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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397)

三丈、两丈、一丈。

河水冰面离中心景横波越来越近。

“好晕……这些白花花的剑看着更晕……”景横波呢喃一声,“……坐好!”

下一瞬哗啦一响,她出现在河边,那些白衣人背后。

穆先生手一抬,身后那一排还在专心凝冰河水的白衣人,背心一凉。

他们愕然低头一看,就看见自己胸前,突出的带血的冰锥。

这些人想要转身,不明白怎么袭击会突然来自背后。但他们这辈子,再也转不了身了。

“噗通噗通”,人体坠落声连响,一排人倒入河中,撞碎冰面,沉底。

纳木尔还在对岸,愣愣看着空dàngdàng的河心,和河边倒下,半个身子cha入河水的那些尸体,脸上如被扇了数十耳光。

“怎么会这样!”他终于失态bào吼。

所有人茫然地举着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前一刻还看见那两人在河心,下一刻就看见自己人的尸体倒下一排。

有那么一瞬间,这些天门记名弟子,险些以为是自己门中的长老护法们来了。

不是自己门中那些神仙般的人物,这天下哪来这样的神通?

纳木尔奔到那些尸体旁,查看了伤口,脸色更加难看。

这些人死于冰锥刺心,对方手法看不出任何特别,只是特别凌厉凶狠。连用的武器都学他们的风格,凝冰为锥。

简直是侮rǔ。

他抬起头,眼前是旷野,风茫茫过了,不见那两人踪影。

如鬼魅般的速度……

不可能!

这附近没有多少掩藏的地方,他们还在附近!

他霍然站起身,眼神凶狠,“搜!”

……

一道影子风一般卷过,随即猛然站定。

“哎哟我不行了,好想吐。”风里传来景横波发软的声音,“这是哪里?”

“附近的无名小山。”穆先生声音依旧沉稳,“你怎样?”

“不大好。”景横波撑着膝盖,垂着头,“好冷。”

穆先生拉过她的手,把了把脉,皱皱眉,“你不是酒的问题……你体内寒气积蓄过重,今晚被那群人冰寒之气一激,发作了。”

景横波点点头,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和酒倒没多大关系。耶律祁走的时候就提醒过她,雪谷一个月,她整天在外奔波,受寒气侵袭,这身体以前也没经过类似锤炼,不知不觉间就受了寒,种下了病根。耶律祁提醒她调养好再下山,她没放在心上,压下的病因终究会诱发出来,今晚的冰雪寒气,就是诱因。

看她蔫头耷脑模样,他眼色微微沉郁——看出她身体内有寒毒,特意以酒试图拔除,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那群天门的人。

他伸手拉过她的手,她这回反应倒快,立即甩开,“gān什么?”

他不答,景横波嘿地一声道:“别给我输真气,你的武功似乎也是冰寒一系的,对我可没什么好处。”

他默然,半晌道:“我双系真气,你不用担心。”

她诧异地看他一眼,道:“你欺负我没文化啊?双系真气?听你口气另一系还是阳火系的?冰寒系真气和阳火系真气不能共存,否则迟早令练武人走火入魔,这种常识我这练武才半年的人都知道。别开玩笑了。”

穆先生没有再反驳,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即道:“今晚他们不死不休。”

“你知道他们是谁?”

他顿了顿,才道:“行事风格来看,像九重天门。”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啊……”她感叹,“和我想象得一个德行。不过他们不去找耶律祁,找我gān嘛?我没杀三公子啊。”

“三公子是谁?”

“耶律家三公子,九重天门弟子,耶律祁伤了他,影响了九重天门的一个什么计划,三公子说九重天门一定会报复。不过报复到了我身上,很莫名其妙。还有,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或许,他们找的是我……”穆先生轻轻道,眼神闪烁。

“你说什么?”景横波没听清。

“我只是在想,不管他们找谁,找得对不对,以他们风格,做了就不会罢休,今夜是个死局。”

“连问都不问,一出手就杀人,这种风格,我不喜欢。”她冷笑,“我也不想他们活着回去。”

“咱们这话有点狂妄。”他轻轻一笑,“一个有伤,一个生病,对方人多势众,逃也许很容易,但如何一个不留?”

她转头看他,黑暗里他只有银面具在幽幽闪光,其余部分都沉在黑暗里,她该对这样的人心存警惕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提不起警觉和杀心。

他的唇色有些苍白,她的jīng神也很萎顿,这是个糟糕的时刻,但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觉恐惧和紧张,似乎有这个人在身侧,哪怕他不能有助力,心也是定的。

这感觉,很久没有过了。很长时间内,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孤魂野鬼,看似身周挤挤挨挨,其实都是透明的影子,只看得见自己存在。

“事在人为。”她笑一笑,听听风里传来的声音,“他们快接近了。”

黑暗的树丛里,已经隐约出现了白色的影子。

“附近有条深沟,沟底都是乱石……”他指了个方向,轻声道,“你小心些。”

她点点头,前方树丛里传来喊声:“他们在那里!”

景横波没有立即动,一直等到最前面那个人快要看见他们,才猛地抓住了穆先生的手,“走!”

下一瞬她出现在一道坡前,脚下落叶簌簌碎响,她摇摇晃晃。

她已经开始发热,身上滚烫,人却冷得瑟瑟发抖。

穆先生塞了颗药到她嘴里,却道:“寒气终究要发出来,药只能给你固本培元,暂时不会起什么大作用。”

身体在需要进行调节的时候,药力作用有限,而且发出来也是好事,硬压住,下次便是一阵更凶猛的爆发,她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个道理。

但在寒气发作的这段时间里,如何逃脱并杀人。

她一低头,看见面前是一道斜坡,坡度越来越陡,往下就是一道深沟,沟里落叶酸腐气息冲鼻,一片腐绿之中,隐约闪耀着骨头的苍白磷光,看样子葬身此沟的人不少。

失重的眩晕感冲来,她头一晕,向下一栽,被他及时拉住。

她这才发现自己这次瞬移很危险,正在沟的边缘。

沟边有一些石头,上面有一些抓痕,这沟上头也是倾斜的,人很容易因为落叶滑或者失足滑下,一路滑到底,这边缘的石头,就是那些倒霉家伙,最后一道逃生的希望,石头上抓痕明显,也不知道多少人于此错过,又于此逃生。

上头追兵追近,白影闪动。

“我们可以假装失足……”她盯着那石头,慢慢道,“我在上面,你在下面……”

他似乎能猜到她所想,轻轻点头,却道:“应该我在上面,你在下面,你力气不够。”

她觉得这对话似乎哪里不对?但此刻也没有jīng神去想,她发着抖,点点头,嗯了一声道:“那你在上面。”

“就这么说定了?”

“嗯。”

似乎还是有哪里不对……

他挪身过去,抓住了一块突出的石头,她攀着他的身体爬下,抓住了他的脚踝。

两人做成失足落沟,及时抓住崖石,正在挣扎逃生模样。

似乎天生默契,又似乎心有灵犀,从头到尾,连商量都不需要。

她从他背部滑下,滚热的躯体带给肌肤灵敏的触觉,他甚至感到背部被什么火热而饱满的一团轻轻一路挤过,刹那间如电光穿越,他觉得背上似乎也生了火,一直灼热到心里,不禁一颤,险些手滑。

她向下滑,却有些头晕,抱住他的腿一点点蹭,生病的人感知迟钝,她没想到这姿势有什么不对,他却浑身绷紧,只觉得如被软蛇香缎缠住,曼妙盘旋,周身毛孔都似在呼应那般软腻躯体,竟至骨髓都似苏软,腿禁不住一颤,又一颤。

“你的腿好长好直……”这大色女此刻还不忘记品评人家身材,又“咦”了一声道,“喂,你的腿似乎有反应,你也许不是全瘫!有机会治治!”

“我少时腿部中毒,”他道,“拔了毒,确实有可能站起来。”

她抱住他的腿,嗯了一声,声音发软,他努力控制,希望自己不要因此再颤,不然有反应的就不仅仅是腿了。

他空着的那只手,对前方地面一弹,地面上多了一道划痕,看上去像是有人滑落留下的痕迹。

上头脚步声响,有人从林中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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