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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51)

那货抬爪就给二狗子一爪子,一边挠一边嚷,“大爷万安!大爷万安!”

二狗子不甘被挠怒而反击,一爪子挠下那金刚鹦鹉三根顶毛,那金刚鹦鹉一边躲闪惨叫一边大叫:“大爷万安大爷万安!”

敢qíng只会这一句。

二狗子得意洋洋,忽然找到了优越感——霏霏也好,这只贱鸟也好,都没狗爷会说话!

景横波笑得险些断气。多亏宫胤及时拍她背救命。

日光下宫胤淡淡俯脸,清透乌黑的眸子,闪耀着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温存的光。

四面忽然安静,所有的喧嚣和热闹,似悄悄忽然定格。

今日集市姑娘很多,从宫胤出现在集市开始,姑娘人群就出现了诡异的变化,基本都围绕着宫胤的所在,顺流或者逆流,或者先顺流后逆流,有人一遍遍走过他身边,有人直挺挺站在对面,有人机灵些,斜着身子,貌似看花实则看人,宫胤移动一步,她们就换个摊子。

宫胤停下拍景横波背的时候,几乎所有姑娘目光都落在他的手和景横波的背上,对那手是充满向往,对那背则是恨不得用眼光烧一个dòng。

也有很多姑娘,注视着宫胤注视景横波的眼神,禁不住痴了。

她们咬着嘴唇,无意识地盘弄蹂躏着手中花朵,将那清丽色泽一片片揉得零落,也如此刻被揉搓发紧的心……

集市上卖花贩子们一片哀嚎。

始作俑者景横波,毫无所觉,好容易停了咳嗽,一抬头看见前方一团深红银边的花,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宫胤的手,指着那边道:“哇塞!那花漂亮!好靓的银边!像那种十八学士茶花!去看看!”

宫胤微微一顿,眼光缓缓落在被她拉住的手上。

一瞬间他如玉洁白的脸颊,似乎洇出淡淡的红,唇线紧紧地抿了起来,也是薄薄一抹淡红,眸子却显出几分琉璃色,整个人清透似高山雪。

整个集市的少女们都不自禁揉烂了手中花,恨那手在她人手中,更很那不要脸的女子,竟然qiáng拉民男!

瞧那一看就生xing高洁的美人,如此不甘,如此不愿,如此表qíng生硬,如此动作迟缓,却因为心xing善良,不忍令那不要脸的女人难堪,生生被她牵着向前走……啊,为什么不甩手……为什么不甩手!

说起来神经大条有神经大条的好处,景横波对满街杀气腾腾的目光视而不见,在她看来那是众女垂涎宫胤姿色,再正常不过,但是这和她有关系吗?

“这花怎么卖?”她心思都在那盆可称国色的花上,兴致勃勃蹲下来问价,“老板多少钱一盆?”

“五百文。”卖花郎斜睨一眼两人衣裳打扮,狮子大开口。

“当我傻帽呢你?”景横波一指头捺到他额上去,“这集市上所有花最贵不过五十文,你敢卖出五百文,这花用金子种的?”

她长指纤纤,眼波流动,日光下那双眼角斜飞的桃花眼,几乎也要飞出无数惑人的桃花来。

“姑娘,”卖花郎给她这一捺,魂都捺出了宇宙外,贼兮兮伸手去拉她手指,笑道,“贵了吗?这花养成这样可不容易,每日要放在最高的山上沐浴天地jīng气,晚上还得收回暖笼里……只是好花配美人,既然姑娘喜欢,二百五十文!我亏本卖了!”

景横波手指一晃,已经轻巧地躲过他的láng爪,笑声如流水dàng漾,“二百五十?果然是个二百五!”

那卖花郎不懂她调侃,呵呵笑着,把花递过来,顺势想去摸她手。

两人一来一往,谈得似热火朝天,全然忘记旁边寒气越来越重一座冰雕。

“我好像没同意你买花。”冷冷清清嗓音传来。忙着讨价还价的景横波才想起这号大神。

她眼睛一亮,抓住宫胤向前一推,“快,快帮我讨价还价!”

宫胤:“……”

“还好价后,帮我选一盆最好的。要叶子饱满,带花骨朵多的。”擅长自说自话的女王陛下,从容地拍拍大神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这家伙很色,话多,一定不是个好鸟,一定欺软怕硬,你出马绝对能压下价!相信你!”

宫胤一个拂袖的动作做了一半,转头看看她。

“你也觉得他很色?很不好?”

“当然。”景横波点头,没注意到那个“也”字的奥妙。

大神不说话了,当真蹲下身,开始砍价和选花。

一众远远围观的少女们,发出不可思议的感叹声。

这一看就十分孤高的男子,还价?买花?

景横波瞧着,也觉得似乎有点违和。高岭之花般的宫胤,蹲下身讨价还价搬花盆?不过人生嘛,本就该什么造型都试一试,接接地气有什么不好?

她眼光一掠而过,注意力忽然被不远处的喧闹声吸引。听起来那是一片锣鼓之声,夹杂着孩子和男人们的欢呼。

“看坐花娘娘咯!”

“看妖花咯。”

“咦,坐花娘娘。”已经打听过坐花节传说的景横波眼睛立刻亮了,也忘记后头要买花的宫胤,赶紧向前挤,偏偏此时人流都开始向那个方向流动,她挤了好久都没挤出几步。景横波烦躁起来,gān脆一个闪身,唰。

她消失于原地。

另一边,不食人间烟火的宫胤,正在努力地讨价还价。

“五百文!”卖花郎看见换了个男人,还是个让人嫉妒的男人,顿时态度大变,喊回原价。

宫胤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卖花郎瞪大眼睛,“有你这么还价的吗?”

宫胤摇摇头,伸着那根手指。手指很漂亮,指甲如冰晶,不过看在小贩眼里就不漂亮了。

“……十文?”他疑疑惑惑,不可思议地问。

这花要价虽然他刚才狮子大开口,但最起码五十文还是值的,十文?太无耻了吧?

宫胤还是摇摇头,依旧竖着那根手指,优雅,淡定,而冷漠。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卖花郎口吃。

“一文。”大神终于冷冷淡淡开金口。冰凉梆硬,砸死人。

“你……”卖花郎傻了一瞬,捧着花盆跳起,“你就是来捣乱的!白和你说这么多!怎么,想qiáng买qiáng卖?告诉你,大爷不是吃素的……”

“梆。”

宫胤轻轻一弹指。

指尖击在空处,却像击在实物之上般,清脆有声,卖花郎那宽大发青的脑门,眼看着便青了、红了、紫了、鼓了……

卖花郎的眼睛里旋出无数个层层叠叠的漩涡,手中准备用来砸人的花盆直挺挺落地,宫胤轻描淡写顺手一抄,抄在掌心。

“砰。”卖花郎倒地,震得架子上花盆齐齐一跳。

“叮。”一枚铜钱弹在他胸口上。

宫国师说话算数,说给一文钱就给一文,晕了也照给。

四面忽然静无声息,宫胤好似完全没感觉,抬起脚,从从容容从卖花郎身上跨过,低头打量那些花,最终认认真真选定了一盆颜色娇嫩,叶片新鲜,花骨朵特别多的,头也不抬道:“这盆怎样?”

没有回音。宫胤眉头一皱,直腰而起,眼神匆匆四处一扫,忽然衣袖一拂。

白影一闪,他已不见。

留下满街偷窥他的女子们,茫然掉落手中花朵,几疑身在梦中。

……

宝梵碧水坊附近,正锣鼓喧天的热闹。

因为今年的“坐花娘娘”和“妖花魔女”已经开始游行,按照既定路线,会从靠近王宫的城南碧水坊开始,载歌载舞一直游到城北善德坊。

在整个游行过程中,会以彩轿搭乘“坐花娘娘”,用饰满鲜花的“假牢笼”困住“妖花”,一路前行一路表演,展示当年坐花娘娘如何英勇无畏,坐死妖花的丰功伟绩。“坐花娘娘”和“花妖”都从当地寻找良家美貌女子扮演,给予相当丰厚的报酬。被选出的女子在坐花节上一举成名,身价飙升。

今年碧水坊附近尤其热闹,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都在兴致勃勃述说今年娘娘和妖花的美。

“听说今年选出的花娘娘,是本城第一富户huáng家的小姐!据说才貌双全,将来要抛绣球招亲的!”

“我倒听说花妖的人选更有来头,是咱们西鄂原先第一戏班子瑞丰班台柱子的女儿,金凤凰的女儿小凤凰,据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姿容媚绝,音若金铃,还擅歌舞,是本城府太爷早就看中的尤物,下个月首次登台摆明要大捧的……”

“今年的娘娘和花妖,都是近十年来难遇的资质,所以也热闹得厉害,不知道会不会吸引大王出宫观看。”

“你这话千万别说!咱们还要不要过节了?她来了还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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