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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841)

最关键的是他无法预料那是种什么变化,有可能痊愈,更有可能残废或者忽然死去,会在瞬间发生,于他来说他宁愿先jīng彩地活再痛快地死;但对她来说,那比缠绵病榻再死亡要糟糕很多倍,因为没有心理准备,因为会以为看见希望。

该离她远些,他却做不到。

尤其当他知道她将明月心给了他,更加无法完全丢下她,失去了可以护佑她的真力,真正遇到危险时,那点瞬移和控物,救不了她。

明月心在他体内,慢慢涤dàng着沉积的毒,但炼化的速度,比不上那毒经年累月向经脉血ròu渗透的速度,景横波练武太迟太短,真气不够qiáng大,他还需要更重要的东西。

身侧的她笑颜如花,他只希望自己留在她身边时,最完整,最qiáng大。

只愿这如花笑靥,盛放于永夜。

那蒋公子退入了帷幕后,他的独家技艺,当然不能被任何人看见。

他也没说他要雕刻什么,宫胤也不问,似乎很有把握的模样。

景横波也不见他取出东西准备,宫胤向来就不喜欢佩戴饰物,她见过的他唯一的饰物就是束紧领口的珍珠,现在连珍珠都不戴了。

雕刻是样需要花费时辰的工作,景横波嫌无聊,gān脆提议宫胤把那四个江湖人士也打发了。

江湖出身的人,所依赖者就是武学,所以他们的提议还是比试武功。各自以自身绝学,挑战宫胤。

挑战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车轮战,不过景横波才懒得为宫胤鸣不平,她正好想瞧瞧宫胤现在的状态到底怎么样。

最先上场的是那个天生神力的高手,人看起来很平常,甚至有点huáng瘦,轻轻巧巧上台来,并没有自报家门,景横波还猜他是那个号称“落云”的轻功高手呢,就见那家伙忽然走到景横波所在的侧台边,看一眼台面,“嘿哟!”一声大喝,猛地对台面一拍!

这一拍轰然巨响,厚木板搭成的台面巨震,钉子四处乱跳,景横波给吓得一惊,一口茯苓饼噎在咽喉里,上不去下不来,她吭吭地咳着,满面涨得通红。

此时四周钉子乱飞,烟尘弥漫,众人还在看那个举动惊人的大力士,竟然无人注意到女王快被一块薄饼噎死了。

还好身边有宫胤,永远注意力在她身上,一只手伸过来,只轻轻一拍,便解救她免于被零食噎死的不光彩下场,顺手还抽出一块雪白的布巾,盖在那些零食上,以免被灰尘弄脏。

景横波来不及对他表示谢意,转头瞪眼骂:“夭寿哦……”忽听那家伙吐气开声,又是“嘿哟!”一声大喊,随即便觉脚下颤动,眼前景物上移,底下百姓一阵惊呼,她低头看看,不知何时,自己连同那八仙桌,椅子,和脚下一块半丈方圆的厚木板,竟然一起被那力士举了起来。

擂台以厚桐木搭成,所钉的钉子都是尺长巨钉,那家伙一拍,就全部拍了出来,更不要说半丈方圆木板本身的重量、她的体重、桌子、以及抬起需要的力量,加起来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景横波回头,看见那力士并不算qiáng壮的臂上,肌ròu突突颤动,硬生生将这一大盘女王,托过了胸、腹、肩……

“嘿!”

力士又是一声大喝,如同举重运动员一般猛然向上一举,生生将女王连同她的桌子椅子和脚下擂台板,全部高举过头!

“好!”

众人喝彩声几乎震翻了这条街。

宫胤一直淡淡看着,忽然道:“这位壮士,能上台否?”

那人瞪他一眼,举重者不宜发声,发声则气泄,只一步步沿着阶梯上了台,步伐极稳,高悬空中的景横波,身边桌子上的茶水都不曾溅出。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好……嗄?”

喝彩声进行到一半,戛然而止。

宫胤忽然不见了。

再一瞬他出现在擂台边。

和刚才那人动作一模一样,手按在擂台边缘,却没有大喝也没有拍下,只这么轻轻一按,擂台上咔咔一阵响,台面和木板之间的fèng隙,忽然覆上一层薄冰,那力士脚下一滑,险些栽倒,幸亏得同伴提醒,双脚向下猛然一踩,踩破擂台木板,死死卡住了自己。

宫胤却不是要他仅仅滑倒,手一按即松,薄冰立即被烈日晒化,手再按上去,冰层又起,又一阵咔咔冻裂之声,如是两三回。

随即他轻轻一拍。

整座擂台的钉子,四溅飞起,在空中纵横jiāo错,哗啦啦下了一阵钉子雨。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叹,宫胤一抬手,整个擂台都结成整冰一块,再一抬手,整个擂台都应声而起。

“啊……”

众人的惊叹声,带着目眩神迷的陶醉,和刚才那力士只抬起擂台上一块木板不同,这回宫胤一只手,轻轻巧巧抬起了整座擂台!更妙的是,擂台原本是木板合订的,任谁抬都只能一块一块,他却用冰冻裂fèng隙,先起出了钉子,再用冰凝固了整座擂台板,一举而起。

此刻,力士举着女王,他举着力士和女王。

无须再比,高下立判。

女王在力士手上笑呵呵吃瓜子,力士在宫胤手上满脸铁青,看着底下慢慢抬升的擂台板,不知道是该扔下女王认输呢,还是就这么继续坚持。

不过他很快就不用发愁了。

尊贵的大神,才不会亲自举着阿猫阿狗。

宫胤手指一划,擂台板一分两半,正好在力士脚下裂开,那家伙站立不住往下栽,手上自然再托不住,景横波连人带椅向下掉,力士栽倒一边,万众惊呼声中,白影一闪,女王陛下落在了该落的怀里。

女王陛下笑颜如花,手上用力,狠狠掐住宫胤腰间ròu,一转,再一转,才心满意足地跳下来,满面chūn风地对台下挥挥手,“如何?”

“高!”底下大喊。

力士在呼声中满面羞惭地爬起,一声不吭,从破损的擂台边走了。

宫胤放下擂台板,还是完整一块,连力士撬起的那一块,都完完整整嵌了进去。

在万众喝彩声中,一个人小心翼翼走上来,像是怕被残冰滑倒,走两步,还垫一块土坷垃。

底下轰然大笑,景横波也笑,随即觉得不对劲。

眼前景物忽然变了。

不再是擂台,也不见百姓官员,眼前赫然是一座悬崖,悬冰积雪,高达千仞。

而她就站在悬崖边缘,面前是厚厚的,向下滑去的冰层,稍稍一动,只怕便要滑下悬崖。

她心中知道这是幻象,这人就是擅长阵法的那个,想不到真有一手,不动声色间,阵法竟已布成,而且这一刻的悬崖,冰风呼啸,寒气砭骨,连拟态都很真实。

因为太bī真,知道是幻象,她竟也不敢动,那危险近在咫尺,bī人心颤,她怕这一动,也许马上自己会从台上栽下去,裙子走光。

忽然一阵大风从身边过,鼓dàng得山林摆舞,她一怔,随即明白,设阵法的人,趁这一刻,对宫胤出手了!

“砰。”一声响,眼前景物一阵剧烈动dàng,湛清云海丝丝裂开,现出擂台土huáng色的木板。

宫胤还是好端端站在那里,在他的对面,那个刚才上来布阵的人也在,却缩在擂台一角,正满头大汗,拳打脚踢。

景横波一瞧,那几块土坷垃,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位置,现在零散在那人周围。

陷人者人恒陷之。

底下百姓原本看不明白,只看见几块土坷垃先是围住了宫胤,然后不知怎的土坷垃就换了方向,现在台上两个人,都在很无聊地站着。

百姓正觉得莫名其妙,忽然大声笑起来,对着台上指指点点——被土坷垃围住的那个布阵高手,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浑身大汗,满面通红,竟然开始脱衣服,脱了上衣脱裤子,脱了外衣脱里衣……

如果不是景横波见势不妙,又嫌弃这家伙身材不好脱了不好看,命天弃上去破了阵法将他拉开,这位今天大概要在全城百姓面前luǒ奔了。

天弃捧着羞红的脸骂着“死相,怎么好叫人家做这个啊……”跑下台去了,那被拉出阵中的家伙,还抱着一堆衣服呆呆站着,好半晌“啊!”一声大叫,衣服往头上一罩,狂奔而去。

接连失利两个,还都败在自己拿手好戏上,败得极为难堪,其余两人看着,对望一眼,其中一人拱拱手,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身形当真如一阵风,转眼就飘出了人群,景横波竟然没看清楚他的脸。

想必就是那个轻功高手了,倒挺识时务,景横波对裴枢使个眼色,裴枢暗中下令属下跟着那人,有机会还是要好好招揽下。

最后只剩下那个横练高手,这位还留在台上,是因为觉得宫胤,武功智慧虽然卓绝,但外家横练功夫却是不同,这是一门需要毅力的笨功夫,真正聪明的人不练,而且也需要天赋异禀,他就不信,宫胤连横练都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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