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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54)+番外

姜尚尧开怀对着众人说:“事办成了,说话算数,明天去村里扛只猪来加菜。另外谁先逮到人的,自己去找老凌发奖金。我不管了,没领到奖金的只管去糙老凌大爷。”

井下矿工靠体力吃饭,又冒风险,生平最恨的就是黑心矿主和偷煤的花子。虽说擒住的这几人明显和煤花子行径不同,还带得有枪,但听见说话算话真有奖金拿,顿时一阵欢呼,押着那几个混子往仓库去了。

姜尚尧留下老凌,特意jiāo代说别闹太大。老凌心领神会,“总要留几口气。”

姜尚尧沉默地端详手上那把自制手枪,好一会才说:“夜里巡逻的多调配些人,奖金老规矩。他来几个就帮他料理几个!”

老凌借灯光打量姜尚尧脸色,心下微寒,不敢再多说,自行退了出去。

这一忙就是天亮,等将几个人抬上警车,又陪着技术员下矿,查看了井道挖掘进度,姜尚尧吃过午饭后才有时间躺上chuáng小憩片刻。阖眼前,他拿出手机翻找出学校电话,又一个个按掉数字。阖眼后,似乎只是一瞬,已经回到石墙上、老杏树下。

下午接到光耀电话,想是黑子一收到风声就传给了德叔。姜尚尧回述了一遍经过,听说来袭的人带了自制枪支,光耀许久后才吐口气,提醒说:“还是要小心防备着,聂二低价从于胖子老婆手上拿下两个矿,现在正是得志猖狂的时候。”

何以低价,不过是威bī胁迫的手段而已。姜尚尧嘴角挑起嘲讽笑意,说:“没事,我这儿偏僻,附近来两个生面孔马上就知道了。”

光耀表示完善意的安慰,便提起公事,“德叔想见你。”

“我晚上到。”

这一番对话俨如自家人,向闻山而去的姜尚尧也自觉像电影里当家的,领命拜会龙头大爷。这一想,他坐在副座突然低笑出声。

开车的刘大磊正寂寞难耐,好奇问:“姜哥,想嫂子了吧?”

“滚你的蛋!早和你jiāo代了,我和你嫂子还没成,她脸皮薄,你说话注意点。”

“那是,我嫂子学问人。唉,我这张嘴……不叫嫂子该叫啥?”

“随你。”

刘大磊试探地问:“那叫……妹子?”

“滚蛋!”

刘大磊涎着脸,说:“我哪能滚啊?我滚了姜哥你不得走回去闻山。说真的,姜哥,我们不买台新车?你现在阔气了,坐这部旧的丢人,给老凌用好了,我们买台牛bī的,我给你当司机。原州真多阔佬真多好车啊!”他一幅流口水的模样。

“没钱。”姜尚尧双手抱头靠向椅背,“银行贷出来的我紧着买设备发工资,南村的矿赚了钱也要还银行利息,怎么着也要熬过这半年再说。而且,你这脾气,能当司机?”

“小看我了吧。”刘大磊不服气。

“我说,”姜尚尧突然想起什么,“你那一身功夫落下没有?”

“当然不可能!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师父jiāo代过,死了爹服丧也不能短了练功的时间。”

“闯空门呢?”姜尚尧眯fèng起眼。

“那还不是小菜啊?”

姜尚尧默然静思许久,刘大磊这才反应过来,问:“姜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

“你有没胆子做?”

刘大磊瞅他一眼,见不是玩笑,也随即认真起来,“杜老撇还在chuáng上躺着呢,不是姜哥你,我现在就是他那样。再说了,公家地头我都敢闯,有什么怕不怕的。”

当初在狱中,矿下出事故,另有一人被翻斗车撞上井坑,折了脊骨半身不遂,被保外就医送回老家等死的就是杜老撇。姜尚尧当然不会告诉刘大磊,救人的那秒,他的手是先伸向杜老撇的。

他横出手臂拍拍刘大磊肩膀,“有你这句话,一辈子兄弟。”

刘大磊洋洋自得,“那是。”

车直接驶进积沙围的院子,周围防卫细看之下明显比往常严密了很多。门口树下有人藏在yīn影里,烟蒂半明半灭;进去里面正中摆了一桌麻将,旁边沙发上另有一圈人围坐打扑克。多数是熟面孔,见了姜尚尧进来,俱都站起来喊“姜哥”,姜尚尧也不客套,指指刘大磊介绍说:“二货,以前跑单帮的,现在跟我混。”

其中一个居然与刘大磊相熟,打起招呼分外亲切。刘大磊贯来单gān,自进门见了这阵势,就有些怯怯的,好不容易撞上熟人,自然相投。

姜尚尧跟他使个眼色,脚步不停,径直往里头去了。半路上遇见出来迎他的光耀,光耀肃容说:“德叔在里面等着。”

看这阵仗,想必是今晚出了事。姜尚尧也不多问,推了门进去。

里面德叔坐在单人沙发里,表qíng难辨喜怒,另有一人坐在他对面,屁股紧紧挨着沙发边沿,姜尚尧认识是货运公司管事的王霸龙。平常没几人敢直呼王霸龙大名,他听惯了人尊称一声龙哥的,见着姜尚尧也站起身,招呼说姜哥。

听见声响,德叔睁开眼,“霸龙,你和你姜哥说说,究竟怎么回事。”说完又半寐养神。

原来打从年后开始,聂二就捣鼓了个运输公司。

从聂二的角度上来讲,他也是没办法。手上几个矿,每天都有出产,可不能保证每天都能运出去。铁路上的路子他走不通,自然就打起公路的主意。运输公司倒也开得顺利,德叔为了暂避锋芒,只揽着老客,新客任他挖走不少。德叔也只是尽量安抚着底下人,不愿和他多作纠缠。

江湖风云这些年,德叔自然知道礼让一尺就要防着被进一丈的道理。果然,聂二运输公司开始盈利后,就动起其他主意,他在市内发放车牌。jiāo费领一块牌子,挂在大卡车头,每月再jiāo一定的管理费用,保证你出入闻山一路畅通无阻。没挂他车牌的大卡,对不起了。

今晚上就是霸龙的货运队在闻山要道被暗卡卡住了,双方不免一场恶战。霸龙的徒弟进去局子几个,也进去医院几个,所以此刻霸龙愁眉苦脸地,来向德叔讨办法。

“德叔,总要想点招吧,这闻山要道匝口全被堵得严严实实,收费站的jiāo完,跑不了二里地又被拦上。明摆着,这是有人给他撑腰呢,不然论出身,大家谁也不比谁gān净,凭啥他就气粗点?我们就该脑袋塞裤裆里,看到他就绕路走?而且,这么多兄弟看着,我怎么着也要狠狠出了这口恶气。”

“有话说话,光抱怨能有用?你和我说说,有什么招对付他?”

德叔瞪他一眼,霸龙立刻蔫下去,一肚子委屈。

“放心,有德叔在。”

47、第 46 章

chūn节前聂二曾找过大师指点,大师起卦后说上半年长风破làng,宜进不宜退;下半年重山关锁、须当步步为营。

这还没到下半年,聂二已经急火攻心,深感流年不利了。

起先是扫huáng打非不断,缺德养的那只小黑狗混得人模狗样的,隔三差五就来找麻烦。他倒也不咬人,就是时不时走进各间场子恶心人,又特别爱往小姐堆里钻,不闹得jī飞狗跳决不罢休。聂二拜的诸多山头多有庇护,岂知一状告上去,连督察也莫可奈何。毕竟小黑狗只是巡检,并没有触犯任何条例。

最吐血的一次,这一头临检,那边办公室被人闯了空门。三间夜场的流水,连着保险柜里的被一锅端。事后看录像,明显是惯偷,有摄像头的地方全录得是背影。问起当晚保安,保安口口声声说临检中只有聂二助理进过办公室,气得聂二当胸一脚,踹得那保安内出血。

报案之后完全没线索,他聂二当做yīn沟里翻了次船,吞下了这个哑巴亏。谁知紧接着矿上又连连出事。

私人开矿,炸土方的炸药几乎都是公家那里装模作样买一点,大半要找路子从内蒙运进来。今年他要的量大了些,走到半路,司机下车打个尿噤的功夫,整部车被炸飞了,车上跟了他多年的两个徒弟连尸也找不全。好在当时去往矿山,地方偏僻,不然他这个脑袋现在在哪放着都不好说。接下来又是一通打点,合着上半年赚到的钱全往外吐得gāngān净净,还要倒贴。

聂二恨得咬牙切齿,心知肚明这是有人和他过不去。这人数来数去,就一个。“缺德那千年老guī!”可再三寻思,“又不像他往前的行事风格。我就糙了,难不成缺德还找了个师爷回来?”

姜尚尧自然不知道聂二送了他一顶高帽子,他现在矿场上gān得热火朝天的,一车车煤不断地往外运。货运公司最艰难的时期,他把大队人马拉到冶南,专负责运输事宜。不只德叔暗自欣慰,王霸龙更是把他当做救命的菩萨,多次和德叔商量,要求多买几辆大卡,等周村的矿一开挖,就拨个车队驻扎在周村长期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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