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女帝本色(815)

耶律祁盯着那纸卷,眼神波动,半晌道:“你在背叛宗门。”

耶律昙眼底掠过一丝茫然又冷峭的神qíng,没有说话,回身看了看山背后蒸腾的岚气。

忽然一道怒吼,穿越山野,刺入众人耳膜。

三人面面相觑,都听出这声音竟然是许平然的。

这位冰雪之心的宗主夫人,怎么会发出这样失态的声音?

难道是被耶律询如刺激的?

可他们才离开多久?

耶律昙久久望着那方向,片刻,眉宇间茫然yīn霾之色渐去,换了眼底闪耀的光芒。

他道:“我在雪山多年,看见的是雪、是冰、是永远没有表qíng的同门,是比山石还严峻的门规。很多年后,我再次遇见了她。在她身上看见叛逆、不羁、无畏和坦然。我前半生为家族和天门所活,后半生,我忽然想试验另一种活法。”

他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

耶律祁和姬玟,凝视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

是的。

我们这一生,都是先这么浑浑噩噩过来的,然后在某一日某一时某一刻,忽然遇见了那个人。

然后,我想重新活一次。

哪怕因此,生命截短,半途崩折。

……

宫胤的怒吼声,回dàng在客栈院子中。

这一声着实吓着了所有龙应世家的人——这是宫胤的声音吗?他居然会这样嚷?

子弟们蜂拥而出,却被老成的龙翟在门口一个个拉了回去——一听就知道家主安全无虞,只是遇上了非常丢面子的事,这时候跑过去,是要触霉头吗?

不得不说,睿智的龙家长辈,保全了宫胤颜面的同时,也保全了子弟们的安危……

喊出那一嗓子后,宫胤也没有追出去,一方面是衣服还没穿好,另一方面景横波提裤子走人,这天下没有谁能追得上。

而且宫胤自己这一嚷,怒火涌动,真气被激,忽然走岔,他不得不收敛心神,先行调息。

体内真气横冲直撞,触及了他自我禁锢在丹田深处的遗毒,他正要小心翼翼引力拔除,忽觉不对。

那处内视能感觉到的黑色流动一团,那处他用尽办法也不能减小消失,只能越来越紧实缩成一团的毒瘤,似乎小了一点。

高手可以内视,但所谓的内视,也不过是一种感知,那种变化极其轻微,他也不能确定。

他催动真气,小心翼翼往那处毒瘤进发,还没进入多少,就被反弹的毒力bī开,然而bī开的那一瞬,他感觉到那团黑气中,似乎有了点别的什么东西。

仿佛光,仿佛玉石,仿佛空隙,是黑暗中的一点白,一处豁然开朗。

未及探查完毕,反击的汹涌毒力便令他不得不再次撤回真力,然而这一周天的调息,他仿佛知道了什么。

体内不会无缘无故多出什么东西,也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化掉他的陈年旧疾。

谁给的?什么时候?怎么给的?

他垂下眼,缓缓抱起膝上薄被。

浅红锦缎上,淡香隐隐,迤逦不散,是她的香气。

女帝本色 第四十五章 逃妃

大荒女王莅临落云部,并且一进落云部,就选了自己的第二位后宫男人,还在一路向落云部内陆进发,大有要在这里选第三位,第四位的意思。

这个消息,最近传遍了落云部的大街小巷,最让众人兴奋的是,据说女王陛下选男人的目光,并不像大家以为的那么挑剔,第一位不过是个山野大夫,风度虽好,容貌也不过平常,第二位更是让人惊愕,就是一个什么都拿不出手,只会夸夸其谈的穷酸,据说女王陛下初遇那第二位后宫男人的时候,那人衣衫褴褛,快要饿死,如今却锦衣华服,俨然以未来王夫候选人之尊,前呼后拥随同女王衣锦还乡了。

这个消息立即让大家心热了,原以为女王尊荣地位容貌俱全,选王夫定然无比挑剔,如今看来,完全没有过高标准,说不定女王眼光特殊,能看上自己也未可知。

当下落云部各地关于选拔王夫的报名越发火热,擂台开了一场又一场,还有很多人并无一技之长,但想着那第二位未来王夫,当初衣衫褴褛被女王选中,说不准陛下心地善良,对境遇落魄之人别有qíng怀,是以纷纷找来自己最破的衣裳,等待于各处闹市道路,据说最近农家土布旧衣在市场上大热,被炒得比绫罗还贵。

但是他们失望了,因为女王自从选了第二位王夫之后,就没有再选中任何人,也没有在任何市镇停留,女王车驾以最快速度,穿过落云部各处城池,除了在落云最富饶的大城曲池停留过一阵,据说想在那开办什么商场外,其余各地都匆匆而过,很多时候当地地方官接出城外,却被告知女王已经过境,让那些准备好的“未来王夫”们,大失所望。

景横波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她那天落荒而逃,当即下令连夜拔营赶路,反正躺在chuáng上睡觉,提起裤子走人,她才不信以宫胤那别扭xing子,好意思闯到她军营里,马景涛一般咆哮着问她,“你睡完为什么就跑!为什么就跑啊啊为什么就跑!”

她打定主意最近不和宫胤纠结了,肚子里有货了,这货质量怎样还不知道,她得赶紧找到最佳名医会诊,想办法调理好自己。和宫胤在一起,万一他知道了,再丧病地来一句“打掉!”,她是该当场阉了他还是杀了他?

为了彼此的安全计,他该gān嘛gān嘛去吧。

不过据说,他老人家带着家族,似乎也许大概,也往落云部内陆来了……

景横波心态一改,不再关注宫胤,专心自己的旅程。这一路都有城池在办什么所谓选夫大会,虽然帝歌那边一批老古董咆哮不绝,不断上书说女王此举伤风败俗,但各部各族可不管这些,能在女王身边留下一两个人,于本国本族自然是有大好处的事。

这一路疾行,自然也不会忘记寻访能人的事qíng,她会派护卫先一步抵达各个城池,查看选出来的那些所谓jīng英,结果自然都是大失所望。其实这也正常,毕竟能人哪有那么多,再说落云部京城落云城的选秀场面最大,悬赏最高,很多人直奔了那里,景横波也准备不làng费时间,直接去京城瞧瞧。

她也没避讳那个选中的第一位“小医圣”司容明,直接请他给自己把了脉,司容明把出了喜脉,难免诧异,面上却丝毫不露,如同一位尽职的大夫一样,好生嘱咐,提供了各种调养的方子,并亲自过问她的饮食滋补之事。种种细致体贴之处,虽然是他的职业习惯,但看在景横波眼里,却感慨万千,总是禁不住想到耶律姐弟,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只得又一次次下令,令蒙虎指挥蛛网蜂刺,在雪山附近扩大区域,好生探听。

司容明每天给她请脉,却对她的身体状况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判断。按他的说法,孩子如何只能从母体判断,而景横波的体质原本很好,近来却似有大伤害,以至于内虚不受,暗亏难补,看似无妨,其实没个三年五载,难以完全恢复,这种伤害是否会影响到孩子,难以确定。

景横波想着的是,这位毕竟不擅长妇科千金方,也不擅毒,自己体内,有无被宫胤血脉遗毒所影响,还得找到真正能对症治疗的能人。

五日后,她的车驾已经到了落云城外五十里,因为来得太快,落云城内还没能接到消息出迎,四千人马也不能随便bī近人家京城,她便让护卫军队就地休憩,自己带着身边人,在附近茶寮里喝茶。

她,二狗子霏霏,拥雪以及七杀,还有裴枢孟破天,满满地占了一茶寮,七杀一进门就大呼小叫,抢座抢桌,坐下来后就能发现,七杀的座位,巧不巧地正好隔开了她和裴枢孟破天。

那边裴枢黑着脸,景横波低头,装作喝茶,笑笑。

从那天裴枢和孟破天在小镇先后喝醉,又被景横波各自送回房间后,两人和景横波关系便有些古怪,两人之间也似有些古怪,裴枢不再紧跟在景横波身边,整天yīn沉个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孟破天虽然没了之前的不满怨恨,但还是不接近景横波,却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往裴枢身边凑,三个人之间,总萦绕着一种古怪的氛围。

景横波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无心探问,对于这两人的qíng况,对于裴枢,她采取的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她相信裴枢对她的状况未必全然不知,只是那牛xing子不愿意接受而已。好在七杀看似逗比,实则人人都是剔透玲珑心肝,这些日子cha科打诨,每每故意隔开三人,总算将尴尬难堪的气氛,悄悄隐藏了下来。

一群人倒隐约分成三派,各自一块,景横波面对着外头官道喝茶,顺便看着来去的形形色色的路人,这条路上显得颇为繁华,人流量极大,询问茶寮老板,才知道还是拜她所赐,这都是赶往落云城参加女王王夫遴选擂台的“jīng英们。”

上一篇:凰权 下一篇:卡罗迪亚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