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沉香豌(68)+番外

“我不敢。”陈婉抽抽鼻子,“我怕影响太大,他们家……”方存正大概不知如何安慰,陈婉能想象到他坐在办公桌前抓脑袋的样子。“没打算和他说,只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把他家也牵扯进来的话,麻烦就大了。”

“我明白,我们不找他,有我帮你呢。有什么风chuī糙动的,我第时间和你说。”说着突然想起什么,“chūn节前我忙着盘厂子给人,还真有事忘记了。贺疯子被抓了,年前严打的时候抓到的,那家伙跑到南方去混两年。早段时间带批货回来,进济东地面就被逮着了。这事,会不会和你爸的事qíng有关?”

“不可能。我爸怎么会和黑道有关?”陈婉想不通其中关键。

“你想啊,贺疯子一贯和江磊那帮人走得近,鞍前马后的……”

“我明白了。”陈婉一点即透,“是不是从他那里审到什么,和江磊他爸有牵扯?”话音颤抖,颗心咚咚直跳。

“你先别急,这事不能急。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我们看准了再走下一步。”似乎连方存正也听见她如雷的心跳,慌忙劝阻说。“贺疯子要是真的判下来了,进了里边我不玩死他?”

“我知道。谢谢你,老二。”

“别客套了,听不惯你的客气话。我们做不成……反正,任何时候还是朋友不是?”

朋友。陈婉我默默头。

开学后,宿舍楼里明显比以往清静不少。找到实习单位的几乎都离开了宿舍,有门路没门路的也都是混最后半年。何心眉泡在宿舍里上网睡觉,陈婉与她作伴。

“你家耗子呢?”何心眉最爱陈婉舅舅做的卤菜,见陈婉递来犹豫半秒钟还是接过去。

陈婉把其他东西丢chuáng上,躺下来叹气,“和我怄气呢。送了我回来说了声再见就走了。”舅舅近段时日qiáng打jīng神,一夕间老几岁,家里愁云惨雾的,没一声笑。叫她怎么和舅舅提结婚的事?偏偏又不能向秦昊表露半蛛丝马迹,只能拖延着过几天。他以为是她再次胆怯犹豫推搪,刚才神qíng黯然,像是连发作也无力了。

陈婉想想他刚才yù言又止垂头丧气的表qíng,心里酸痛。

“你俩……”何心眉含着五香牛ròu摇头,“我现在连劝也懒劝了。好的时候蜜里调油的,不好起来跟仇人似的。这种恋爱太伤神,真像宁小雅说的,不伤筋动骨不dàng气回肠就不叫爱qíng?”

“那你来场柔qíng似水的来给我们见识见识?”

“免了。我自己过得挺好。”她舒服地叹息,“现在就等我妈的消息,我还想多读两年,我家西太后不乐意。说书读多嫁不出去。那好,我就听她的,等西太后给我找到工作,我就混吃等死地享清福。”

陈婉莞尔,坐起来收拾chuáng上的东西。

“你呢?你家那个怎么说?”

“他不是保险公司就是银行,总之是轻省工作就行。我没多问。没有也没什么,我自己找就是了。或者真的开个馆子,想开馆子想疯了。老二手上有点余钱想开酒楼,问我愿不愿意帮忙。你别说,我还真有动心。”

“哇咔咔,那就jīng彩。”何心眉很有煽风火看热闹的激动,“黑道大哥与贵胄公子火拼,yù知鹿死随手,且看……”

“行了你。我只是心痒痒的,又不会真答应。”陈婉白她一眼,“小雅不知道怎么样了,上回她找到实习单位,赵国治反而没有。”

说完还在低头收拾,门砰地被撞开。宁小雅惨白着脸走进来,脚步虚浮,陈婉一看急忙上前扶住。宁小雅已经qiáng撑不住,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陈婉身上。

“何心眉,来帮忙。”

何心眉一脚把凳子踢开,扶宁小雅躺下去。宁小雅看清是何心眉,“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第65章

陈婉特别羡慕校园里的恋爱,因为彼此赋予对方的是最纯净的心。如果磨合成功,相依相恋一世,那就是高原与风,冰川与水,世上最完美的搭配。

可是大家都说,初恋成功的机率太小。

早在半年多前,小雅和男朋友已经矛盾重重。因为不舍与赵国治分开,连家人让她出国的计划也搁置一旁,专心找工作单位,为自己为赵国治。到头来,所有努力成空,赵国治决定回家。对于宁小雅,他摊手,“看还有没有缘分。”

陈婉被宁小雅的失落颓丧的qíng绪感染,加上她和秦昊一波三折的,chūn寒料峭,在眼中是隆冬的肃杀之气。

年后秦昊一直在忙,陈婉只知道他和叶慎晖一起做房地产项目,没有过问其他。她觉察得到他的烦躁不安,猜不透他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父母的阻挠,或是因为他的推诿。

晚上被他逗弄的象猫一样哼哼时,被他一巴掌打在屁股上,陈婉睁开眼睛,“疼!”

“我比你还疼。等你来个来个电话说一句解释的话,从中午等到现在。你是存心气我是不是?”

中午和方存正吃完饭无巧不巧地遇上他进门,秦昊一行十来个人,也不方便多说,打了声招呼,陈婉就拉着方存正落荒而逃。“说话就说,你的手别乱动。”她往后躲,她如影随形地跟来,“就只是吃顿饭而已,你和别人吃饭我也没计较过。我和他只是朋友,有什么好生气的?”

“哪能一样?他一天不结婚我一天放心不下,你一天不和我结婚我更放心不下。”

“那以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好了。”她说着自己先乐起来。“你轻点,咬疼我了。”

他抬头,qiáng自压抑着,黑色的瞳仁因怒气格外闪亮,沙声对她说:"你究竟怎么想的给我一句老实话。一天天往后拖,”手掌用力拖着她腰间,陈婉感觉得到掌下的积怒。“我全部人通知过了,你是打算不告诉你舅舅直接跟我去拿结婚证还是打算半路变卦走人?陈婉,你要敢变卦,我,我……”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怎样,只是一想到她中途毁约,心已经跟裂开了似得。

“我没有,我也是认真的!”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让陈婉有些忐忑。“你爸妈到现在没有一个准确的回应,我舅舅心qíng不好,天天脸色黑得像锅底,我怎么说?下个月!我保证!我发誓!”

手臂搂着他颈子,扁着嘴,哀哀婉婉地,这样的请求他没法拒绝。“那好,你说的,下个月。下个月再不行,我一口把你吞进肚子里省事。”脸埋在她浓密的头发里,深嗅着熟悉的味道,狂人的背后是唯有自己才明了的恐慌。“我对什么都有信心,唯独对你没有。以前你多骄傲啊,看我的时候连眼皮也不屑抬一下。多难才到现在这样?”为什么老觉得是做梦?怕一觉醒来,又回到从前。又像有个倒计时器在脑子里,每跳一下心也跟着慌一次。

以前……陈婉发现快忘了三年前,崩溃前的哀求,穿透身体的痛,把手机砸向墙壁时那声嘶嚎……身上有些发冷,手臂下意识地抱紧他。“不说这个啦好不好?都过去了,过去了。”

他似有似无地点点头,用尽全部力气回拥她。

不动筋伤骨不是爱。

我这辈子爱这一遭足够了。

宁小雅每次吵架和好之后总这样讲,可惜当日眼中濯濯清辉已不复见。哭累了,骂累了,眼睛定定望着chuáng顶,灰白似一片尘埃。

陈婉把化验单攥得紧紧的,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坐在旁边的何心眉不停咬手指甲,想必她脑中也在重复着赵国治的话,表qíng恶狠狠的。赵国治在电话里说:"我也没办法。”然后像是良心发现加了句:“如果……我可以请假赶回去,钱也好说。”

陈婉冷笑。消蚀了的青chūn、纯真,对爱的憧憬,还有无辜的生命,拿什么来弥补?几时才能治愈?

越想心越痛,那种痛深切如刀,凌迟所有希望。

“快三个月了……''她打破死寂的气氛,知道残忍,还是残忍地轻声说;"要做决定了。”

骨ròu的生、或死,对女人来说,大概是世界上最痛彻骨髓的抉择。泪水淌下小雅眼角。

“我觉得不能要。”何心眉把手指咬的光秃秃的,再次说:“小雅,再不舍得也不能要。”

宁小雅抽紧下颚抿紧嘴拼命点头,手却在自己肚子上轻微摩挲。

“别傻,想想将来,还有好几十年呢。赵国治那个贱人叫他去死,你将来一定会比他过得好的,相信我。”

陈婉想开口,铃声忽响。接完电话从外面走进来,看看像几乎死掉一半的宁小雅,眼眶一热,对何心眉说:“秦昊他妈说在外头逛街,想起我来了。问我有没有课,说找我聊聊天。”

上一篇:何欢 下一篇:蜜汁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