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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汁青梅(9)


这几天岑曼已经打好了千百篇腹稿。只是,对面余修远,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挤出一句话:“你能不能把戒指还我?”
诚如岑曼所料,她的话音刚落,余修远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他冷冷地说:“不能。”
不等岑曼回答,他就把车门打开,一副不想跟她多说的样子。
当他关上了车门,岑曼只好跟在上车,语气焦虑地问:“为什么?”
余修远启动车子,同时回答:“戒指我扔了。”
她立即追问:“扔哪儿了?”
余修远的下颚线条绷得很紧,他双手扶着方向盘,也不看岑曼一眼:“下车。”
岑曼坐着不动,静默了很久,她将手伸过去,轻轻地扯着余修远的衣袖,用旧时讨好他的口吻说:“余哥哥,把戒指还给我吧……”

第10章 雾里看花

余修远觉得自己肯定是中邪了,否则他怎么会把那枚碍眼的戒指重新jiāo到岑曼手里。他懊恼不已,而岑曼则甜甜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拿着戒指欢天喜地地走掉了。
钱小薇看见女儿笑逐颜开地从外面回来,困惑地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
岑曼脸上笑意盈盈,她含糊地回答:“就是高兴呀。”
她这样欢喜,似乎不仅是因为拿回戒指那么简单。跟余修远分手以后,她就再没有跟他撒过娇,她不愿,也不敢。今晚实在没有办法,她才试着用那样的语气跟他说话,没想到他还真买自己的账。
岁月的风尘扑面而来,岑曼以为跟余修远再也没可能回到过去了。然而事实证明,他们不是不能相依相对,只是不该相亲相爱罢了。想到这里,她的笑容染上几分苦涩的味道,或许他们只适合当兄妹,不可能成为厮守一生的爱侣……
岑曼正是怀着这样苦闷的心qíng登上了飞机,坐在她邻座的叶思语总在耳边说个不停,她无奈地捏了下耳垂,问道:“叶子,你哪来这么多话?”
叶思语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回答:“我兴奋啊!想到剧组所有人都把焦点放在你身上,而身为女主角的张某人灰溜溜地躲在角落,我就觉得好慡!”
岑曼笑话她:“完了,你跟张嘉绮斗得走火入魔了。”
“你不知道这女人有多讨厌……”
叶思语吱吱喳喳地发表着演讲,岑曼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飞机小憩了片刻,出席杀青宴时岑曼jīng神很好。她没有盛装出席,只穿了一条裁剪简单的雪纺连衣裙,并让叶思语的化妆师替她上了点妆,在美女如云的宴会现场,她并不起眼。
剧组包下了星级酒店的宴会大厅,办了一场规模颇大的派对。被邀请的全是投资商和剧组人员,为了不让娱记追踪,工作人员会对每位入场的来宾进行严格的把控,没有邀请卡的全部被挡于门外。
正因如此,岑曼和叶思语就悲剧了。刚才在酒店,叶思语闲着无聊就把邀请卡拿出来翻看,看完以后竟然丢在了chuáng头柜。
得知她们没有邀请卡,那几个杵在门口的大汉坚决不让她们进入。叶思语又气又急,她指着海报对他们说:“我是这部电影的演员叶思语,你们没认出来吗?”
那几个大汉jiāo换了一下颜色,最终决定让叶思语进去。叶思语连声道谢,正想拉着岑曼前行,他们立即阻止:“叶小姐,我们只能让你一个人进去。”
叶思语气得脸都青了,若非顾忌着这场合和身份,她真想骂人。
为首的工作人员很难为,他说:“叶小姐,你没有邀请卡,我们让你进场已经是违犯上头的命令了。请你不要再让我们难做了。”
岑曼扯了扯她,低声说:“算了吧,反正我不习惯参加这种场合。”
“不行!”叶思语一边从晚宴包里找出手机,一边说,“我这就让侯助理来接应你。”
岑曼试图说服她:“里面那么多宾客,不好麻烦侯助理。”
叶思语很坚持,不过手机还没拨通,一把温润的男声便从她们后方传来:“小叶,你们怎么不进去?”
她们双双回头,看见站在几步之外的蒋靖风,叶思语像见了救星一样,马上向他求助:“蒋叔,我们进不去!”
其实蒋靖风的年纪不算大,而外貌更是不显老态。他虽是一线大腕,但非常好相处,也经常指点和提携后辈,因而被新生代的演员亲切地称为“蒋叔”。
听叶思语说明原因后,蒋靖风的眼睛便转向岑曼那端:“这样啊……”
察觉蒋靖风将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岑曼对他笑了一下。她没有放肆地叫他蒋叔,只态度恭敬地唤他:“蒋老师。”
蒋靖风微微颔首,之后才对工作人员说:“这位岑小姐,是我特地邀请过来的。”
“可是,她没有邀请卡……”
蒋靖风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面划动几下,接着转向他们:“这是我跟侯助理的短信记录,他答应把岑小姐请来。”
最终,这场邀请卡风波被蒋靖风摆平了。叶思语刚进场就被叫去拍照,蒋靖风对她说:“小叶回来之前,你先跟着我吧。”
在会场内,除了叶思语,岑曼就跟蒋靖风比较熟悉。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两人沉默着挺奇怪的,因而她主动说:“刚才真的谢谢你,不然我就进不来了。”
蒋靖风没有回应,他只将右臂曲起,直接说:“挽着我。”
岑曼微微发怔。
蒋靖风简单解释:“不然会很奇怪。”
岑曼这才明白过来。在这种场合,他们肩并肩地走,又或者岑曼跟在他身后都会显得很不适当。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蒋靖风的臂上,她不太自在,于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给工作人员看的短信是怎么伪造出来的?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搞定……”
蒋靖风打断了她的话:“是真的。”
她反应不过来:“啊?”
蒋靖风再一次将短信调出来,然后举到她眼前:“我没有骗他们,是我让侯助理把你邀请过来的。”
他们在场内穿梭,一路上都有很多人向蒋靖风打招呼。挽住蒋靖风的岑曼也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承受着陌生人的注目礼,她浑身都不舒服。
蒋靖风礼貌地拒绝所有找他攀谈的人,随后带着岑曼走到不起眼的角落。
喧闹的人声减退,岑曼仍然未能完全放松,她的手指抓在蒋靖风的衣袖上,并没有察觉那件昂贵的手工西服已经起了皱痕。
蒋靖风突然轻笑了声,他垂眸看着岑曼,故意压低了音量说:“今天我们都衣冠整齐,你怎么还是那样紧张?”
岑曼很快领悟到他话中玄机,整张脸倏地红透了。
岑曼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场看起很火热、实际上只有尴尬的激qíng戏。
被蒋靖风钦点为luǒ替后,岑曼就被一大群人围着转,给她讲戏的、教她要领的、替她梳化的……明明初时不紧张,她也硬生生地被这样的氛围bī得如坐针毡,突然理解叶思语为什么压力大得失声痛哭。
这场戏是清场拍摄的,直至闲杂人等全部离场,岑曼终于开始真正的紧张。面对着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纽扣的蒋靖风,她骤然觉得自己冲动时所作的决定,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们还有小一段的排练时间,蒋靖风坐到沙发上,接着对披散着长发、赤着双脚的岑曼说:“坐上来。”
那张欧式沙发虽然宽大,但已经被蒋靖风那高大的身躯占据得差不多了。岑曼进退维谷,然而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最终她只能豁出去,视死如归地跨坐在她腿上。
摄影师还在作最后的调试,岑曼清楚地听见三脚架在地板上挪动时的杂音。她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及降低面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影响。
尽管岑曼保持镇定,但蒋靖风还是看出她的内心忐忑与焦灼。他沉吟了下,说:“跟我排练一下下一场戏吧。”
为了让岑曼给好地融入角色,刚才已经有人给她看过连接前后那几场的剧本。她记得接下来是一场求婚戏,脑袋一时转不过弯,她傻乎乎地问:“不脱衣服了吗?”
在这场激qíng戏码里,起主导主角的是蒋靖风,而岑曼,说得不好听不过是他发挥演技的道具罢了。她需要做的,不过是背对着镜头,宽衣解带展示一下自己的美背。她演得好与不好,其实没有多大关系,只要蒋靖风处理得当,那么这幕戏就不会有失水准。
像蒋靖风这种经验丰富的老戏骨,类似的戏码已经演过上成千上万回,早已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对于他而言,他现在要做的并不是跟搭档排练找感觉,而是让她放松心qíng,尽量配合自己。
听见岑曼把自己在这场戏中的任务简单粗bào地概括为脱衣服,蒋靖风就觉得好笑。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忍不住调戏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岑曼被他笑得满脸不自在,幸好他之后就没再开玩笑,只说:“不用紧张,打发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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