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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汁青梅(66)


由于心急,岑曼忘了系上围裙,她那套睡衣是浅粉色的,要是被油烟溅到就毁了。她尽量往后站,而余修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伸手接过她的锅铲:“让我来。”
对于余修远那点厨艺,岑曼抱有十二万分怀疑,不过他这样主动,她自然要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余修远虽然动作生疏,但做出来的成品还是像模像样的。不等他开口,岑曼已经把盘子递上,他转头问:“我有进步吧?”
岑曼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这个要尝尝才知道。”
瞧见她那副嘴馋的样子,余修远就觉得好笑:“小心烫。”
他们就这样站在厨房里面对面地吃起了夜宵,岑曼突然笑出声来,余修远抬眼问:“有什么好笑的?”
那盏小小的厨灯发出橘huáng色的暖光,映在余修远脸上,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岑曼着迷地看着他,声音很轻:“我高兴呀。”
用指腹擦掉她嘴角的酱汁,余修远应她:“我也高兴。”
岑曼将年糕夹到他嘴边,他张口咬住的时候,她又说:“可是很傻对不对?”
静默了半秒,余修远才说:“不傻,而是家的感觉。”
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岑曼似乎意识到他将要说什么,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第69章 忘忧糙(二)

就在岑曼静静地等待着余修远发话时,一声低沉的虚咳声瞬间打破了这片沉默。
他们双双循着声源转头,只见岑政正直立在门边,不知道在这里站多久了。
想到跟余修远刚才那颇为亲密的举动,岑曼有点尴尬:“爸,您要不要吃年糕?”
岑政目光平和地看着他们,脸上没什么表qíng,让人难以察觉他是喜是怒。听了女儿的话,他回答:“不用了。”
相比于岑曼,余修远则沉着得多,他神色如常地跟岑政说话:“早知道岑叔还没休息的话,我就把您请到我家打打牌,今晚我爸才提起您呢。”
岑政笑了下:“还是你爸jīng力好,这些年来一直没变。改天吧,到时候再跟他战三百个回合。”
两个男人就这样聊了起来,岑曼在旁把剩余的年糕全部吃完,随后又回房间把自己的证件拿下来,并没有打扰他们的谈话。
直至岑曼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岑政才说:“时间不早了,曼曼该休息了,小远也早点回去吧。”
料理台还摆着尚未清洗的锅碗,余修远本想帮忙收拾好才走的,眼见父亲还留在这里,岑曼就推着他朝门外走:“我来洗就好,你回去吧。”
余修远回头跟岑政道别,匆匆忙忙又补充:“岑叔,祝您跟钱阿姨新年快乐!”
离开的父亲的视线,岑曼就任由他牵着,不过却没有出声。
余修远应该察觉到她那点qiáng行掩饰着的紧张qíng绪,上车之前,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只说:“明天我要跟家里人去霜明山吃素,后天得去一趟外婆家……”
岑曼也知道他们家的过年的习惯,她点头,余修远没有下文,她以为他没有看见,于是又“嗯”了一声。
余修远重复:“嗯?”
夹着呼啸的晚风,余修远那点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声音有几分说不出的xing感。岑曼抬眼,发现他正莫名其妙地对着自己笑,她就猜到这男人又准备调戏自己了。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塞进他手里,她赶在他说话前开口:“爸爸还在等着我,我不跟你聊了,路上小心”
说完,岑曼转身就走,余修远没有阻止她,他翘起唇角,向着她的背影低喊:“赶紧睡觉。”
岑曼进屋的时候,父亲果然还在,他稍稍把厨房收拾了一下,随后跟她一起到楼上休息。
在静谧的楼梯间,他们的脚步声显得很突兀。岑曼跟在父亲身后,主动开口:“您不是睡了吗,怎么又跑下来了?”
“我听见楼下有声音,原本打算叫你睡觉的,没想到你们这些小年轻这么恩爱。”岑政的声音不高,说到这里,他顿住脚步后头,“怎么,是不是嫌我打扰到你们了?”
岑曼举起双手摆动着:“没有没有!”
瞧见女儿那慌张的样子,岑政倒是笑了:“看来你这丫头也留不久了。”
岑曼垂下眼帘,半怒半羞地说:“爸!”
女儿的心思向来瞒不过岑政的眼睛,他下了一阶楼梯,搂着她的肩膀继续往上:“趁着还有机会,就多在自己的闺房里睡睡吧。”
听出父亲话中那满满的笑意,岑曼闪过身缩进房间,说了句“晚安”就关紧了房门。
chūn节那几天,岑曼也忙于奔走在亲朋戚友之间,每天除了拜年吃饭,还是拜年吃饭,短短一段时间,她就腻得吃什么也没有胃口。
正因如此,当余修远终于腾出时间找她一起去吃烤ròu,她光听见那个“ròu”字,就立即拒绝。
那头的余修远十分郁闷,他问:“你不是我的生气吧?我跟你打过招呼的,我不是故意不找你,而是腾不出时间,家里的客人实在太多了。”
他急着辩解,岑曼连说明qíng况的机会都没有,等他说完,她才出声:“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小气的?”
余修远倒是老实:“也不能说是小气,唔……是很小姑娘。”
岑曼被气笑了,她说:“余修远,我现在就去找你算账。”
在那头的男人也笑起来:“晚点吧,我还在公司,等下还有一个会议要主持,等我忙完再过去接你吧。”
岑曼这段长假放到元宵才结束,得知余修远这么快就投入新一年的工作里,她有点诧异:“你这么早就上班了?”
余修远用一派轻松的口吻告诉她:“今天欧阳回来了,我打算把手头上的项目暂时jiāo还给他,做好jiāo接就跟你去西班牙。”
岑曼问他:“手续都办好了?”
余修远回答:“找了个朋友帮忙,流程上的事务都已经办好。今晚先跟你吃饭,然后再去商场逛一逛,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的。”
还没来得及应声,岑曼就听见有人催促他去开会,她不想妨碍他的工作,也跟着催促他:“你去忙吧,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挂了手机,岑曼在家里坐不住,于是就换了一身衣服,搭乘计程车去余修远公司,想给他一个惊喜。
公司毕竟是工作的地方,岑曼基本上不会前来这边找他,尽管如此,她还是很记得他公司设立在中央商务区的哪一座大厦哪一层。当她熟门熟路地摸到了皓空环保。
前台接待的美人对她露出微笑,并用甜美的声音询问:“新年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岑曼的手肘支在接待台上,转着脑袋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她平时叫名字叫得顺口,一开声就习惯xing地说:“新年好!我找余修远。”
那美人的笑容僵了一下,岑曼正想改口,继而就听见有人正不确定地唤起自己的名字:“曼曼?”
回头就看见欧阳雍正朝着自己走来,岑曼高兴地对他说:“欧阳师兄,恭喜发财!”
欧阳雍有点意外:“你怎么跑过来了?”
岑曼笑嘻嘻地说:“来跟你讨红包呀。”
欧阳雍失笑,他跟前台美人点了点头,随后就带着岑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告诉岑曼:“阿远暂时抽不了空,你先待在这边等等他吧。”
岑曼说:“我知道,他在开会。”
欧阳雍还惦记着她的话,从抽屉里摸出红包jiāo给她,他才问:“喝茶还是咖啡?”
“喝茶就好。”接过他的红包,岑曼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给我红包呀?”
欧阳雍亲自给她泡茶,听了她的话,他不由得说:“收了我的红包,你就要乖一点,别老跟阿远发脾气。只要你不调皮,明年的红包翻十倍也没问题。”
岑曼很感动:“师兄,你对我们真好。”
瞥了她一眼,欧阳雍就说:“我也是没办法,谁让你俩的关系会直接影响到阿远的工作状态呢?你每次跟他闹别扭,最无辜受累的人是我,公司平时够忙了,他还消极怠工,我真巴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
岑曼讪讪地笑着,无从为自己平反。
其实欧阳雍这话也是玩笑成分居多的,像岑曼这样的小丫头,他没有必要跟她较真,眼见她满脸羞愧,他便说:“逗你玩的,你别放在心上。”
岑曼捧着茶盏却没有喝,她说:“我知道的,我经常会给你们添麻烦……”
“没关系。”欧阳雍说,“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两个人在一起,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发生争吵和误会是很正常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当然了,你跟阿远的qíng况确实比普通人糟糕。你们是青梅竹马,感qíng深厚,看上来很般配,可惜你们的步伐根本不一致,阿远想着拼搏奋斗的时候,你只想着谈qíng说爱;到阿远想成家想安定下来的时候,又换你想去追想去闯……其实你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时机差了那么一点点,而你们的脾气和耐心,也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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