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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男信女(47)+番外

靳正雷拿了外套,“不用和我说这些,养她是给阿若面子,其他和我无关。”

回到宁波街,七姑迎他进门:“靳老板回来了。”

靳正雷停下脚,“七姑,你今日这样开心?”

七姑一滞。今早去买菜,丁家的佣人等在街市她常去的ròu铺,得知小小姐最新消息,一日合不拢嘴。

她收起笑,解释道:“小美小姐今日会讲整句话了,问我可不可以去院中玩。”

小美先学会走,迟迟不肯开口说话。会叫人后,也只爱发单音。

靳正雷脸色更加沉郁,嗯一声便往楼上去。

美若的房间依然旧时模样,长窗对着后院的jī蛋花树。他那时在工人房,苏醒后转头,第一眼便看见她着白色睡衣倚窗的影子。

靳正雷拿半满的午夜飞行在枕被上喷了喷,抱着和她一样香的枕头准备入睡,但是辗转难寐。

想象触及她睡衣下光洁的身子,回忆她在他身下,软乎乎滑腻腻,生涩地蹭他。靳正雷掀被下chuáng,开车到了谭笑家。

谭笑方起身,慵懒地打哈欠。靳正雷上前将她按在chuáng上,撩起她睡裙深入进去。

谭笑的脸被捂在枕头里,闷声呼痛,被他狂抽几十下,软了身子,骂道:“癫人又拿我来发泄!”

他不理,发狠地进出,直到全部释放,这才抽身。

点燃一支烟深吸,没有轻松后的畅快,反而更加空虚。

谭笑帮他取下套子,倒出液体抹腿。

他骂:“变态!”

她乜他一眼,继续拍打小腿皮肤。“不及你。又是吃西餐,又是送钻戒,十来岁小妹妹,你也下得去手?飞了就飞了,放人一条生路,也是积福。”

“你讲多一句试试?”

谭笑收笑,同时收声。

与此同时,小美玩累了,疲倦地偎在七姑怀里打瞌睡。七姑眉花眼笑,悄声道:“小美小姐,姐姐又回学校读书啦,开不开心啊?等我们小美小姐长大,也和姐姐一样,读书做功课,和同学一起玩好不好?”

大洋彼岸的美若远没有七姑想象的幸福,她焦头烂额。牛津的导师难得上课,上课只列出一排书单,偶尔开口,那抑扬顿挫的牛津腔总让美若好一番揣摩。

她应付得筋疲力尽,还要应付方嘉皓。

方嘉皓有无数约会理由,新生舞会,华谊会,圣诞夜餐舞会,新年音乐会,甚至圣玛丽教堂的礼拜。

他又来敲宿舍窗门,美若砰砰关窗。“你很烦。”

她刷牙,含一口牙膏沫对戴妃诉苦:“世上雄xing动物是否都是这样讨厌?戴妃,你的追求者是否也只出于调戏的目的?”

戴妃玩水。

“我后悔修艺术史,从小至大,只鉴赏过行为艺术,疯了才去挑这样一门学科。艺术史是露薇那种家世的女孩的必选,我和别人去争什么。”

她骑单车,穿行在各大图书馆和博物馆间,脑中塞满各式名词,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忘记农历年将至,也差点忘记露薇的大婚日期。

她在露薇婚礼前一晚拨通越洋电话。

一年少联络,露薇有说不尽的话,细数她婚礼安排,又道:“蜜月我想去英伦,讨嫌鬼不让,说要谨慎。”

“姚公子细心。”

“可我想见见你。”

“露薇,我很好,每日忙碌得想不起其他事。”

露薇唯唯。踌躇道:“二哥回来观礼,问起你近况,我瞒他不住,只好说你失踪。”

美若应一声。

“阿若,你想不想见他?我可以——”

“不要!”美若拒绝,“露薇,平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快乐。”

她停了长效避孕药之后,身体有发胖的迹象,新年也不敢放纵口腹之yù,除夕在四九叔家团圆,初一便带着两封大红包匆匆搭火车回到牛津。

chūn天里开得繁花锦簇的紫藤花只余老藤,攀援在宿舍砖墙上,远看有现实主义画派的味道,遒劲粗犷。

枯huáng糙坪边停靠一部黑色劳斯莱斯,司机穿同色制服。

牛津不乏贵胄豪富子弟,特别最古老的莫顿学院和最具贵族气的基督圣堂学院,更是为上下议院培养后备的所在。

美若扫一眼,便踏进走廊。

一个男人,高瘦,挺拔,穿黑色羊绒大衣,手中握一对羊皮手套,站在她的宿舍门前,正在欣赏对面墙壁上的版画。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典型的东方人面孔。美若有熟悉之感,思索了数秒,便告放弃,伸手拿钥匙开门。

那人在身后发问:“詹小姐?”声音低沉,浓重的牛津味。

美若回头:“我是。”

见她回一句便推门进去,那人一时错愕,随即反应神速地上前一步,抵住门道:“我是查尔斯的小舅。”

美若立在门边,以目光相询。

这个时刻至少该说句你好,或者问一声有什么事。她不开口,那人也似乎第一次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对峙数秒后,低咳一声问:“方便谈几句?”

美若gān笑,“对不起,不方便,我赶功课。”

戴妃听见她声音,跳下chuáng,在她脚边打转。

那人看一眼,问道:“或者请我进去坐五分钟?”

“查尔斯在国王学院,你找错了地方。”

他失笑,“我以为你会矢口否认与查尔斯的关系。”

“你错了,我确实和他没关系。”

“但你会令他伤心。”

“先生,如果你是来指责我,为一个和我无关联的人,对不起,我没时间应酬你。”美若想关门。

那人不依不饶,说道:“我来解决问题,对你对查尔斯都好,你会愿意听下去。”

美若斟酌一番,将门打开。

她不打算留客,自然不问他茶还是咖啡,放下手袋,径直给戴妃的碗里倒满猫粮。

那人不介意,站在正中央环顾四周。

莫德林收得每年万镑的学费,住宿条件不错。独立洗手间,双人沙发,小书桌,chuáng上铺拼色百纳被。

那人转过身来,迎向她。

美若也不招呼,自顾霸占了沙发。

他想起查尔斯痛苦地向他吐露心声:“她不说话时,目光也像在默诵qíng诗。小舅,你可曾体会过爱qíng的眩晕与恶心?那时,我体会到了。”

她懒洋洋倚着扶手,仪态毫不淑女,但身边有流动的韵味,像有磁xing,令人只想一直与她这样默默相对下去。

他以极大的自制力,由那神秘的诱惑氛围中抽离,打破沉寂。“越南华人?孤儿?被驱逐出境?六月到英国?十月获得居留权?十二月底住进肯辛顿富人区?第二年十月入读牛津?每年万镑学费?”

美若回视他,没有问:“那又如何?”

他沉默,掂掂手中羊皮手套。“你的qíng人对你很大方。”

美若失笑,“然后呢?”

他微微蹙眉,似是不悦她的无耻。“我会更大方。”

美若惊讶。

“我在武士桥有间公寓,可以望见海德公园。学费和生活费我付双倍。刚才见你没有车?你喜欢什么款式颜色?明天我令人送来。”

“然后呢?我要做什么?”

他更深地皱眉,“做你现在做的事就可以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拒绝查尔斯。”

“先生,你贵庚?”

“……三十六。”

他明显被激怒,美若坏心眼地笑。

她模仿曼斯菲德学院修读戏剧的女生,用夸张的语调念对白:“三十六……你大我足足十八年。你有怎样的自信,认为和查尔斯相比,我会选择你?他开朗,健壮,满身肌ròu,比赛时泼洒汗珠,所有的女生会为他疯狂尖叫。你有什么?你人到中年,只有腐朽的脑袋和行将腐朽的身体。对,你有钱,查尔斯也不差,我记得他提过,他家也住海德公园附近,赫德福特郡有乡村别墅,秋天猎狐季开始,他去威尔士,据说那里有个过百亩的农庄,拥有三个马厩。”

他脸色愈加不好看,美若愈加开心。抱着戴妃抚摸它毛发,美若轻声问:“不记得问你,查尔斯没有妻子,你有吗?”

他目光yīn翳,凝视她唇边笑意,忽而温柔起来。

他开口,语声低沉,有危险的味道。“詹小姐,同姓詹,我给予你相应的体面。但是,这不代表我能容忍你这样的女人觊觎詹家财产。如有必要,我即刻能将你赶出牛津城。”

说罢他露出淡淡笑容,美若心中再一次泛起那股诡谲的熟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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