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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708)

战辛和来使又等了一天,还是毫无动静,来使觉得也许是女王还需要一个台阶?当即表示自己愿意亲赴大营劝降女王,消息传过去,那边似乎也没反对,来使进入大帐,就看见了传说中的黑水女王。

当时女王坐在轮椅上,对着一张舆图指指点点,那封锦缎压边的国书,被随意扔在书案一角,上头还有半个大脚印子。

来使略通军事,一抬头看见那张舆图,立即倒抽一口冷气,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当即便要辞出。

他要走,景横波却不给了。女王yīn笑着挥挥手,这位倒霉的来使,便被关进了猪圈里。

关进猪圈的半夜,被臭气熏得睡不着的来使,忽然感觉到地面一阵震动。

他一开始以为是地震了,从猪圈里爬出来一看,就见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一大片雪团,那雪团越来越大,越来越膨胀,似重重叠叠的雪山,渐渐盖住了整个视野。

而地面震动愈烈,雪团还没接近,灰尘在数丈外已经扑天盖地腾起,哗啦啦灰土飞降,呛得他猛烈咳嗽,他却不敢闭上眼睛。

然后他瞪大眼,看见了无数……羊。

怪模怪样的羊。

比马略矮,却比平常羊高大,头型似马非马,四蹄如碗,在背上和关节上,居然都镶了重铁,行动起来却迅捷如电,第一眼看见它们蓬松的毛,再一眼就看见那快要扬到面门的巨大的蹄。

他慢慢颤抖起来,隐约明白了女王为什么停在这里,为什么对劝书态度暧昧,也许所有人都错了,把一只狡猾的狐狸,看成一个无害的矫qíng的小丫头。

他想惊呼,想大喊,想逃出通知斩羽,然而有人大步过来,重重将他脑袋按进了一地猪粪里。

天快亮的时候,还在城头上等帝歌使节回复的战辛,接到了一封以箭she上城头的《反劝书》。

那《反劝书》写在一幅黑色锦缎上,锦缎大如桌面,其上字迹鲜红淋漓,十分醒目,让人怀疑是用血写的,或者就是用来使的血写的?

战辛心知不好,有意要先自己看一遍,谁知那锦缎忽然从他手中飘起,哗啦啦贴在了战辛的大旗上。

上面只有一行字。

“想要睡你妈的老战,别和我说话,我怕脏。”

寥寥十六字,字字大如盘,写得龙飞凤舞,难看之极,城头上将士,人人看得清楚。

战辛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声大叫,跌倒尘埃。

众人急忙抢救,又急急去撕扯那张《反劝书》,在场很多将领都隐约知道,大王曾经对先王的妃子yīn无心有意,并曾以手段bī迫,bī得那女子回归了本门。这说起来是一段丑事,如今被那缺德女王当着万军之面赤luǒluǒ揭开,这巴掌扇得真是清脆响亮,唯恐人听不见。

那锦缎却再次被风chuī起,悠悠地飘往城中去了。

众人眼前一黑,仿佛看见全城百姓争睹此书,在茶馆小巷暗处窃窃私语,将皇室秘密在口齿间口沫横飞地碾磨。

战辛醒来后,听说了锦缎没抢住,喘了半天粗气,道:“战……战!”

被激怒的斩羽军,轰然出城迎战。

本想来一场霸气冲杀,结果这边阵势刚刚摆好,忽听一阵奔腾之声,沉闷、凶悍、地动山摇,斩羽军面面相觑,惊骇yù绝——老兵从蹄声和地面震动推断,这骑兵得有十万之数!

景横波哪来的十万骑兵?

一眨眼就看见对面云团突生,似天际飞云突降,一大片白色滚滚而来,搅动漫天烟尘。

众人更惊——不仅大量骑兵?还是全白马的骑兵?这怎么可能?

再看那烟尘,不对啊,怎么好像还是万骑之数?

脑子还没理清楚,再一眨眼,那群白云竟然已经到了面前数丈之地,那些骑shòu身躯笨重而速度凶猛,那些骑兵重铁包裹,最前面领军者,却一身银黑长袍,宽衣大袖,衣袖与黑发齐飞,烟尘中控马如飞云,远远看去,他似在天际飞降,率三千重骑下云霓。

众人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些庞大的怪模怪样的“骑兵”,有些人忽然撕心裂肺喊起。

“羊驼!姬国变种羊驼!”

喊声随即被凶猛的蹄声踏破。

羊驼骑兵撞入斩羽骑兵的场面,就似一柄重锤砸入一锅面汤。

腾空的是烟尘,溅起的是鲜血,飞上半空的是惨嘶的人和马。大片大片黑色人影被撞飞,给黎明的曙色抹一抹血色朝霞。

当同样拥有速度的军种在战场相遇,力量定胜负。

摧枯拉朽。

半个时辰战斗结束,羊驼踏血ròu而去,留一地鲜血如泥泞,来自与世无争的高原姬国的羊驼骑兵,第一次正式使用于战场,这些看来憨拙的shòu,用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向整个大荒,展示了什么叫真正的凶猛。

所谓铩羽,所谓僵持,所谓犹豫,不过是景横波在等待。

等待耶律祁的归来,用最为qiáng悍的开场,告诉那些敢于不把她当回事的帝歌权贵——

我已归来,不死不休!

女帝本色 第七十七章 他的qíng意,你可知道

那一片地平线上的雪山,长年遮没在呼啸的风雪里,风雪狂舞,山却寂静,时有淡淡白气扶摇直上,和天际怒吼的风dòng连接在一起。

现在虽是盛夏季节,山顶积雪未融。一大排淡淡脚印迤逦而下,随即被衣衫振落的新雪覆盖。

山下散落着一些小村,是多年来渐渐聚居在山下的逃难的人们,这座有“神异”的山,是常人不敢来的地方,因此给了人们很多庇护,渐渐聚居成村。

小村的人,这天清晨,听见了来自山上的大批异声,这让他们很诧异,山上这么多年,只能看见淡淡来去的神仙一样的影子,从未有过这般的喧哗。

是山上的神仙下来了吗?

村民忍不住披衣去瞧,走到窗前,对雪山一望,所有人不禁“啊”一声张大嘴,眼底写满惊骇。

那惊骇,从此永久地写在了眼底,再也抹不去。

有风嗖嗖地过去,新雪,在盛夏的阳光底,簌簌地落下来。

……

七八个时辰后,数条人影一闪,慕容箴出现在小村的村口。

进雪山的路当然有很多种,从村中走是最引人注目最不安全的路,一般只有需要通过大型东西,雪山上的人才会选择趁夜里从这里悄然出入。

他要引宫胤进雪山,当然不愿意泄露雪山的秘密道路。

然而今天的小村特别奇怪,死寂无声,村中飘dàng着一股淡淡的奇怪的气味。

慕容箴和他的同伴,一路被追杀,疲倦和伤痛,已经令他们失却敏锐感觉,他们快速地掠过村落的屋顶,一个属下伤重,飞掠时身子一倾,踏破了茅糙屋的屋顶,以为底下村民一定要喝问咒骂的,却也没有声息,这人觉得奇怪,不禁就着破dòng,向底下一望。

这一眼之下,他浑身一冷。

屋顶之下,那一家三口,挤在窗口,瞪眼张嘴,躯体僵硬。脸上还保留着惊骇之色,气息却早已断绝。

尸体眉宇间那种淡淡的霜色,正是雪山人出手的标记。

慕容箴也瞧见这一幕,心中一惊,飞快绕着整个小村走了一圈,踩破了经过的所有屋顶,最终确定,这村中的人,都已经死去。

这变化让他十分震惊——雪山中人,视众生如蝼蚁,并不屑对平民出手,如今这是怎么了?

村中地面,有深深的辙印,有很多古怪的足迹,似乎有很多人和物经过。

那些足迹,有的一边深一边浅,有的只有一边,有的一边是人脚印,一边竟然是爪印。

还有更多极淡的人的足迹,轻功极其了得。

慕容箴盯着那些脚印,忽然想起许平然这么多年的“极限计划”。

野心勃勃的许平然,利用雪山的地利和资源,多年来一直以一种近乎挑战极限的方式,培养着雪山的新弟子,她主管雪山期间,雪山入门的弟子多了十倍,但经过她重重严酷训练和考验,最终进入内门的弟子,却不足三十年前的三分之一,还有大量中途失踪和夭折的弟子,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现在,这些人……

慕容箴心中有不好的感觉,却始终不敢相信,在山上韬光养晦,从不下山一步的许平然,会真的下山。

他一路被追杀,并不知道国师登基的消息。

此刻已经到雪山口,再无退路,他一咬牙,带领剩余属下,掠入山中,刚刚踏进雪山一步,一抹青色雾气已经自他手中she出,直she雪山之巅。

这是“来敌”的通知。

雪山幽静在雪气和雾气中。

又是人影一闪,宫胤出现在村中,低头看着那些印迹。

他看得极为仔细,随即道:“笔墨伺候。”

他身后,几个jīng悍男子,立即拿出可以随时使用的特制笔墨。

“许平然已经下山,带走了雪山几乎所有jīng锐,”宫胤低头看印子,“计雪山秘弩车五十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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