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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刑(71)+番外

作者: 南山鹿 阅读记录

手术伤到了喉返神经,冯家奶奶无法开口说话,气色、精神也都不太好。那天,脖子上还贴着纱布的老人家颤颤巍巍地来厅里,打量了会儿孙媳妇,又微微颔首后,就被保姆扶回了房里休息。

等开了春,夏知蔷偶尔会寄点自己做的低糖零嘴儿到大院七号楼。每次,保姆梅姨收到后也会特地回个电话,说老太太很喜欢吃,高兴得很。

今天,门是梅姨开的。

说来奇怪,她见着夏知蔷还堆满笑容笑容的脸上,在看到慢一步跟上来的冯殊后,就变成了错愕和惊喜交杂的奇怪神色。

将夫妻二人迎进门,端了茶,梅姨敲开一楼主卧的门,似是进去传话。

没一会儿,屋子里传出摔东西的声音,还有什么敲击地面后发出的咚咚响动,又急又重。

夏知蔷正准备问冯殊他们要不要去看看,梅姨掩上门出来,笑容牵强:“怪我,吵着老太太午睡了,正犯脾气呢。”

“没关系,我们再多等等,不打紧——”夏知蔷话没说完,进门后一直没开口的冯殊忽然起身,径直走向那间屋子。

开门又关门,他没跟任何人多交代一句。

又一次地,里面响起了奇怪动静,这回还多了种“啊啊,呜呜”的诡异叫声。发音者喊得很艰难,可显然是用尽了全力,以至于,夏知蔷这么迟钝的人都能接收到对方想传达的难受与气郁。

随着一声清脆的瓷器落地声传来,她心里一抽,惶惑地看向梅姨:“这、这是怎么了?”

梅姨只道“老太太病了以后脾气怪,没多大事”,可随着屋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她似是也等不了了,急着步子往门口去。

她刚抓上门把,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了开。

冯殊淡然地站在那儿,看似毫发无损,唯有一双眸子阴冷至极,里面是浓浓的一片墨色。他走到梅姨跟前:

“奶奶就拜托您了。我还得尽量少来,免得惹她老人家生气,影响休养。”

他转身想取外套,夏知蔷已经替人拿了过来。

趁着递衣服的时候,她把手藏在下面,偷偷牵住男人几根手指头,嘴上不多问什么,手心热乎乎的。

冯殊牵着她出了大门。

车刚发动,梅姨追了出来。她从副驾驶窗户那儿递了个小荷包给夏知蔷,语气真切:

“老太太不好意思自己给,我替她做主拿过来了,小夏你收收好,可别丢了。还有,你寄的那些吃食她是真的喜欢,也宝贝得很,收到就藏在罐子里,我说要尝一口,她都舍不得。”

她又去看主驾驶上一直不作声的年轻男人:“小殊,老太太糊涂了,有些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有空还是常回来,她心里头是念着你的。梅姨这回没骗人,真的没骗人!”

后面一段路,全程都没人说话。

夏知蔷头靠在车窗上,假装看外面的风景,其实一直在拿余光打量冯殊的神色。

男人安静地操控着方向盘,肩膀下沉,盖住眉骨的刘海末梢卷曲,顺势在眼窝上晕了层阴影,消极颓然,淡漠阴郁,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不是夏知蔷所认识的,任何一面的冯殊。

不过话说回来,她本就不了解这个匆忙托付了一生的男人。

在民政局签婚姻承诺书时,夏知蔷才确定冯殊的“殊”是哪一个字;而直到两家人商量婚宴事宜时,她才知道冯殊的父母早离了婚,他跟在父亲身边长大。

冯殊与母亲感情淡漠,以至于连结婚这种大事,他都不打算知会对方。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一定会来,还是免了吧。”冯殊陈述性的语气里,没有包含太多特别的情绪。

想起这些,夏知蔷心头共情出一种酸酸的,胀胀的陌生感觉来。

转过脸,她强迫自己去看外面的街景。

广云这几年发展很快,新修的商圈高楼林立,玻璃幕墙上反射的夕阳碎金子似的晃人眼睛,像北京,像上海,像深圳,就是不像夏知蔷记忆中的广云。

热火朝天的翻修扩建,并发症便是交通不畅。

在一处拥堵路段,夏知蔷终是没忍住,转过身,伸出胳膊握住了冯殊暂时空闲的右手,几乎没做犹豫,顺势就拉到嘴边亲了一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

冲动完,夏知蔷有点尴尬,放开这人的手不是,继续捏着也不是。

她嘴一张就开始碎碎念。

“饿了吗?我爸做了藕夹,还炸了鱼干儿,不用等开饭,到家都有得吃。”

“他还酿了一大罐猪油,带回南江可以做猪油拌饭吃。小时候半夜容易饿,我爸老做这个填我的嘴,吃饱了,做梦都是香的。你也尝尝?”

“不知道过年的腊香肠还有没有剩,蒸一蒸或者拿蒜苗炒着吃都好。有的话,也带点回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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