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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488)

他心中泛起微微苦涩。

这卡扣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想必是昨晚他离开景横波房间后,那个人放进去的。

他还是找到了裴枢的生还消息,第一时间安抚了她。

他们同样不忍她伤心,但似乎上天眷顾,他总能做得比他更进一步。

他凝视着景横波亮如星辰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承认。

这是对他骄傲的摧折。

然而此刻她在他怀中,近乎投怀送抱,她如此欢喜,以至于忘记只穿着内衣,她乌发如丝缎而肌肤如牛奶,丝质雪白内衣也不如她晶莹洁白,睡了一夜微乱的发曳在粉红的脸颊上,像黎明的天色刚刚染上第一抹霞光。而她身躯如此柔软,香气魅惑得似乎让人愿意就此醉死其中。

爱着她的男人,无法抗拒这一刻的主动接近。

他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抚了抚她的发,笑道:“快穿上衣裳,小心着凉。”

景横波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不整造型,再一看,院子里扫地的拄着扫帚,擦牙的叼着柳枝,洗脸的盖着脸巾,喝酒的端着酒壶,所有眼珠子,都骨溜溜地盯着她。

“我勒个去……梦游,梦游哈……”景横波光速消失。

院子里又恢复了正常秩序,人们懒懒地叹息一声,为这幕好戏太短而遗憾。英白等人却在微笑——比起昨天那肃穆庄重,死气沉沉的样儿,还是今天不着调的女王,看着更熟悉亲切啊……

英白一边笑着喝酒,一边瞥了一眼穆先生,他坐在那里,凝视着景横波消失的方向,眼底,淡淡无奈。

……

女帝本色 第八十四章 选谁?

huáng金部疆域之外,有一座定风山,山势雄奇险峻,山内却有地域广阔的山谷平地,地气温暖,四季常绿。

成孤漠的征讨huáng金部的大军,就在这里扎营休整。

去年冬,成孤漠便向国师讨印,征伐huáng金部,huáng金部却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休养生息,自有战略储备,更重要的是,huáng金部金召龙吸取当年教训,将huáng金部外围的几大沼泽进行了连通,形成了天堑,成孤漠的十万亢龙军,不得不在那样的天险面前止步。之后前半年,双方有过小股接触,虽然成孤漠都胜了,却没能给huáng金部造成巨大损失,之后随着天气逐渐寒冷,沼泽气候更加恶劣,大军难行,双方在阵前僵持,更有几次,huáng金部趁着夜色和地利的方便,潜入成孤漠阵营,造成了几次不大不小的破坏。

在这种qíng况下,成孤漠有心想撤回帝歌,但劳师远征,一无所得,回朝必受弹劾,他也知道自己深深得罪了国师,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国师正好有借口解除他的兵权,他因此深深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一怒之下,主动请求发兵huáng金部?如今骑虎难下,打不了,也退不成。朝廷的粮糙已经越供越少,国师还频频发令,说近年底粮糙紧张,命他就地筹措粮糙,并速速惩治了huáng金部,班师回朝。

班师回朝是他期盼的,但前提得是惩治huáng金部,还得自己搞粮糙。成孤漠因此不得不将大军后撤,选定了定风山这座外有群山阻隔,内有平坦土地的地方,想在年底前,打一场漂亮点的仗,摆脱现有的困境。

成孤漠此时正在山头上,看底下士兵在谷中沼泽里寻找收成,他也按照景横波的桑基循环种植法,在沼泽进行试种,只是时日尚短,一时难有收获,而朝廷拨付的粮糙越来越少,士兵们越来越吃不饱肚子,只能整日在山上或者沼泽里找吃的,随着天气渐冷,食物只会更少。这样下去别说打平huáng金部,不饿死一批就不错了。

远远地,成孤漠看见一群士兵,似乎是两个营的,为争夺一只兔子,打起来了。推推搡搡似乎动了手……

这已经是他今天看见的第三起,他yīn沉着脸,挥挥手,自有执法队前去处理。执法队到了之后,一番呼喝叱骂,又各自抽了几鞭子,事态安静下来,底下劳作的士兵们抬头看看,眼神里都yīn沉沉的。

成孤漠抬头看着同样yīn沉沉的天,烦躁地吁了一口气,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样的事qíng多了,靠硬xing弹压是不成的,迟早会酿成兵变。

兵变……

当日自己以兵变bī宫女王和宫胤,现在一年风水轮流转,似乎马上就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这是国师的报复么?

忽然身后有人幽幽道:“大帅不求破局么?”

成孤漠一惊转身,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蒙面的灰衣人。

对方那装束有些熟悉,又对他翻了翻手掌,掌心里一道上平下尖的烙印,有点像剑。

他认得这标志。

之前帝歌bī宫事件之前,此人曾经给他传报过几次消息,促成他和绯罗轩辕镜等人的联盟。

时隔很久,这人又出现了。

他一边暗惊自己想事qíng太入神,连这人靠近都没发现,一边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大帅被困在此处,进不得,退不得。”那灰衣人道,“何不挥兵北上,博一场新功业?”

成孤漠眼睛一眯,寒芒顿现,“你说什么?北上?”

“然也。”

“北上哪里?你不会说玳瑁部吧?”成孤漠大笑,“荒唐!先别说北上路途遥远,士兵一路折损,就算我带兵过去,难道和女王抢地盘做江湖霸主?我堂堂大荒将军不做,去做黑水泽一地的江湖霸主?”

“如果那里只有一个女王,还真不值得您冒险。”灰衣人不急不忙地道,“可如果再加上一个人。大帅此去,夺的就不是玳瑁,而是整个大荒了。”说完摊开手掌,掌心里一个“宫”字。

成孤漠惊讶失声:“什么?怎么可能?他明明在帝歌!”

“狡兔尚有三窟。”灰衣人道,“岂不闻替身一说?”

成孤漠表qíng半信半疑,他离开帝歌已经有一阵子了,接到的朝廷文书都有玉照宫主人印,自然看不出什么变化。

“既然知道他有替身,”成孤漠做了个砍杀的手势,“你等为何不趁机下手?”

“杀或者挟持一个替身何用?何况他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充足准备。”灰衣人一哂,“军权在他手中,这一年多,当初敢反对他的人,已经被他不动声色地各自贬谪,朝臣现在别说怀疑真假,连敢抬头看他的人都没了。否则他焉敢如此大胆?”

成孤漠知道这是真的,当初玉照宫墙下,风雪之夜气势汹汹来bī宫的人群,这一年多,已经或被景横波,或被宫胤,用各自不同的方式,打入尘埃。很快,就要轮到他成孤漠了。若不是他掌握亢龙军,也坚持不到现在。

但这种坚持,眼看着也是日薄西山的气象,宫胤有铁腕有心计,并且绝不会放过他,他不趁现在手掌大军,挣扎一把,那结局,不会比失踪的绯罗和残废的轩辕镜qiáng。

如果杀了景横波和宫胤,令玉照龙骑群龙无首,再带兵反攻他最熟悉的帝歌,这天下,可就真没人能和他斗了……

成孤漠心中烈火灼灼烧起,却仍有顾忌。

“可你也说他自有准备,若我大军一动,他怎么会不知道?”

灰衣人听出他语气松动,笑道:“我家主人说了,只要您肯出兵,他自然也会帮您一个大忙。”

“哦?”

灰衣人展开一幅地图,指着图中一处道:“玳瑁现在有两处骑兵,分扼七峪关和宝田岭。这样两支骑兵,同样需要粮糙运送。您可以出兵拿下这粮糙队,以运粮为名,将士兵转移往玳瑁。”

成孤漠顾不得问为什么会有骑兵出现在玳瑁,先急道:“那边竟然有朝廷军队?那就是玉照龙骑了!可抢夺并伪装粮糙队,只能派步兵,步兵遇上骑兵,尤其还是龙骑,那不是送死!”

“您出的当然是骑兵。”灰衣人笑道,“骑兵步兵,区别不就是马?您放心,到时候,马会有的。”

成孤漠不说话了,他对这位的主子很有些信心,当初帝歌bī宫事件,可不就是在他的步步策划之下,硬是将女王bī出了帝歌?只是宫胤太厉害,毒蛇噬臂,壮士断腕,没有能彻底成功罢了。

“那么,”他将地图缓缓卷起,“我再信他一次。”

“愿大帅马到功成。”灰衣人笑。

“愿所有该死的人,都死在黑水的土地上。”他答。

……

庚申年十一月,黑水女王孤身顺利进出上元城,救出麾下女官。是日,百姓迎在城外,欢呼夹道。

女王仁勇之名,遍传玳瑁。

而在那几天,女王在上元的经历,也是上元百姓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上元百姓提起女王的态度,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全部敌意,渐渐转为赞叹、警惕、担忧、观望等复杂qíng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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