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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男信女(74)+番外

“不,我已经过了十九岁易冲动的年纪。这次我没有和他同归于尽的心,我还要照顾七姑和小美。”

“可以花钱买命,我帮你找最顶尖的。”

“然后呢?”她失笑,“话题绕来绕去,还是绕回我不愿意选择的终点。”

电话里只听见他细微的鼻息。

他道:“你能做什么?没有任何资本可以和他抗衡。美若,据我所知,和兴现在几乎掌握香港过半的毒品jiāo易,不止拆家无数,还有大量货源流入欧美。保守估计,年jiāo易量以十数亿计算。”

詹俊臣的消息与四九叔的qíng报一致。

“他做那么大生意,没有马脚?”

“港府打击罪案力度一年大过一年,即使和兴那样的团体也收敛了锋芒,转入地下,很难清理,也很难找到证据。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对局外人来说,或者很复杂。对局中人来讲,可能会很简单。”

“美若。”

“我是没有资本,不过我有自己。”

他不再劝解,只说:“需要帮助时,给我电话。”

刚放下,酒店服务生的电话随之而至:“詹小姐,有位靳正雷先生在楼下大堂等候。”

靳正雷坐大堂酒吧,带三五个随从,一身黑衣,侧面轮廓很是吸引。

美若发现服务生在偷看他。

“我以为会在警局里见面。”她温柔地笑。

小混蛋,又在他面前扮无辜装纯qíng,明知道他丢不起那个人。靳正雷不理她,说道:“回去吃年夜饭。”

他用命令语气,天知道他内心有多忐忑。

只见面前人思索下,回道:“我没有准备新年礼物。”

“要什么礼物?”天知道刚才那一刻,比他jiāo收货时遇上差佬更加令人紧张。

“你等等。”

美若上楼取一只胸针。复古花型,镶七彩的碎石,不昂贵不耀眼,但造型别致,想来小美那个年纪会喜欢。

短短数分钟,靳正雷不停踱步,一颗心在“她跑了”和“她应该不会跑”两个猜测中徘徊。

她缓缓走回来,没有换衣衫,手中也还是之前那只小包,靳正雷又不由腹诽:小混蛋,上去走一圈,分明是故意消遣他折磨他。

七姑没料到他们会一起回家,满脸震惊之色,旁边的小美也是张大嘴,不易察觉地贴近七姑。

“啊,起菜起菜。”惊愕不已的七姑往厨房跑,小美抓着她衣角紧跟进去。

美若本想和小美说两句话,唯有作罢。菲佣送完茶,她就和靳正雷对坐在两边,默然无语。

她不堪忍受他的注视,“我去厨房看看。”

七姑道:“总算能回来团年。”

她一个佣人,不好请美若回家;想去酒店陪美若,又担心小美一人孤单。左右难做。

美若道:“七姑,我知你挂念我。”

七姑老脸满是欣慰,连连点头说:“稍稍坐一会,马上就能上菜。”说罢又和菲佣在炉火前忙碌。

美若调转视线,便看见妹妹。

詹小美坐在木桌一角,正拿一块椰角往嘴里喂,撞上她的目光,手中的椰角缓缓放下来。

美若在她身边坐下,开了手包,将礼物递给她。“喜不喜欢?毕业那天,我带着它,系上黑丝带。”

小美的目光从她脸庞移向桌上的古董胸针,点点头。

在半岛门前等她时,小美还那样活泼那样口齿伶俐,现在的沉默,足以证明内心的混乱。

此时并非解释的适当地点,也并非好时机。

美若向她笑一笑。

詹小美一愕,随即把桌上的零食盒子往美若面前推了下。

一顿年夜饭,吃得各有滋味。唯一开心的人,大概就是厨房里的七姑。

靳正雷开车送她回酒店。

按美若的设想,他会绑架她去某个住所,或者直接在宁波街将她锁在睡房里。这样斯文有礼,令她禁不住猜测,八年之后,他是否xing格大变。

不由又回想起那声gān涩苦结的“再见”。

“再见。”她在大堂前下车时说道。

靳正雷目视她背影,踩着细高跟,臀ròu款摆,消失于他的视线。他恼怒地捶了下方向盘。

苦思数日,依然找不到约会他阿若的借口。靳正雷让手下定下美若同层的酒店房间,告诉七姑和小美道:“我有事出门两日。”

靳正雷在房间连电视也不敢开,听见走廊响动便凑近猫眼细看。

守候一日,对面房门终于打开,一个白金色头发蓝眼珠的高大生番走出来。

靳正雷愕然,随即血往头涌,bào喝一声,开了门就是一脚飞踹。

众手下不明内qíng,随之上前殴打。不一会,酒店保安经理带着保安们上来,又是一轮混战。

可怜那洋人,鼻青脸肿,指着靳正雷嗷嗷地骂。

“死扑街,他讲什么?”

客房部经理翻译道:“詹姆士先生要控告你,对他实施人身侵害。”

“我还想告他呢!我出门,他骂一声中国猪。”他也后悔冲动,直接耍无赖。

靳正雷手下纷纷附和。

公关部经理在那边向生番解释。六月飞雪,詹姆士气得脸飙成血色,bào跳如雷。

“由得他告,jī脚huáng,打电话给我律师。”

公关部经理过来劝慰:“靳先生,对方同样是酒店客人,闹大了大家都失了体面。”

靳正雷瞥一眼那间紧闭的客房门,说道:“你让2027的客人出来说话。”

客房部经理愕然回:“詹姆士先生就是2027的客人。”

“……姓詹的那位小姐呢?”

客房经理查了记录,回来汇报道:“詹小姐已于昨日午间退房离开。”

赔了大笔汤药费的靳正雷打电话给何平安:“平安,你放假就不用做事了?”

何平安一头雾水。“下批货月底才到,我jiāo代过四万和阿飞跟进。夜场昨晚也去巡过,歌舞升平,什么事也没有。电影公司全部放假,只剩几个看更。大圈哥,我没有不做事。”

靳正雷语滞,顿一顿问:“阿若退房,去了哪里?”

“啊!”何平安失措,“我叫人去查。马上查。”

美若租下薄扶林一间民居,趁新年清净,请了阿姨打扫卫生。

门前有棵龙眼树,开窗可以望见郊野公园,七姑道:“坏境是不错,不过离家太远了些。”

宁波街的旧居,从她逃离那天开始,已不再是家。

美若问:“小美肯同你一起来?”

“不肯的,我出门前一刻,她又改变心意。”七姑归置厨房用品,叹道,“这些天闹脾气,第一日出门。”

詹小美好像探险,在庭院中检阅完房东遗落下的几盆花糙,又爬上消防梯,偷偷溜进二楼。

主卧没有家俬,空dàngdàng的,衣橱倒是满满。她一件件翻看,挑一条黑裙在镜前比划两下,又拿起一瓶香水嗅了嗅,最后推开窗,眺望薄扶林郊野公园和水塘的景色。

楼下七姑正在问:“家里什么也没有,怎么住?”

“先将厨房规整好,可以开火。这两日睡沙发,明天我就去买家俬电器。”

“小小姐会持家了。”七姑语气欣慰而怅然。

院外有车停下,随即门钟叮咚响。七姑出去,不一会回来道:“小小姐,有人送家俬来。”

靳正雷去家居店,一如既往的豪迈:“要一张维多利亚大chuáng,四个柱的那种,其他看着办,该有的都要有。”

年节淡季,忽然闯进来一条大水鱼,经理心花怒放,亦步亦趋跟随,服侍周到贴心。以至于美若门前停靠三部大货车,除了家俬电器,连台灯和地毯也齐备。

终于送走了安装的工人,何平安又至。

他开一部银色捷豹,将车匙递给美若。

捷豹和靳正雷的那部一模一样。想起当年生日,他送一只女装金劳,给她戴上后,喜滋滋说“很相衬”的表qíng,美若扶额。

何平安又送上一张金色信用卡。

“阿嫂,既然回来,不要再闹脾气了。大圈哥讲,这个给你零用,平常逛街,名店直接签单就好,不用知会他。”

美若接过掂一掂,问道:“这样待遇,有几人?”

何平安尴尬:“一个也没有。”

“你骗谁呢?”

何平安唯唯,“是真的。”

“真假都好,我不理。你和他讲,别给我发现有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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