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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747)

景横波傻眼——这都是静止的,要怎么找?

更糟糕的是,这群人看看天色,其中一人将棚子哗啦啦一收,竟然是真的准备收摊走路了。

景横波看看四周,又看看旁边的抄手摊子,一时进退两难。她怕这七八个人中有宫胤,想要跟去,但又怕其实宫胤在这附近别处,这一离开就是错过。

怎么办?

此时众伙计在收拾摊子,准备走路,天快要下雨了。

景横波伸手掏辨珠,如果辨珠血丝还是静止的,那就随这群人去,如果有了变化,那就跟他们走。

辨珠还没取出来,风声急响,那禹公子又yīn魂不散地追来了。

景横波闪身让过,心中烦躁,怒声道:“第三次!”

禹公子却似根本没听见,转个身又来抓她,“我可没答应你那个赌约!”

景横波转眼一看那些伙计手脚奇快,已经将棚子器具都收齐,心中焦急,闪身让过,又去摸珠子,“让开!”

“你总在袖子里掏什么?”禹公子终于注意到她的动作,目光一闪,“暗器?毒药?我瞧瞧?”劈手来抓她袖子。

景横波闪身一让,正在此时一个高大伙计从她身边走过,景横波顾不得禹公子,伸手在那伙计胸上一摸。

那伙计一偏头,呆了。

景横波顾不得他内心惊涛骇làng,一摸之下没有感觉到彻骨冰凉,宫胤的胸口,永远都是冰冷的。

她立即放手,伸手就要摸下一个。

正在此时禹公子手抓到,一把扯住了景横波的袖子,“哧啦”一声袖管撕裂,辨珠骨碌碌滚了出来。

景横波大惊之下,手臂一兜一斜,辨珠并没有落地,而是顺着手臂骨碌碌向前一滚,正好滚入她拉开的第二个伙计的前襟。

那伙计“啊”地一声。

四面伙计都瞬间凝固。

景横波却什么也顾不得了,辨珠不能丢!伸手探入人家衣襟内就掏。

她身子挡着那伙计,禹公子又挡着她,外头的人看不大清楚,但这附近七八个伙计可都瞧得清楚,一时眼珠都直了。

景横波掏没两下,那伙计和她同时“啊”一声大叫。

伙计唰一下跳起来,辨珠骨碌碌从他衣襟里滚出,他搓着胸脯,大叫,“啊烫!怎么这么烫!”

珠子弹飞向另一个伙计,那人目瞪口呆地瞧着,也不知道接,景横波一个饿虎扑食扑过去,砰一下将他撞倒,在他大腿面上,一把抓住了辨珠,抓到珠子刹那,她也唰一下一颤,险些把珠子扔出去。

烫!

她又惊又喜,趴在人家身上就去看珠子。

身后风声一响,一人将她拉了起来,禹公子的声音再次令人厌恶地响在她身后,“什么宝贝玩意?我瞧瞧!”

他一拉,辨珠又从景横波手里滑了出去,滚入了地上一滩泥水中。

景横波终于忍无可忍。一手抠起泥水滴答已经看不清血丝的辨珠,一手猛力一挥。

一个伙计腋下夹着的沉重的桐油大伞,忽然飞了起来,“砰”一下,狠狠砸在禹公子脸上。

重物和皮ròujiāo击的声音沉闷,当桐油伞飞起来的时候,同时飞出的还有粘腻的鲜血。染了一伞斑斑红迹。

禹公子脸上瞬间开了酱油铺,他仰头倒下的时候,看见自己的鼻血高高飚起,天上划过一道虹。

有人惊叫,“杀人啦!杀人啦!”

有人拨开人群,发出惊恐的呼声,“公子爷们,快来啊,不好啦,禹公子被人害啦!”

有人向景横波扑来,人cháo汹涌,景横波顾不得再看辨珠,生怕人多拥挤再失落这宝贝,急忙将珠子往怀里一揣,身形如电穿梭,在那群傻着还没回魂的伙计们胸口都摸了一把。

没有冰凉的胸!

景横波舒出一口长气,在摸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恶作剧地捏了一把他的脸——你敢看,姐就敢摸,说起来还是姐上算!

“收摊吧收摊吧。”她在另一个伙计屁股上踹了一脚,“不送。”

汹涌的人群扑来,有人在救那禹公子,有人在匆匆向外跑,还有一群人向这个方向赶来,远远看去前呼后拥,似乎这个禹公子的朋友来了,再不走就麻烦了。

但她不打算走。

她的目光,落在那边一直在做生意的抄手摊子上。

只剩最后一家,他会在那里吗?他要真在,又一直避开她,为何现在还不走?

她向那摊子慢慢走去。

鼎沸人声,再次遮住了细微的谈话。

“真是不好意思,想不到大胸竟然对我一见钟qíng。”

“你眼睛花了吧?她哪里对你一见钟qíng了?”

“她摸了我的胸你没看见吗?”

“她也摸了我的胸,她甚至用一颗滚烫的珠子,烫了我的肚脐!”

“少在那自恋了,没看见她趴在了我的大腿上?”

“你们都闭嘴,她每个人的胸都摸了,但她只捏了我的脸!我的脸!”

“要论独一无二,她对我才是独一无二,她踹了我的屁股!和脸比起来,你们难道不觉得,屁股才是男人更隐秘的部位?”

……

争吵声未绝,另一处角落,有人在清清淡淡说话。

“兄弟们最近似乎都很闲。”

“也许。”

“闹市摆摊见识人间烟火,也差不多了。该换个营生才是。”

“您觉得呢?”

“从明天开始,都去帮城外农民挑粪。”

“……”

第十章 他用一生来爱你

景横波走向那个卖抄手和辣炒片糕的摊子。

这摊子最简单,就三个人,其中两个都是女人,可以直接排除,宫胤那个人再怎么伪装,都不可能去扮个女人。

她的目光,不禁紧紧盯在那个下抄手的伙计身上。

那伙计坐在摊子不起眼的角落,守着一口热气腾腾的锅,锅里蒸汽弥漫,不仅遮住了他的脸,甚至连身形都看不清楚。

此刻走近,她才惊讶地发现,那伙计身形肥胖,看起来绝不是宫胤的型。

她的心一下沉到谷底——这个也不是,难道辨珠错了?还是她弄错了?

忽然又想,宫胤只怕身体不大行,会不会形貌发生了改变?

她并没有停步,慢慢地走过去,在那人背后,伸手掏出了辨珠。

只一眼,她便惊异地瞪大眼睛。

辨珠里的血丝,动了!

再也不是先前的顶端一折,而是开始小范围的细微游动,似一条小蛇在那中间一线逶迤,但却看不出移动的方向。

而眼前背对着她的伙计,懒懒地坐在那里,斜着笊篱就可以让抄手煮熟,根本动都没动过!

景横波的心顿时冰凉,霍然转身,极目四望。

四面都是人群,人流熙熙攘攘,来来去去,每个人或嬉笑或严肃或疲倦或从容,那些形形色色的脸,表qíng各异的脸,在她身侧,在这摊子四周,化为无数陌生的cháo流,喧嚣来去,每个人都在动,每个人都在说话,人声纷纷扰扰,人流呼啸而过,她立在这热闹中央,却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孤岛。

众人从摊子边经过,都诧异地看一眼这忽然傻站在摊子中的女子,她僵硬地立着,闹市人多,不时有人从她身边挤过,撞得她歪歪斜斜,或者嫌她碍事瞪她一眼,她却似浑然不觉,只怔怔地望着人群,脸上的表qíng,是一片空白,茫然而孤独的空白。

做抄手的左边案板做抄手,炒片糕的在右边案板做片糕,下抄手的紧靠在她背后下抄手,烟气腾腾里,各人在做自己的事。

辨珠紧紧地握进掌心,血水和泥水沾满手掌,细微砂砾碾着肌肤,让她微微清醒,她忽然听见有人大声道:“我点的肘子怎么还没上!”

又一人道:“我比你先点的,还没上呢,你急什么。没听伙计说,刚拨了一个人去天香居,给人家公子爷当面表演片肘子去了,人手不够呢!”

景横波霍然抬头。

还有一个人!

这三个摊子中还有一个人,刚刚走开!

她一抬头,看见几十步远处就是天香居的招牌,拔脚就奔了过去。

身后,少女停下了炒勺,婆婆看了她背影一眼,将手中抄手往锅里一抛。

烟气袅袅里,似乎有人轻轻叹息一声。

景横波还没奔到天香居,就被前方人群堵住了。

一大群家丁护卫模样的人,守住了天香居门前街道,不许人进出,最前面站着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有人一眼看见她奔过来,立即指着她大叫:“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打伤了禹公子!”

身后,几个人扶着头破血流的禹公子过来,那几个锦衣男子,脸色yīn鸷地盯着她,当先一人道:“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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