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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773)

……

裴枢抱着景横波进帐了,士兵们悻悻散了。

那边树梢上,白影依旧一动不动。

宫胤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帐篷内,眼神里有怅然,也有思索。

树后静静转出高瘦的身影,南瑾默默地凝视着他的侧面。

见他不过几面,却无从揣测他的心思,他是浮着碎冰的海,冰冷而遥远。

……

押送军里的医官,气喘吁吁地跑来了,裴枢却不让医官碰景横波,自己先检查她身上伤口。

他自觉景横波已经对他敞开心扉,而他也已经许下诺言,之前的等待已经有了结果,从此以后他和景横波自然是双宿双飞一对鸳侣,都注定要在一起的人了,自然也没那么多男女之防了,夫君给娘子宽衣什么的,天经地义嘛。

他便夺了医官的药箱,将医官撵出帐,自己开始查看景横波,先看她上身,血迹只在两臂,都是皮ròu伤。

伤口被碰触总是痛的,景横波被痛醒了,眼一睁,立即便对上一张皱着眉又漾着笑的古怪的脸。

脸太近,近得看不见毛孔,景横波脑海中刚飘过“这哪家的娘pào皮肤好成这样好想扒下他的脸贴在姐脸上就是脸上这表qíng太神奇看上去又yíndàng又痛苦难道被爆jú了么……”忽然惊觉,向后一缩,愕然道:“裴枢!”

“是我啊。”裴枢笑得越发神采飞扬,“别动,我给你处理伤口。”说着大喇喇就来解她扣子。

“你gān嘛。”景横波一巴掌拍下他的手,四处张望,咦,宫胤呢?他不是来了么?刚刚晕倒前,明明看见白影的……

“给你处理伤口啊。”裴枢凑上来,挑起一边眉毛,有点诧异有点好笑又有点包容地瞧着她,“你啊,也太不顾惜自己了,为什么什么事都要自己冲锋在先,你是女王,女王好吗!这样莽撞不要命,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有好日子过啊?”

景横波直勾勾地盯着他,被他这忽然很亲昵的语气麻得汗毛直竖——这小子忽然怎么了?发chūn了?以前他对她虽然有心,但不是一直都比较含蓄吗?

她忽然想起自己晕倒前的动作,好像有抱住了一个人,那个人她以为是宫胤,但现在看来不是宫胤,那么那个白影是谁,她的目光忽然落在裴枢衣角上,顿时又惊了一吓,这家伙只穿着里衣gān嘛?

忽然裤子被一扯,景横波愕然望去,再次一把拍掉了裴枢的手,“你又gān嘛!”

裴枢半跪在她面前,瞪着她的裤子,皱眉道:“你怎么腿上也有伤?怎么只有血没有衣裳破损,伤口在哪里?”

景横波低头一瞧,那啥,不知何时,裴枢竟然已经解了她的外袍,灰黑色的士兵长裤上,靠近大腿内侧的地方,染了一些新鲜血迹。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仔细一想,头皮猛地炸了起来。

我勒个去!

这是那啥……那啥血!

裴枢犹自在纳闷地喋喋不休,“奇怪,刀伤吗?伤口在哪?你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会伤到那里,哪个下三滥,出手怎么可以这样……”

“你个下三滥给我滚远点!”女王陛下一声尖叫,一脚将少帅踢出了帐篷……

……

帐篷一阵震动,然后,刚进去没多久的裴少帅被踢出来了,士兵们愕然转身,目光齐刷刷she过来。

爱面子的少帅,咳嗽一声,转身,正色道:“女人嘛,就是这么任xing。咱们男人,得多包容些……”

众士兵心有戚戚焉地点头,对的,女人就这么矫qíng,做女王的女人自然是矫qíng中的矫qíng,少帅不容易啊,这么个火爆脾气,逢上这么个母老虎,还得容让着。

蒋亚犯了错误,此时只想弥补,赶紧笑道:“这个……女人嘛,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任xing。少帅……好福气啊。”

最后一句声音低低,却听得裴枢眉开眼笑,蒋亚再喜气洋洋几句“祝少帅和陛下早日喜结连理,届时为王夫贺。”少帅更是眉飞色舞,大笑着拍他的肩头,“说得好!到时候自然普天同庆!你这小子有眼力见,回头好好赏你!”

刚才还被骂瞎眼蠢货的有眼力的蒋队长,频频点头,频频谢恩,频频抹汗……

不远处树林里,一直默默凝视那边的宫胤,忽然唇角微微一勾。

随即他默默转身。

南瑾一直望着他背影,此刻眉梢一挑,露一抹诧异之色。

宫胤忽然道:“你有镜子吗?”

镜子这东西,一般女xing都会随身携带,不过南瑾可不是一般女xing,她摇摇头,面无表qíng指了指前方一条小水沟。

宫胤从善如流地掠过去,临水照影。南瑾并没有动,心中泛起浓浓的奇怪感觉。

宫胤这种人,是不可能忽然要照镜子的,更不可能当着她的面照镜子,他想做什么?

水平如镜,镜子里白影如雪。

影影绰绰,他眼底似有深意无穷,转瞬不见。

片刻后,他仰起头,轻轻吁出一口长气,似一霎间解了人间疑难,又或者一霎间接纳了人间翻覆,只是依旧那么安静而从容,道:“去吧。”

……

裴枢立在景横波帐篷外,听着刚刚回来的南瑾,说起景横波之前发生的事。

南瑾的述说里,自然略去了自己和宫胤以及龙家的存在,只将禹光庭和景横波之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裴枢一直面无表qíng,可熟悉他的属下都知道,少帅喜怒不拘,但如果他忽然没有表qíng,却眉心跃动,那就真是动了杀机。

南瑾说完,也不管裴枢怎么想,进了景横波帐篷,裴枢似想起什么,跟在她后面殷殷嘱咐:“女王似乎腿上受伤,她怕羞不肯给我瞧,你帮她好好处理一下,不要留下伤口。”

南瑾脚步一顿,回头盯住他。

裴枢只觉得这女子眼神古怪,似了然似忧郁,甚至似乎还有淡淡同qíng,不禁愕然看看自己,道:“怎么了?”

南瑾垂下头,淡淡一笑,良久道:“这世间痴心你我,到头来注定无果……”

“你说什么?”

帘子落下,南瑾已经进去,裴枢看着那女子一闪消失的背影,纳闷地摸着下巴。

“她不会也看上我了吧……”

……

景横波看见南瑾进来,倒神qíng自如地打招呼。眼神中几分探究。

她此时也大概猜到,南瑾果然和宫胤有一定关系,这关系还不同寻常。无他,她看宫胤的眼神太奇怪了,作为女人,作为一个对qíng爱之事兴趣很大的女人,她这方面眼光很毒辣。

也因此,此刻她的热qíng里,便多了几分防备。

世外宗门多怪胎,先前耶律庄园里发生的一切,她可不是一点都不明白。

南瑾神态比她还自如,一点都没有那种秘密被拆穿的心虚,抓起身边一个小包袱,扔给了她。

“什么?”景横波翻着包袱,里头是gān净柔软的内衣,还有一个小小瓷瓶,拔开塞子嗅嗅,气味清凉舒适。

南瑾神qíng麻木地答:“止痛以及避免感染的。”

“这点东西怎么够用……”景横波笑着摇头,头摇到一半忽然定住,死死盯着南瑾,南瑾却不看她,抱着胸,看着帐篷顶,好像那里忽然开出花来。

景横波脸上阵红阵白,似乎很想钻到地下去,然而她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南瑾胳膊,“你看见了?”

南瑾决然摇头。

景横波刚舒了口气,蓦然又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再次一把抓住她,“你……你告诉他没?”

南瑾这回摇得更坚决,脖子骨头格格响。

“好极。”景横波搂着南瑾脖子,想了想,又鬼兮兮地问,“那啥,你给的这玩意,不会是啥红花麝香避孕药吧……”

南瑾猛然将她手臂一摔,大步出去,“不用随你!”

“哎哎别走啊人家不是宅斗文看多了嘛……”景横波看着南瑾终于出去,嘴角一垮。

“尼玛脸丢光了啊啊啊……现在杀人灭口还来不来得及?”

……

南瑾一出帐门,就停住了脚步。鼻翼抽动,脸色yīn沉。

帐帘一掀,终于调整好心态的景横波,也探出头来,抽了抽鼻子道:“怎么了?好浓的血腥味。”

刚说完,就看见裴枢带着他那群忠心手下,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那群人一边走,一边还在鞋底板上擦拭着刀子,刀上血迹斑斑,那些人脸上衣襟上,也溅满了鲜血,而在他们身后,那个关押流放犯的帐篷内,有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景横波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士兵经过那个帐篷,探头向里看了一眼,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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