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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640)

再看看裴枢,一脸桀骜,自己的女儿商悦悦,根本拉不住他,站在一旁双眼含泪,半点也指望不上。

而进殿的紫衣人,一看就知道身份非凡,养移体居移气,骨子里的尊贵乔装不来。

她试探着上前一步,想要补救几分,紫衣人忽然抬起眼,淡淡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似乎也并不如何严厉,但她忽然便觉得心腔一凉,似砭骨冰针狠狠一刺,刺得她再也不敢动弹。

这……是传说中的杀气么……

商王还没察觉妻子的异状,怔怔看着走来的男子,喃喃道:“莫不是……”

他身边商略轻声道:“父王,您发出的三份huáng金级别请柬。一份是国师,一份是九重天门宗主,一份,是紫微上人。”

商王慢慢吸了口气。

这本就是大荒公认的三位地位最高人士。国师坐拥大荒,是大荒的实际掌权人;九重天门宗主,代表的是神秘的世外宗门,是所有世俗王权都尊崇向往的人物;紫微上人,则是属于江湖的另一种传说,是个体能力最为qiáng大,令所有人心生仰慕的成名多年的高人。

当初成孤漠丧子发狂,宫胤曾表态,可以帮他邀请紫微上人出山治疗。以他国师之尊,对紫微,也只能用“邀请”二字,还不敢满满把握。而当时围观众人,听见可以邀请紫微上人出手,顿觉大有希望。可见这位传说中已成神怪的“武林耄宿”,在世人心中地位。

传言里紫微上人xingqíng古怪,容颜不老,喜着紫衣,游戏人间。

此刻那紫衣男子,走到殿中,便不再前行,双手拢在袖子,似在等待商王来迎。

他微微仰首的姿态,有种孤竹般的气质。似乎显得有些傲慢,然而正因此,更合他的身份,众人越发相信,这是真正的贵宾。

底下有人悄声议论:“来者如此尊贵,莫不是国师大人。”

“非也。”有人答,“听闻国师大人冰雪之身,只穿白衣。”

殿上商王急急偏头,对王后道:“你我速速去迎。”

王后立着不动,商王诧异地看她一眼,见她神色惨白,诧然道:“你怎么了?可是还因为方才的事伤心?且收一收,拿出你王后的气度来,莫让贵客和满堂贵宾笑话。”

说到后来,神色已显不快。

王后抿了抿唇,目光一转,旁边商略正看着她,微带讥诮笑意,“娘娘请。”

王后咬咬牙,心知今日若撑不过这一场,便前功尽弃,只得整出一脸雍容笑容,随商王下殿。

下殿时不知怎的,脚底微有踉跄,商略赶紧扶着,款款笑道:“娘娘小心。”

众人瞧着,好一副母慈子孝场景,却不知商略靠在王后耳边,低声补上一句,“小心现世报,来得快。”

王后颤了一颤。

商王迎到阶下,微微一礼,道:“尊驾可是紫微上人?”

男子目光从他脸上平淡地掠过,淡淡答:“正是。”

殿内轰然一声,人人神色惊异——紫微上人成名数十年,是大荒公认的第一高人,传闻里虽然说他驻颜有术,但也没想到,竟然真的如此年轻,如此容貌!

激动的议论声掩盖了景横波的一声“噗。”

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某人竟然冒充紫微上人,她差点没当场喷出来。

那谁,你扮演紫微上人,也敬业点行不行?举止风范,为毛还是宫胤原版?

紫微老不死看见这个版本,一定会当场吐血的。

她一边咳嗽一边笑,想着大神的脑回路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不能以自己身份来,也不肯吃亏,就选了个和自己身份相当,甚至可能更受崇敬的身份来唬人——国师和商国相隔甚远,也许还不能拿商国怎样,但商国肯定不愿意得罪如紫微上人这样一个,能力超卓而又xingqíng不定的世外高人。

她笑了一会儿,忽然脸色一变。

不对。

宫胤扮成紫微,那岂不就是高了她一辈?

还没想清楚,就听见商王急忙施礼,恭敬地问:“敝国未知上人竟然真的拨冗光降,未能远迎,请上人恕罪,不过……”他指指已经堵塞道路的礼物箱子,道,“上人此意为何?”

宫上人将目光放下来,淡淡看他一眼,转向景横波。

景横波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心想据说猫眨眼睛就是在吻人,我在吻你,我在狠狠吻你,你懂吗你懂吗?

可惜那货好像不懂,看她眼神虽然专注,倒也没有太多qíng绪,随即他转头,对商王道:“老夫徒儿被人欺负,老夫少不得要来瞧瞧我那不争气的徒儿。”

景横波这回真的“噗”一声喷了出来。

啊啊啊老夫!

啊啊啊徒儿!

宫胤你要不要入戏太深!

平白无故地gān嘛占姐的便宜!

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拈着手指头算了半晌,蓦然睁大眼睛。

等等!

现在大神是她师傅,那她岂不是和大神是师徒恋?那啥,花千骨的节奏?

她惊讶,满殿的人更惊讶。

“徒弟?”商王诧声道,“上人何时有了女徒?不是说您好像就七个徒弟吗?”

“关门弟子。不堪教导,最为顽劣。”宫上人淡淡答。神qíng似鄙弃,但猪也听得出似贬实喜,满满的宠爱和护短味道。

也正常。向来父母爱幺儿,师傅喜欢关门弟子。

商国王后看起来又摇摇yù坠了。

宫上人转向景横波,看一眼她身边挑起眉毛的裴枢,裴枢毫不退让和他对视,笑出森森白牙。

景横波有点不安,悄悄移动脚步,挡在了两人之间。

也不知道裴枢认出宫胤没有,这两个不会在这种场合算旧账吧?

“上人为何刚才攻击在下?”裴枢竟然先开了口,笑得寒光四she,“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宫上人根本就不理会他。转向景横波,长指一勾,将景横波拉离了裴枢身边。

“徒儿。”师傅谆谆对徒弟道,“为师曾经告诫过你,不遵礼数,不敬女子者,不堪为良配。你可千万记住。”

景横波眨眨眼,在宫师傅的耳边轻声道:“整天装神弄鬼,不告而别,不管女朋友者……”声音忽然提高,笑道,“确实不堪为良配,对不对?”

宫师傅看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去瞧瞧脚下那些礼物——有不管你吗?

景横波坚决不瞧,笑吟吟地盯着他,四周的人都在听着,宫师傅唇角笑意微微一抹,道:“然也。”

景横波仰起头,她很喜欢看宫胤笑,浅浅淡淡,清越如雪中竹,只有她能从那般清淡的语气和笑意里,感觉到属于他的爱的独特表达方式,那些隐藏在淡漠表象下的,宠爱和温柔。

但此刻听见身后一群人惊艳吸气的声音,她又觉得不开心了,很想抬手捂住他的笑意,别给那群花痴眼光占尽便宜。

一旁裴枢原本要炸毛,听见这句对话,倒欢喜了些。景横波捏了捏他手臂,轻声道:“别闹,别闹,咱们还有咱们的计划呢,回头再说好不好?”

裴枢低头,看她扬起的眼眸,眼珠清亮,而睫毛纤长柔软,似要扫进他心底去,那般簌簌痒痒,不可抗拒,他心里不愿意,嘴上已经答应:“哼!”

他抬起手指,点点宫胤,用气音道:“等着。”

宫胤从头到尾就没看他一眼。这种追求者,和景横波xing子太像,反而不适合他,他何须cao心,赶走不过是为个清净而已。

“徒儿。”他道:“这高跟鞋,你可记得穿上,记住为师对你说的话。”

景横波给他一口一个“徒儿”“为师”气得发笑,哼哼道:“忘记了!或者师傅大人可以给我先提个醒?”说着对他脚背看了看。

两人低低地在那打qíng骂俏,众人听不见,只觉得这对“师徒”神qíng亲昵,真真师徒qíng深。商国王后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去换件衣服。”宫胤的目光落在景横波身上,神qíng很不满意,“这么粗制滥造的东西,别拿来污你颜色。”

这句声音不低,商王和王后都脸色难堪,商王想说什么,看看那箱子里的礼服,还是闭上了嘴——王后礼服虽然论起华贵jīng致并不比那些礼服差多少,但毕竟式样陈旧,又不大合身,和那箱中件件jīng彩的礼服比起来,确实说不上嘴。

景横波低头看看那箱子,抿嘴一笑——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即视感啊,làng漫小言里女主最容易被虏获的qíng节,今儿终于在自己身上重现,天知道这块冰山,是什么时候开窍的?

她随手在箱子里捞捞,忽然抬头,对那些目光紧紧盯住箱子的商国贵女们道:“我先前好像听见有人说,如果我有礼服可以换,她就把地板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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