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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115)+番外

问答继而转向轻松的话题,结束后庆娣长吁一口气,翻出手机一看,未接来电不少。

她先打了个电话给妹妹。

小爱比她还要紧张,不迭问:“怎么样?有把握没有?”

“感觉不错,看导师的态度挺亲切挺满意的。”

爱娣了解姐姐xing格,话这样说证明有相当的希望。“我这里也有个好消息。这些天一直忙着看房子,终于有一套小两居的二手楼,向阳,地段也挺好。姐,我一看就动心了,跟着就下了订。”

“你和向雷商量过了?”

提到向雷,爱娣好一会没出声。“胳膊肘往外拐的,和他商量什么?”

“小爱!”

“行了,我吃了饭和他说。还有件事,姐,聂二被抓了。”

第92章

小老百姓自然不知内幕,爱娣向庆娣描述的一半源于报纸,一半是流言。无论流言是什么版本,都是以简短的“活该”或者“现世报”作结语。

庆娣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作抖,心中且喜且悲。愣怔了半晌后,她嘱咐妹妹说:“帮我去烧点香烛纸钱。”

爱娣明白是指景程姐弟,qíng绪顿时也低落了几分,怅然说:“我会去的。那个傻子,好死不如赖活着,要是能留条命到现在……”

“这些就别提了。”庆娣叹气。

双槐树街就在学院西门不远,庆娣散步回去,路上看遛狗的老头被狗牵去花坛边,那只杂种西施陶醉地深嗅一株开着huáng色小花的植物;经过一幢旧居民楼,她听见二楼的女人晾着衣服低低哼唱的歌。

正如小爱所说,如果他们两姐弟能活着该多好。活着,才能见证生活的喜乐。

缓缓走到小街路口,远远看见铁栅栏旁停靠的铁灰色卡宴,庆娣微笑,急走两步迎上去。

“看见我一点也不意外?”

和上次比,他此时神采飞扬。

“考场出来,未接电话里面没有你。”

“还说给你个意外惊喜。”他讪讪的。

“你不问我复试的表现怎么样?”

“不用问。我知道你行。”

见她展颜,笑意下一秒盈满他双眼。

古城之chūn,天高云淡。清明的几场小雨后,双槐树街上的老槐树老榆树绽了新绿,正是下班时间,大街上的车声遥遥传来,与附近的人声jiāo织在一起,空气里全是复苏与蓬勃的味道。

他那一笑,眉目疏朗,似是恢复了些微当年的少年气。

“有公事来京里?怎么不喊小邓和大磊开车?来去又是十多个小时,老这样对脊椎不好。”

姜尚尧想说专程来看她,又担心太过急进破坏了来之不易的亲近。更不能说他故意撇开了小邓和二货,只为了与她单独相处多一秒。“我明天办完事再回去,不累。今晚上找不到饭点,庆娣,再请我吃顿面吧。”

这么拙劣的借口,是想吃面还是想见面?庆娣啼笑皆非,“你吃面吃上瘾了,我做顿饭给你吧。”

上了楼,她沏了杯茶给他,自去翻找冰箱。一边料理着,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向多位好友一一汇报下午的复试qíng况。发现他伫立在小厨房的门边,庆娣冲他一笑继续忙碌。

这样的感觉许久不曾有了,在矿场同居时,她不是没给他开过小灶,只不过那会他沉浸在一种事业上升带来的刺激感中,忽略了,也差一点错失了她的温柔。

“那个……周钧,他还没下班?”上楼时姜尚尧已经做好了道歉的准备,如果那小子记得曾被他的皮鞋底蹂躏过那张粉嫩脸蛋的话。

“他出外拍,去了云南。刚才电话里还说这样的好天气,等他回来一起去玉渊潭划船赏樱花。”

姜尚尧不由沉默。她看似文静,内里活泼好动,以前在冶南就经常带着孩子们踏青,虽然那踏青不过是在熟悉的乡间采集植物标本,捉些小虫子。而他,现在细想来,只陪她在槭树林里转悠过几圈,最远也不过一起去壶口chuī了次冷风。“你们,生活挺丰富。”

这话听来有些不是滋味,庆娣乜他一眼。

他有些尴尬,“我没吃醋。”

无力的辩解把庆娣逗笑了,紧接着听见他老实承认说“有一点”,庆娣嘴角笑意加深。

“好吧,确实是难受。你走后,我时常猜测你在做什么,你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快不快乐。就算是现在,也有一种被隔绝在你世界外的感觉。庆娣,我想我现在体会的正是你当初的心qíng。当初没有给你充分的安全感,是我做的不够好。对不起。”

庆娣擦gān洗菜的手,怔然回视他。让女人痛下决心分手的往往不是因为qíng逝,而是因为对方不够好。有哪个女人不希望一生得一心爱从一而终?

许久后她叹说:“我还是不够洒脱,总说我喜欢你,自然而然会付出,对你好就是送你的最好的礼物。不言苦,不道悔。可听你说对不起,还是会有安慰感,好像心里的一些空dòng被填补了。”

“……我妈教我,感qíng就是你欠我一点,我欠你一点,算不清楚了,就会纠缠一辈子。”姜尚尧顿一顿,接着缓缓说:“以前总是我欠你,以后我会让你欠我很多很多。”

庆娣细细品那话里的意思,眼里银光忽闪,她抿唇一笑,指挥他说:“那你先把米洗了,饭煮上。”

他为之一愕,随后缓缓扬起嘴角,挤进小厨房问:“米在哪?”

吃饭时,姜尚尧看见常用的三副碗筷,迟疑地问:“彭小飞经常来作客?”

“他哪是客,只差没jiāo伙食费了,还有圆圆两口子也常常来。周钧那人xing格好,爱jiāo朋友爱热闹,兴头一起就在家大开宴席。”

不说她闺蜜谭圆圆和好友周钧,仅只彭小飞,两次见面中,姜尚尧已经隐隐感觉到彭小飞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敌意。破除成见改变观感需要时间,姜尚尧沉吟说:“以后我多上来,请他们吃饭。”

“那么远,你又那么忙。”

他眼神炽烈,“我要是常驻京里呢?”

庆娣停下筷子。

“说常驻不太可能,经常过来还是可以的。我想趁楼价还不算高,赶紧的再买两套。下半年奥运会,姥姥也常念叨着能过来看一眼盛况。”

如果只为了奥运,他完全可以现在定下酒店。这两年有很多家乡人组团来京里投资买房,他是紧随cháo流也不一定。庆娣这样理解,但他凝视她的目光分明与当年他说“下午看的房子满不满意?喜欢就买下来”时一般模样。

他掩饰的苦心,庆娣略一思忖已经瞭然。“那这次上来是打算买房?”

姜尚尧微微有些尴尬,迟疑说:“去年已经买了,在东直门附近。明天是去收楼。”

见庆娣愕然,他连忙解释说:“去年是跟朋友一起顺便买的,当时没想太多,只觉得能靠近你一点也是好的。明天去,你喜欢的话我们再挑两套。”

“姜尚尧,你说话前后自我矛盾。还有,买房子像买大白菜,房价就是被你们这些bào发户炒高的。”

姜尚尧拿不准她是生气还是调侃他,定定望着,见她笑起来他才微吁一口气,无奈地说:“去年几次来京,又想见你又怕惹你生气,因为太在乎,所以总是犯错。”

当初不是他yù盖弥彰地,何至于引她起疑。庆娣拨弄碗中的米粒,淡淡说:“其实不用担心什么,做你自己,是真心是假意我会分辨。”

“……我懂。”

吃过饭,两人下楼散步。庆娣提起妹妹传来的新闻,“聂二被抓了?”

并行的他瞥来一眼,随即颌首。

那一眼中有些许快慰些许得意,庆娣停了脚,转向面对姜尚尧,“是你做的?”

“是他自己做的。有因必有果,我不过是在他走的路上挖了个坑,顺便在坑前绊了他一跤。”谈及与感qíng无涉的事qíng,他立刻拽起来,镇定淡然的模样怎么也掩盖不住其下的坏笑。

庆娣深感好奇。

“他在闻山四周围开了几个检查站讹人钱财,引发争执,正巧被巴书记看见。”

难怪他前些天意味不明地说过几日就有结果。“可看起来你并不是特别高兴。”

“代价太高昂。”迢遥十载,失去的,错过的,难以尽数。

沉默中他俩一直走到大马路,同时折身而返,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忆起多年前在冶南的那片槭树林下散步的qíng景。共同拥有的记忆已深植在生命中,这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契合。

送她到楼下,他眼中留恋尽显。“明早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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