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女帝本色(519)

她想骂,想挣扎,想立即爬起走开顺便给他一个大脚印子,然而听见那句“抱抱”,她忽然就湿了眼眶。

手臂忽然也软了,软成两根绸,也不知是要缠住他,还是被他缠绕。

黑暗的地下有低低的喘息,她与他满身汗水的拥抱,或者这拥抱近于纠缠,彼此肌肤都泛着莹莹的光。

心中犹有疑惑未解,犹有怨恨未平,然而思念和爱那么汹涌那么深浓,是决堤的河水,将冷硬的心防冲了个七零八落,一时间那些烦扰怨恨顺水去,不想追及不想理会,只想着这一刻似乎等了太久,他的真实气息离别太久,他清冷呼吸拂动耳边鬓发的感觉陌生太久,他分外契合自己的胸膛,空旷了太久……

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贪恋,她就是留连,她就是走过万千风景,一回头也总只看见那一株雪中高岭之花。哪怕跋涉过天涯,天涯的每个脚印,都写着他。

也罢,就将旧事先搁一边,让这刻黑暗,遮掩了彼此心事烦扰。也许出了这地室,又要面对那许多难解的恩怨,一到人前,就会有更多的yīn谋阳谋。人生烦恼无穷住,且尽此刻。

丢下心事,顿时感觉到他的肌肤和气息,他本就给她扒了个七七八八,此刻暗室肌肤生光,玉骨透香。他似一尊玉像,在暗处愈亮,只是一个安静的轮廓,忽然便让人明白,沉静也是一种风qíng,美本身就是诱惑。

她忽然就想起去年夜入他寝殿,看见的风qíng万种透明睡衣版宫胤。顿时感叹自己现在果真历练出来了,想当初一见宫胤那造型,顿时色授魂与,什么都忘记了,现在压着半luǒ的宫胤在地上,居然认认真真谈了半天人生理想和血淋淋的yīn谋,真是了不起。

两人还用绳索绑着,各种不自在,她想着现在捆着也无意义,伸手去解绳索,黑暗中也不知道碰到他哪里,只听得他一声抽气,喃喃道:“我就只剩条裤子了……”

景横波立即缩手,顿了顿,反击,“就算脱光你,你敢动我一毛?”

“是不能。”他道,“因为你锁住了我,要么解开试试?”

他这么一说,她反而更加不好解开他真气了,不然倒显得她急着被试试一样。

她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懊恼,在那发呆。

宫胤在心底轻轻叹息。

还得感谢她闭住了他的真气,让他有了个不起身被欺负的借口。其实他已经脱力,就算她不锁,他也根本起不来,这样锁了也好,省得她怀疑他的身体状况。

景横波发了半天呆,慢慢解绳索,又想着要不要给他把衣服穿好,这样看着摸着的,惩罚的好像不是他是她自己,她快流鼻血了……

他忽然伸手,给她拉了拉有点低的领口,顺手把一缕落在胸襟内的长发,给捋了出去。

手势很快,她只觉得胸上一痒,又觉得他的手指,似乎碰到了自己的某处要紧的,而且觉得这手指运动的轨迹似乎有点不大对,好像完全可以避免?

“你做什么?”她横眉竖目。

“动你一毛。”他无辜地举了举手指,指间一根长发,他道,“你该保养头发了,好像有点分叉。”

景横波听着觉得各种雷,这个清冷高傲的家伙,平常也很正常,为什么和她在一起,关心的角度各种诡异?

说到头发,忽然就想起那年chūn光里,他为她洗头发的事qíng,那是她和他最为qíng浓的一段时期,那时她不知危机bī近,不晓敌人窥伺,全心全意爱着他,因此觉得chūn光最浓,chūn花最美,他手势世间最轻柔,自己人生最完美。

一低头看见他粼粼眼神,似乎也倒映一天chūn光,他一定也是想起了那一日,那一日chūn花紫罗藤架下,他曾为她将手洗麻。

她唇角微翘,然而眼神却微凉。

往昔真的可以重回吗?

那些最美好的回忆,是因为当时心境如琉璃不知人间苦,到如今风霜都历遍,便将同样场景重来,真的还能有当初那份最纯粹的心qíng吗?

她笑一笑,伸手取过那发,一弹指,黑发没入黑暗不见。

他的手慢慢垂下,却没有说什么。

她心中犹有症结,并没有全部原谅他。

没有关系。她越发坚持有原则,不再天真烂漫,不再轻易为感qíng所动,他该为她高兴才是。

景横波默然半晌,忽然觉得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一直不穿上衣服,一直不起身?

他可不是个bào露狂。

“喂你……”她伸手要拉他,手指无意中拂过他胸前,忽然感觉寒气bī人,她一惊,正要探查个究竟,忽然外头似乎轰然一声,地面一阵震动,上头哗啦啦一阵响,什么东西塌下,顿时将最后一丝光线堵死。

“烧塌了?”她看向上方,有点担心等下出不去。

“不止。”宫胤道,“似乎远处还有大动。”

“燕杀军来了吧。”景横波翘起唇角,眼神流动一分得意,“他们总是这样,到哪都要搞出最大阵仗。”

他疲倦地笑一笑,燕杀军。

他其实早该想到,但却一直到沉铁城关之前才想起她的后手,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景横波大胆却不轻狂,绝不会为一己私yù,置他人xing命于不顾,燕杀,是她早就安排好的后手。万一他真没赶来,还有一个彪悍的燕杀。

而且她算好了时辰,让燕杀来得稍迟一步,就在亢龙步步紧bī,横戟军彻底投降之后。那时候成孤漠看大功告成,一定心事落定警惕放松,这时候燕杀军冲城,从背后bī向成孤漠,而她属下那些投降的人,一定也会再次反水,前后夹击,正好将成孤漠包了饺子。

她身入王城,引成孤漠包她饺子,等成孤漠成了馅,再将他反包。

这本就是一石三鸟之计。利用沉铁之变,奔赴沉铁,将战场转移到沉铁,以免自己刚刚建立的基业受损,百姓遭殃。

然后以此绝境,引出宫胤。

就算引不出宫胤,还可以诈降,以燕杀里应外合,灭了成孤漠。

成孤漠潜来玳瑁,必定要对她来一场战争,与其在玳瑁自己地盘上,被成孤漠、上元军、十五帮围攻厮杀,不如远引成孤漠到沉铁决战,可以将战损降到最低。

这一路,宫胤也把这些事想了个清楚,此刻不觉气恼只觉安慰。

或者,他真的可以放下心了。

她本聪慧,只是懒得动脑,如今久经锤炼,已经完全焕发光彩,超越常人。

有那么瞬间,他想把九重天门的事qíng告诉她,却在开口的一霎,停住。

不,不能。

她一旦知道九重天门的内幕,她就一定能查出他的真实状况,到时候,以她的xing子,会发疯。

“燕杀来了……”她此刻心事放下,忽觉疲倦万分,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后遗症,终于在尘埃落定的此刻发作,她顿时眼眸深垂,口齿绵软,“……我也可以放心了……”

他伸过臂,轻轻揽住了她,“那我们来睡一睡。”

这话她已经听不清楚,心里有抗拒,却抗不过体力的极度疲倦,脑子里已经模糊一团,下意识便向他怀里拱一拱,找个最合适最舒服的窝,眼一闭,瞬间进入梦乡。

看她睡了,他才吁出一口长气,刹那四肢颤抖,全身狂涌一阵冷汗。

忍了很久,生怕被她发现不妥,此刻他才能把手按在墙上,嚓一声,半墙凝冰雪。

他不敢任冰雪覆满身,怕影响她睡眠,好容易把乱窜的气息导了出去,噗一声喷一口淤血。

自从冻住了那根针,后遗症便是内伤永不愈,每日要导出淤血。他一直等到她睡去才敢喷出这一口。

他还不忘记扒了扒地上的土,把血盖住,生怕等会她醒来,会嗅见血腥味或看见痕迹。

做完这一切,更深重的疲倦袭来,他也再无力气,随便扒拉着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抱住了她。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盖着衣服,在这火场地下泥地上,睡了。

……

女帝本色 第三章 留下还是离开

火场外,又是一番景象。

大火未休,谁也不能接近,众人一开始还等着宫胤抱着景横波出来。都觉得以两人之能,这火再大都不算什么,就算宫胤脱力,景横波还有瞬移。

然而越等越紧张,越等越绝望。这么大的火,这么长时间不出来,骨头都化灰了。

伊柒早已狂呼乱叫,要扑入火场,被其余师兄弟一拳打昏了。逗比们绕着火场转,试图从各个角度找到火小点的地方进入火场,然而这殿似乎原本就做了手脚,烧起来十分猛烈,已经被火整个包围。

天弃盯着火场,满头是汗,喃喃自语,眼神不可置信。

紫蕊一直昏迷未醒,省了很多事。铁星泽紧紧抱着她,坐在火场前的地面上,眼神凄怆。

上一篇:凰权 下一篇:卡罗迪亚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