门下青砖fèng里,幽幽开着几朵明huáng的野jú,有人来应门,吱嘎一声推开门扇。

院子里一色青砖地,午后阳光里明净如水,青砖上白袍委地,不染纤尘。

景横波一眼看见那衣裳和式样,心一跳,下意识勒马。

再一眼看见那人背影,忍不住一个哆嗦。

阳光太烈,辨不清具体轮廓,只那一眼,便看得她通体生凉,只觉得昏眩慌乱,忍不住拨马要走。

她这马却因为神骏,很自然地跑在了前面,此时被后头的人堵住,根本走不掉。

她僵硬地坐在马上,走不掉,便只有面对,心中恍恍惚惚,觉得荒谬,似个梦。

院中那人,应该早早听见了喧嚣,却并没有立即转头,仍然微微负手,似在看着远方。

景横波没有看见她身后众人脸上的讥嘲之色。

她被那衣裳那模糊身影击中,一时脑中空白,连身在何处都记不清,哪里顾得上辨认别人脸色。

院子中那人似摆足了架子,终于缓缓回头。

景横波一瞬间心乱如麻,不知是该面对还是该躲避,然而脖子如此僵,在她下定决心之前,那人的脸容已经扑入她的眼帘。

第一眼,她又是一震,险些落下马。

然而第二眼扫过,她将要落马的身形堪堪停住。

她顿住,仔仔细细看了第三眼。

然后她眼底涌出狂怒之色。

她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群地底yīn沟里靠吃腐ròu和蛆活下的爬虫,竟然把脑筋动到了她的私事上来!

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女王qíng史,竟然敢弄个像宫胤的人来,什么意思?美男计?

她那么好上钩的吗?

还是以为她景横波水xing杨花,醉yù熏心,随便阿猫阿狗扮个人就能套牢她?

她睡过席梦思,以后没得睡了,就代表弄堆烂报纸写上席梦思三个字她就真当席梦思了?

这是侮rǔ!

侮rǔ她,侮rǔ她的感qíng,也侮rǔ……他。

宫胤那么好扮的吗?

宫胤那么好扮的吗!

景横波原本半玩笑的心态,到此刻满是腾腾杀机。

她可以被人嘲笑侮rǔ,践踏调戏,但她曾经有过的感qíng,曾经喜欢过的一切,不管结局怎样,那是属于她的,不容外人假想模仿,随意尝试挑战。

她眼中杀机未散,正想着如何给别人一个狠狠的惩戒,无论哪个组织想到这个主意,从上到下一个都逃不掉时,却有人冲上来,要给她惩戒了。

院子中那满身仙气的白衣人,姿态十足地转身之后,一眼看见景横波胯下的马,顿时脸色变了。

“这马谁给她骑的?”他双眉竖起,大步过来,伸手拿过身边人的鞭子,兜头就对景横波抽下来,“这马你敢骑?给我滚下来!”

鞭子当头,景横波身子一斜落马,看起来就像是给鞭子抽下来的。其余人都冷笑看着,那出手的白衣少年倒怔了怔,他感觉到鞭子根本没靠到这女子,怎么她就下来了?

但这也不能阻止他的怒火,他双眉一扬,指着那马怒喝:“这马何等珍贵!是要留着我和陛下共乘的!怎么可以给这么恶心的山野女子先骑上了!”

“厉公子。”那领头人眉头微微一挑,冷笑道,“注意你的措辞,什么陛下不陛下的?小心隔墙有耳!”

有人低声咕哝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说得好像都成了王夫了。”

这群江湖汉子,崇尚武力,最看不起这种靠脸吃饭的小白脸,见他还没勾搭上女王,俨然就以王夫自居,眼神更加鄙弃。

也有人yīn测测笑道:“未来的王夫殿下,慎言,慎言。瞧你这模样,看起来可真的不像传说里那位大国师啊。你这样儿,叫女王陛下怎么看得上呢?”

“我何须和你们客气?这也不用你cao心,”那厉公子脸色铁青,冷然道,“将来自有事实证明!”

“我等拭目以待。”有人冷笑接上。

“都少说几句。”那领头人道,“说到底,这是我们门中的事儿,成了,大家都有好处,该齐心协力才是,相互拆台做什么!”

他似颇有威严,这话一出,众人都收声,各自牵马走开。那厉公子却余怒未消,左右看看,只有景横波似乎武力值最低,抬手指住她鼻子,厉声道:“你!去把马牵了好好洗刷,务必洗上十遍,把你留下的肮脏味儿,都给我刷洗gān净!”

女帝本色 第四十九章 相会

景横波左右瞧瞧,哟,院子里没人了耶。

有人也没关系,她一个猎户女儿,被侮rǔ了,不能反抗?

她一个居住在七峰山,见惯高人的,脾气不大好的猎户女儿,不能有几手漂亮的反抗?

“去洗!”那少年犹自冷喝,他确实受过调教,无论怎样愤怒,语气都保持清冷,神态都不显狰狞,有那种冷冷淡淡的高贵味儿。

天晓得景横波此刻最讨厌这味儿!

“我脏?”她上前一步。

“让开些!你知不知道你很恶心?”厉公子看她一眼,立即露出如见了huáng毛虫的眼神,退后一步。

“我脏?”景横波像是没感觉到他的嫌恶,笑嘻嘻又上前一步。

“让你让开你没听见?”那厉公子怒声又退一步。他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拂袖转身要走。

景横波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我脏?”

“放开!”厉公子给她拽得险些一个踉跄,霍然回首,抬手便要拔出腰间的剑。

手还没按到剑身,景横波忽然就到了他面前,和他脸贴着脸。

这么近,她脸上的huánghuáng白白看起来更可怖,厉公子瞪大眼,生怕被她的“白癜风”给传染了,急忙撤步就退,“滚开!”

他轻功倒是极好,撤步的时候衣袂飘飘,真有几分宫胤风神,想必也是着意调教的结果,别的武功不行,轻功最能装帅。

但他连撤三丈,景横波就像附在他身上,硬生生贴着他飘了三丈,直到把他顶到墙上退无可退。

“我脏?”她笑嘻嘻,吐了一枚瓜子壳在他脸上。

四面还是没有动静,看来那些人并不介意她小小教训一下这个小子。

“滚!恶心的贱人!”厉公子终于飙出脏话,伸手拔剑。

景横波“呸”地一口唾沫吐在他雪白的脸上,一抬手就拎住了他两边脸颊,将他那张姿容绝俗的脸,捏得整个变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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