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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566)

耶律昙被她忽然拉住,先是一怔,随即警惕地杀机一闪,瞅着她后脑慢慢抬手,听见最后一句手一顿,慢慢放下。

景横波根本没有看他,这个时候来救她的,除了宫胤还有谁?除了宫胤谁还能让这湖面凝冰?除了宫胤谁还有这一身的冷寒之气?这根本想都不用想。

她想不到这里此时居然还埋伏了别人,居然还是个和宫胤同出一源的耶律昙。

她拉着耶律昙狂奔,一边道:“你身体怎样了?刚才使用内力是不是不大妥当……”无意中转头一看,吃惊道,“你把面具取下了?这要被人看见……”

忽然远方似有人的笑声,声音熟悉,景横波呆了一呆,喜道:“紫微老不死!”

耶律昙听见这句,眼中又是杀机一闪,手再次慢慢抬起。

景横波的有力qiáng援来了,想听秘密也听不到了,还是杀了算了。

景横波死的时候,一定非常震惊痛苦,夫人如果知道,一定很愉快。

“紫微来了,询如不知道会不会也来?”景横波欢快地道。

耶律昙的手又顿住,一瞬间眼神大变。

“走走,我们去见他们。”景横波拉着耶律昙,便往那方向走。

耶律昙眼神又变,神qíng既期待又欢喜又不愿又痛苦,复杂似一团乱雪。

“咦,你的手怎么忽然冷了?”景横波忽然低头看了看他的手,随即拍拍额头,恍然道,“对了,他们那边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你现在不宜出现在太多人面前,还是我先去看看,确定没有外人你再出现。”

耶律昙抿抿唇,再再次抬起了掌。

夜长梦多,现在解决吧,省得被询如发现。

……

宫胤沿着那黑影掠去的方向,一路追了过去,没走几步,脚下一绊,低头一看,一个女子晕倒在假山石后。

他本想不理,但那女子身上凝结的霜花,让他停住了脚步。

轻轻一拍,易城公主醒来,一眼看见宫胤,呆了呆。

“刚才和你在一起的人,现在在哪里?”宫胤问。

易城不答话,眼光将他周身溜了又溜,认出他就是刚才那湖上人。

她目光又落在宫胤脸上,易容高手,一眼就看出这是戴了面具,还是出自易国高手的面具。

“我……”她软软地靠向宫胤,气喘吁吁地抬起手,似要指向一个方向,低声道,“……我看见……”

宫胤要获得景横波下落,只得耐着xing子扶着她,手臂虚虚地架着,尽量把她的身子推得离自己远一点。

“在……”易城公主忽然猛地撕下了宫胤的面具,“在我骗你的……啊!你!”

笑声忽然变成惊呼,她怔怔地盯着面前的脸,脸色唰一下发白,随即又涨得通红。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念念不忘的,一见钟qíng的,认为只属于仙人的脸,原来真的存在,现在就在自己面前。

顿时什么耶律昙什么吕卓鸿都抛到九霄云外,她激动得浑身发抖,牙关打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宫胤被她撕下面具,衣袖一翻便将她推开,易城公主手中一揉,已将他原本面具揉烂,宫胤也只好算了,一脚踢开她,便要走。

“仙人!”易城公主忽然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别走!别走!求你别走!”

宫胤冷冷看她一眼,易城公主觉得,啊,美极了,以前居然还觉得耶律昙气质清冷,如今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冷若冰霜!

“公子!”她敏感地察觉出宫胤一丝杀机,急急道,“我要向你报信。有个人扮成了你!”

“谁?”宫胤的杀机收了收。

“他叫……”易城公主有心卖关子,好和宫胤多说几句,但宫胤的冷自是一种压迫,她竟不敢耽搁,轻声道,“他叫耶律昙。”

宫胤微微一怔。

“他好像从湖里捞出了什么东西……”易城公主又卖qíng报。

那就是景横波了,宫胤终于确定她无恙,轻吁一口长气。但接下来怎么做,他难得地微微犹豫。

本来应该毫不犹豫去抢回景横波,但此刻出现的是耶律昙。

九重天门内门弟子,也有三六九等,耶律昙虽然不是最高等,但比纳木尔之流又要高上很多,有大世家的背景,本身体质特殊,又被许平然看重,是内门弟子中,相对特殊的存在。

耶律昙下山,必然出自许平然授意,目标要么是他要么是景横波。

那么,自己要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以及怎么出现,就该好好斟酌了。

当然,前提是确定景横波安全。

远处有嘎嘎怪笑声,一听见这笑声,就知道紫微上人到了。

有紫微上人在,耶律昙想要对景横波不利,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宫胤微微放心,但终究担心景横波的安全,身形一闪,向那方向掠去。

易城公主痴痴地瞧着他背影,跳上道路,匆匆找到自己的老相好,悄声说了几句。

夜风chuī碎了她低低的叨念。

“……我一定要留下他!”

……

耶律昙的手掌提起,掌心凝一片霜白色,景横波的后颈就在他面前。

景横波忽然身子一闪,已经出去几丈,探头对某个方向看了看,伸手对他招了招,道:“没有外人!都是可以放心的人。你过来吧,我们跟他们汇合,早点出去。省得被易国大王围剿。”

一边说一边对远处招手,遥遥地打着招呼。

耶律昙有些犹豫,他怕过去撞上耶律询如,又有点期待遇上耶律询如,他想过去杀了景横波,再迟一步,耶律询如紫微上人他们过来,就真的没机会了,可是就这么过去,似乎又有些不妥……

微一思考,他决定还是速战速决,看景横波手势,紫微上人耶律询如还在远处,他还来得及杀了景横波,毁尸灭迹,再瞧瞧那瞎子姑娘最近怎么样了。

他闪身追上,人还未到,袖子里冰棱一闪,直刺背对他的景横波后心。

景横波忽然又不见了,下一瞬,一只手劈手抓上了他前襟。

那只手明明并不快,他却无法躲闪,一低头,看见那手腕上深紫的衣袖。

背后同时“砰”地一声,挨上一掌,气血翻涌之中,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吃我一虎拳!”

这声音比拳头更撞击心肺,他“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冰棱才落地,坠落在他自己的血泊中,叮铃一声。

耶律昙慢慢抬起头。

拎着自己的,是紫微上人,一张绝顶美人般的脸,一脸骚动和诡异地瞧着自己,正哇哇大叫:“啊啊宫胤?宫胤?”

一条人影转了过来,是景横波,笑吟吟托着下巴,道:“西贝货,西贝货。”

她身边是耶律祁,瞟他一眼,笑得有些古怪,随即脱下大氅,给景横波披上。

景横波打个喷嚏,抖抖索索穿上耶律祁的衣服,一边白他一眼道:“不扮瘫子了?”一边对耶律昙笑道,“知道我为什么发现你不对劲?第一宫胤好端端不会取下面具,第二宫胤见我落水,怎么可能救上我之后都不给我披衣服?你看,耶律祁都晓得给我穿件厚的。”

耶律祁笑道:“这话说的,好像我甚不懂事似的。”

景横波嘿嘿笑,一脸得意。

耶律昙满心痛苦,心若被焚,根本没在意他们说什么,他们的相见欢,对他也不过是种冰冷的讽刺,但此刻这样的讽刺他也不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背后——背后有呼吸,是耶律询如?她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她打了他这一拳,然后想做什么?再刺上一刀吗?

这么想觉得痛苦,但又觉得无所谓,人生本就是痛苦的,或者在痛苦中挣扎走出得大涅槃,或者在痛苦中消亡自己得大解脱,两者都是幸福。

耶律询如确实在他身后。

她没说话,低头对着耶律昙吐出的血迹,回忆着先前那“叮当”一声发出的地方,用脚轻轻拨了拨那冰棱。

她的嘴角,不易被人察觉地轻轻抿了抿。

“这货谁呢?怎么感觉熟悉呢?”景横波好奇地探头看耶律昙的脸,“还有,好端端地怎么会扮宫胤?这扮得可真像!”

说着她便伸手要撕耶律昙脸上的易容。

耶律询如忽然从背后转了出来,一拍景横波的肩,问:“喂,真宫胤呢?”

景横波被这一提醒,顿时忘记了撕易容的事,四处张望:“咦,宫胤呢?”

“在这啰嗦什么?他能有什么事?”紫微上人拎起了她,“易国家队要过来了,要么走,要么打架,你准备怎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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