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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10)+番外

“我们家有什么家教?”爱娣摹地立起,正想说话听得客厅里爸爸大声呼喝“耐球,吵吵吵吵个卵!”

小房间里顿时静肃下来,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依稀可辨。

爱娣嘴角扬起挂着一抹讥刺的笑,压低了嗓子说:“家教真好。你看不惯我我还看不惯你呢。”她伸手拿起桌上的网吧充值卡,半扬起小脸忍泪说:“吉他班我也不爱去了,又辛苦又没意思,每次看见姚景程就来气。我上网去!你呆家里演你讨人喜欢的闺女角色,想怎么演怎么演。”

庆娣满胸臆无奈与气郁,憋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眼见妹妹穿好了外衣准备走,不由迸一句:“你少和怀源哥认识的那些人一起,都不是好人。”

爱娣整整领子,“我本来也不是好人。”说完便夺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快乐,祝大家人生圆满爱qíng圆满O(∩_∩)O~~~~~

10

10、第 9 章 …

渐夜。冷冽的风在街头呼啸,庆娣心底那种挫败感挥之不去。

长久以来,她虽然和妹妹偶有争执吵闹,可从不曾影响过她们之间的感qíng。她们既是姐妹,也是战友,互相给对方扶持、给对方慰藉。无数个日子里,被爸爸罚站被爸爸抽耳光时,她们两只汗津津的小手总会在袖底悄悄牵在一起。

可现在,五指紧扣的两只小手像是松开了两根手指头。庆娣有些恐慌,她怕妹妹与她渐行渐远,到最后终成陌路。

她打了个喷嚏,双手环起来将自己裹紧了些,继续颓丧地慢慢晃向大兴路。

作为新兴产业,闻山的网吧屈指可数,而舍得投钱的只有迅腾一家。适逢寒假伊始chūn节将至,网吧里人头攒动,空气混浊。庆娣沿过道一排排寻找妹妹的身影,转了两圈,仍然不获。

她出了网吧,站街角踌躇片刻,还是决定去吉他班看看。

从乐器店旁边的冷巷穿进去,才走到后门的位置,便隐约听见二楼飘下的圆润的吉他乐音中夹杂着压抑的啜泣声。庆娣心思微动,本能地躲进铁质楼梯下的yīn影里。

果然是妹妹。爱娣嗓子嘶哑,声音gān涩,“我不管你和我姐说了什么,她现在是不待见我到底了,今天又为了你骂我。姚景程,你别太过分了!”

庆娣听见姚景程的名字,不由为之愕然。

楼梯上开口说话的正是姚景程,“我和你姐说了你什么?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小姨子我恨不得把你当菩萨拜。姑奶奶,你行行好饶了我。哭哭啼啼跑来,里面人都以为我怎么你了。”他声调急促,庆娣能想象他抓耳挠腮的样子。

楼梯上一阵沉默,接着爱娣的声音响起,尖利而不忿:“谁是你小姨子,我姐和你还没成呢!”

姚景程无奈地说:“好好,是我嘴巴坏,我又说错话。爱娣,你别老参合我和你姐中间行吗?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姐行吗?你说我没资格找你姐,那我和你保证将来赚钱,赚很多钱再去找你姐行吗?”

“不行。”爱娣不假思索地答。

“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呢?”姚景程有些怒。

前一秒庆娣还有些气郁,这一刻忍笑忍得好辛苦。这两人都是胡搅蛮缠的,谁也不比谁清白,此时象极了小孩子闹脾气。她藏在楼梯下,知道自己该站出来,可隐隐感觉会破坏什么。

只听见爱娣又开始吸鼻子,哽咽着说:“我不和你计较,我大人大量,我只求我姐还能和以前一样的对我好。你算什么?你什么也不算!在我心里,我姐的分量比你重得多的多。你……姚景程,别指望我以后会对你好,我不会的。就算你老是帮我的忙我也不会的。”

妹妹对她的感qíng还是与以往一般无二。庆娣紧紧抿住嘴,有几分感动有几分欣慰。

姚景程似乎一脚踢上了栏杆,哐哐作响,“谁稀罕!”

爱娣止了抽泣,接着是蹬蹬下楼的声音。庆娣急忙往里移了一步贴墙而立。只听见姚景程跃下几级台阶追下来,象是扯住了爱娣。

二楼断续的吉他蜂鸣停止,四周一片寂静。

庆娣屏息,听妹妹压低了声音委委屈屈地说:“姚景程,你、我、我要是说过什么不好听的话……对不起。”

姚景程仿佛与庆娣一般惊愕,良久没有出声。

爱娣发急,“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我、我以后不会为你和我姐闹脾气了,你也别在我姐面前说我什么好吗?我今晚上难过死了。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啊?”顿了顿,爱娣语气里含着几许失望又说:“不想上课,我先回去了。”

下楼的跫音传来,由近及远,渐渐消失不闻。庆娣万般心qíng化作嘴角一丝温柔的笑,想离开去追妹妹,这才惊觉楼上尚有第四个人,只听得姚雁岚悄声询问:“景程,怎么不去送送人家?”

姚景程“哦”了一声,恍然悟过来,接着又是一阵蹬蹬的下楼声。

直到他出了冷巷,庆娣仍旧不敢放肆呼吸,楼上姚雁岚似乎并未离开。她不知为什么特别害怕这一刻被发现,甚至比刚才还要紧张。

二楼的塑胶帘子被掀起,然后又被重重放下,记忆里那个低沉温和的嗓子又复在梦里出现般。

“雁岚,景程走了?我们也快下课了。”姜尚尧说:“进来,外头冷。”

姚雁岚应了声,然后若有所思地慢慢说:“刚才那小姑娘,好像有点喜欢我们景程呢。可为什么每次看见我象很讨厌我似的?”

庆娣一直以为小爱对姜大哥如同她一般,怀着少女的憧憬和欣赏,可刚才偷听到的对话里分明对姚景程有些道不明的qíng绪。被姚雁岚一语点破,她几乎惊呼出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都是一群小孩子,毛还没长齐,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姜尚尧的话里带着笑意。

“说得像小老头,不就比我大四岁吗?照你这样说,我也还是小孩子。”

姚雁岚像是给了他一拳,姜尚尧低声连连呼痛,笑说:“是谁等你成年等到现在?”

塑胶帘子再度被掀起,掩住他们的尾音。庆娣松口气,缓缓放下手,咧嘴对着清冽的空气自嘲一笑。

原来他也会说俏皮话,也会逗弄人,原来私下里他们两人的相处如斯亲密。而她,竟然会象老鼠一样蹲在墙根壁角覬觑不属于她的甜蜜,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幸。庆娣不知道应该嘲弄这一切,抑或为自己那些不可捉摸的小心思心酸,只得再次无声地gān笑两下,对自己的荒唐摇头。

不疾不徐地由大兴路步行回到小区楼下,她停住脚,仰望窗口的那盏昏huáng,大概爱娣先她一步回家。聪明十足却又生涩稚嫩的妹妹,怀着一颗懵懵懂懂女儿心的妹妹,庆娣想及爱娣和姚景程之间的纠缠,不由莞尔,上楼时脚步顿时轻快了些。

既然三年多前的那次萍水相逢对姜大哥无任何影响,那么她也把它当做是惨绿青chūn里的一场绮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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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0 章 …

积沙河是huáng河的一条支流。无数年huáng河水滚滚而来,奔至闻山前水势减缓,由上流带来的大量泥沙淤积成一片浅滩。

闻山市近郊的此处小镇,自久远时便叫做积沙围。

一九九九年的chūn节对姜尚尧来说和往年并无不同,年初五他必定要来积沙围的这座小院走一遭拜个年。只是今年他恭谨的表qíng中多了些真诚的笑意,因为服役两年的黑子终于请了十天长假回家了。

德叔捧着茶壶坐在厅中一张老旧的huáng花梨太师椅上,斜斜倚着扶手,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这对兄弟与众不同的招呼与寒暄。一拳一肘间黑子兴起,头往门口一摆,问姜尚尧:“怎么样,出去搞一盘?”说着便要脱上衣。

“算了,天寒地冻的。”姜尚尧后退一步,单手扬起做个投降的姿势。“我多久没练过了?比不得你部队出来的,一身腱子ròu。”自己兄弟面前,无所谓示弱与否。

黑子挑挑眉毛,跃跃yù试地还想着拿姜尚尧练练两年来学到的手段,只听他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说:“黑子,这几天你gān翻掉的人还少了?石头难得上家门一次,给我安静一会叙叙旧。”

姜尚尧久不闻自己小名,听德叔这一唤,似乎回到少年时暑假与黑子来积沙河炸鱼的记忆里去。心上一暖,想说话被黑子抢先一步:“行,晚点再和你比划。”

黑子握实拳头手臂扬起,他这两年间在部队里cao练得更加壮硕,衣料下肌ròu虬结。姜尚尧不受他恐吓,捏住拳头与黑子的在半空碰了一记,两人相视而笑。

“石头现在不逢年节就不来见你叔。说起来,不是你回家,今年还不知道他会不会上门。”德叔话是对黑子说的,脸却朝着姜尚尧的方向。话里带着打趣的意味,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一双眸子jīng光湛湛盯住姜尚尧,似乎有看透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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