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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543)

追兵们眼底写满“废话!”二字——追了三天三夜,你还不知道要的是他?

锦衣人下一句话让所有人再次充满吐血冲动。

“可是我不想放他,”他道,“我还没吃上他做的蛋糕。”

“你放下王子,一切都好说话!”领头的将领看见他将那少年拎在手中晃来晃去,那少年整个身子都悬空在峡谷上方,惊得急忙喊话。

“放了他有蛋糕吃吗?”他问。

“有的有的!”

“做梦!”接话的是那少年,挣扎抬头,“做给鬼吃也不给你吃!”

“殿下!”将领们惊呼,生怕少年触怒魔头。

殿下是大王独子,爱若xing命,擦破一丝油皮,所有人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哦?”锦衣人笑容玩味,“那你就去做给鬼吃吧!”

话音未落,他手一松。

“嗖。”一声,少年从崖上消失。

追兵们再也没想到此人说松手就松手,犹自瞪着眼睛,傻傻地看着空空的崖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吼。

“殿下!”

……

景横波此时正和宫胤,仰头听着上面动静,相拥坐在半山车厢中看日出,原本该是此生难得的奇特经历,但两人完全没有心思欣赏。因为透过云雾的间隙,可以看见一条人影在上头晃啊晃,鬼似的。

“怎么回事,有人要跳崖?”景横波拎着一颗心道,“可千万别跳下来,这要砸上了咱们就完蛋了……”

话音未落,“咻”一声,上头那个影子,pào弹般she下。

“啊啊啊别砸啊!”半山间回dàng着景横波的惨叫声。

……

半山的叫声,锦衣人听见了,他诧异地低头对下面看了看,此时云雾被日光驱散,可以看见苍青崖壁上,突出一个小小的房子状的东西。

这造型顿时引起了锦衣人的兴趣。

他觉得在那个位置,背靠大山,面对瀑布,看日出,吃美食,才是人生至高境界。

此时追兵们又惊又怒,大喊“他杀了殿下!杀了他!”呼啸着奔来。

锦衣人探头对下面看看,瞧着那孩子身影已经快要接近那房状物,手一提。

……

景横波眼看那一坨pào弹般砸下,在视野中不断放大,分明是个人,而且落点正是这车,不禁将宫胤大力一抱,大声道:“到头来还是要死在一起!”

宫胤却在忙着将手中丝索捆在树gān上,紧紧盯着落下的人影——景横波脚踝上的丝索还没有取下,他还有机会在人影砸下车厢那一瞬间,让景横波再次脱离车厢。

吊在半空也比砸死要好。

人影急速放大,带来巨大风声,就在那少年头部将撞上车顶,宫胤正准备将景横波一把推下的前一霎,忽然空气中金光一闪。

景横波紧紧闭目抱住宫胤,什么也不知道,宫胤一眼看见,目光也一闪。

他停住动作。

下一瞬那少年身子忽然一顿,随即向上拔起,在离车顶只有一人高的距离,一dàng,又一dàng。

景横波屏息等了一会,没等到那惊天动地一砸,惴惴不安抬起头,一眼看见吊在半空那孩子,吁出一口长气,拍拍胸口道:“吓死姐了,再来一次姐就要吓出心脏病了……”又道,“这造型和我刚才好像。”探头仔细看看,看见那少年靴子上镶了一个钢环,钢环上连着金丝,正是这金丝,半空吊起了这孩子,此刻金丝笔直,显然上面有人拎着。

“谁这么缺德,拿人dàng秋千玩?”景横波咕哝,“可千万拿好了,别再来一次……”

宫胤忽然咳嗽一声。声音颇有些无可奈何。

景横波一抬头,再次大惊失色。

……

上头锦衣人手一提,吊住了那孩子,忽然又听见尖叫,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

他目光一闪,兴趣更浓。

此刻对面追兵,愤极之下再无顾忌,大声下令,“放箭!”

箭she如雨如乌云,狂扑而至,锦衣人身后再无可躲避之处。

他轻轻一笑,手一伸,掌心一道金丝。悠悠道:“人其实没死,还吊着,但你们一she,就真的死了。”

“住手——”对面下令she箭的将领心胆俱裂,狂呼住手,但箭出长弓,哪有挽回的道理。

“记住是你们自己害死王子的哦!”锦衣人心满意足地微笑,向后一躺。

“咻。”一声,万箭从他面门擦过,他以躺倒的姿势落入高崖。

长发同衣衫dàng起,清风共白云入怀,似回归大地怀抱,他觉得这姿势无比潇洒。

山崖上千军却给整成了泥塑木雕。

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人,抢了王子,什么都不要就扔下崖,扔下崖留了手偏偏不说,bī得众人出手,出手之后再告诉你哎呀其实我人没杀你们一动手才真的害了他。

分分钟bī人吐血的节奏。

哪来的疯子?

……

景横波再次头一抬,再次看见一坨黑影落了下来。

“啊啊啊啊……”景横波的惨叫再次响彻寰宇,“你不能真的再来一次啊……”

惨叫声里那少年已经砰一声砸了下来,正落在景横波面前,嘎吱一声大响,眼睁睁那矮松就断了。

下一瞬就是三人一起翻倒。

宫胤闪电般出手推景横波,景横波闪电般返身抱住他,要落一起落,要死一起死!

然而两人没能落下去,连那落在松树梢的少年,都没落下去。

因为忽然唰的一声,三人身下的松树停止了断裂,然后以ròu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开始变粗,变宽,生出无数郁郁葱葱松叶,主gān侧边甚至向外延伸无数枝桠,枝桠上再生枝叶,蓬蓬松松,托住了那少年将落的身形。

这一幕宛如神话,连景横波都看直了眼。

下一瞬她抬起头,怒骂,“蛇jīng病!就知道是你!”

下一瞬,金光一闪,一条人影半空中优雅一翻,第三次砸在了岌岌可危的车顶上,半边车身屡遭猛砸,终于支撑不住,轰隆隆向下落去,宫胤闪得快,不然就差点连带也落了下去。

这一压,松树又嘎吱一声,眼看又要断,但景横波已经不紧张了——有个坑货来了,他虽然各种坑,但不会真的坑出人命的。

嘎一声,松树断裂,四人落下,景横波落下时,斩断了自己脚踝上的丝索,抱住了宫胤。

落下过程中,又遇见山崖间探出的树木两次,有锦衣人的生命复苏能力在,他硬生生地把那两棵小树瞬间催成了大树,接住了四人一霎,当树再次断裂之后,四人离地面已经不远。

这样神奇的落崖体验,对谁都是第一次,在高空无绳蹦极,听着脚下树枝一次次断裂,着实另类刺激。景横波最后没了紧张有了兴致,百忙中还从宫胤怀中探头看了看四面景色,高声唱:“就这样把你征服……”

宫胤一把捺住她不安分的脑袋——坠落之中唱歌不晓得会岔气吗!

嚓嚓几声连响,四人先后落地,谷底是柔软的糙地,那少年有锦衣人用金丝牵着,不至于受伤,景横波和宫胤则拥抱着,在糙地上滚过一大圈,骨碌碌滚到了山坡下。

一方面减轻冲力,一方面也是躲开锦衣人,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离远点比较好。

彻底停下之后,景横波就起不来了,从紧张状态中一解脱,伤口就发作。

她想爬起来,头晕眼花无力,只得哼哼唧唧地道:“我歇一歇,歇一歇……”

宫胤把了把她的脉,对那头道:“借药!”

锦衣人出现在山坡上,还是那么衣袂翩翩,风神优雅,瞧得气息奄奄的景横波,恨不得把他按在身下一顿bào打。

他第一句话就是,“哦,你终于要死了?”

景横波四仰八叉地对他反唇相讥,“头发长出来了吗?”又对宫胤道,“和他借什么借?”手一伸,“拿药来,拿吃的来。”

“我为什么要给你?”锦衣人很有兴趣地瞧着她。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景横波用鼻音表示对他的鄙视,“否则你就等着没完没了地面对各种不对称、各种脏东西,各种密集的东西,比如蜂窝啊,蚁xué啊,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的玩意啊……”

锦衣人还没听完,就扔了一管药膏在她身上,对宫胤道:“看在我对你有相助之恩的份上,管好你家这位。”

宫胤觉得后一句听来颇顺耳,也就不和他计较,景横波却警惕地问:“什么相助之恩?你和他有什么秘密jiāo易?嗯?”

“伤员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宫胤把她按倒,给她重新上药包扎,那少年忽然走过来,看了看伤口,道:“得先洗伤口呢,我去给你们打点水来。”说完瞧瞧锦衣人,见他没反对,便起身去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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